低著頭悶聲不響的來到上書房,見里面已經來了不少人,坐在第一位的是嫡長子,也就是萬俟景秋的大哥萬俟景耒。本來第二個位子應是他的,卻被隨後而來的老四萬俟景司佔去。「不好意思,二哥,四弟一直是做這個位子的。」徑自坐下,不去看萬俟景秋。隨便朝屋中一看,只有與萬俟景耒平行的地方有個位子和最後老七的旁邊有一個,自己堂堂二皇子,就算在不受寵,也是排行第二,熟話說,尊卑有別。萬俟景秋剛要走到萬俟景耒旁邊的位子坐下時,一個不咸不淡的聲音響起︰「放肆,那是三弟的位子,豈是你這種下賤婢女之子可以坐的。」輕蔑的語氣,鄙夷的神情,侮辱的語言,無一不讓萬俟景秋感到怒氣沖冠。
「見了本殿不問安,不行禮,二弟,你好大的架子啊。」抬頭看了萬俟景秋一眼,忍下胸中的怒氣,萬俟景秋向萬俟景耒做了個揖,便就向最後一個位子走去。「怎麼,二弟,你連大哥都不叫一聲,算什麼問安?」聲音徒然升高。萬俟景秋袖中的手捏的緊緊的,連指甲劃破了掌心都沒有感覺。見自家主子沒有動作,只挺直了身子站在那里,忙上去求情道︰「請大殿下見諒,我家殿下不會講話。」拿眼角斜了小六子一眼「狗奴才,本殿與我二弟講話,你多什麼嘴。來人吶。」「奴才在。」「把這個狗奴才拖下去,掌嘴二十。」不要,萬俟景秋跑過來,攔在那些人前,萬俟景秋雖然不受寵,但好歹也是個皇子,那些個奴才也不好動手去動皇子。「還等什麼,還不快拖下去。」「是。」一邊應著,一邊將萬俟景秋往旁邊挪,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小六子被拖了下去。
不知誰說了一句,太傅來了。大家就陸陸續續的坐回自己的位子,萬俟景秋努力使自己看起來平靜一點,也朝最後一個位子走去。太傅,百里池,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年輕人,是百里家族的當家人。說起百里家,要追隨到太祖皇帝那個時候。當年太祖皇帝打江山時,手下有十三鐵騎,幫著太祖皇帝南征北戰,打下這萬俟王朝的錦繡山河。待天下四分定下來後,十三鐵騎紛紛請辭,獨留百里家族還留在皇帝身邊,成為皇帝掌控整個萬俟王朝的眼線。百里家族分為兩個分支,一個專為刺探情報,一個專司刺殺,暗衛等。而百里池則是百里家族這一代的族長。不過,暗地里,他們都是朝堂上的官員。沒人知道百里家族真實的使命,他們是皇帝私人管家。
坐在下面,拿余光打量上面這個身著白衣的男人。百里池好似發現他在看他,把目光從別處移到他的身上。萬俟景秋忙收回目光,低頭拿書擋住他的視線。時辰就在百里池生動有趣的講解中慢慢流逝。「皇上駕到。」一個尖細的聲音穿過耳膜,嚇得萬俟景秋差點丟掉手上的書本。他怎麼來了?萬俟景秋疑惑間跟著大家跪下接駕。「平身吧。」「謝父皇(皇上)。」起身,恍惚間身子搖晃了幾下,站穩身子,這個身體還是虛。「二哥,你怎麼了?」一個軟軟糯糯的童音輕輕的在耳邊響起。朝他輕輕搖了搖頭,表示無事。「景御,你來父皇這。」景御是老七的名字。「今天第一天來上書房,還習慣嗎?」好一個慈父。「習慣,父皇。」「嗯,很好,老五,你們還習慣?」「習慣,謝父皇關心。」「嗯,好好好,愛卿,你的功勞啊。」這句是對一直站在一旁的百里池說的。被點到名的百里池略彎腰道︰「臣惶恐,是皇子們天資聰敏。」說著朝沒有被點到名字的萬俟景秋看了一眼。臉上沒有一絲波瀾,好似這一切都跟他沒關系一般。
下午是騎射,是百里家另一個成員,百里呈作為師父。與各位皇子見過禮後,百里呈大致的講解了射箭的基本要領,就讓皇子們自行練習,自己則在一旁指導。射箭,前世因為要帶兵打仗,所以練過一點,但不如劍術來的熟練。重新拿起弓箭,當年上戰場的那股熱血似乎又將被點燃,努力壓制著自己,盡量做出一個初學者的樣子。那個百里呈到也沒過來教導自己,對一個連自己父親都記不住的孩子,誰還會記得他呢。默默地在一旁自顧練箭,心里想著小六子的傷勢。在旁人看來就有點心不在焉。「二哥,想什麼呢。」七皇子偷溜到萬俟景秋的身邊,出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