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歿了,歿了,王爺,歿了。」深夜,整個凌王府陷入一片靜寂與黑暗中,只後院書房中透出點點燈火,宣示著主人的勤奮。突然,靜溢的夜晚被一聲淒厲的聲音劃破。書房門被猛地推開,已年逾六旬的老管家拿著一封書信走進書房,雙膝跪地,書信舉過頭頂,對著伏在桌案上批示公文的萬俟景凌道︰「王爺,歿了。」
手中筆微微一鈍,雪白的紙上立刻劃出一道不長不短的劃痕。手指緊緊的撰著毛筆,心中似是有不安的情緒在浮動。「誰?」未抬首,萬俟景凌悶悶的出聲。
「庶人萬俟景秋于月前病逝邊疆。」
「啪。」
房中響起斷筆的聲音,老管家猛然抬頭。只見自己王爺手中的筆已經折成兩截。斷截處根根竹刺已將手掌劃出一道長長的血痕。鮮血正沿著掌心,一滴一滴的落在面前的桌案上,濺起點點紅梅。
面對眼前觸目驚心的畫面,老管家雖是震驚之極,卻是無法上前勸解。兩位主子爺的感情糾葛,自己是唯少數知曉內情的。知其心中定是痛極,才會做出此等自殘自身的事!
半晌,萬俟景凌才緩緩的對著老管家道︰「何人來送的信?」
「是隨行的士兵。他說此信是王爺臨終前特意吩咐一定要交到您手上的。現在人已經進宮回稟皇上去了。」
「拿上來。」
將書信交至萬俟景凌手中,老管家垂手退至一旁。
「撕拉,」撕開信封的封口,從里面拿出一張微微泛黃的紙張。張示著邊疆那艱苦的生活,連張好的書寫紙張都沒有。抖開信紙,瞬間,萬俟景凌便呆愣在一旁,輕飄飄的紙張從手中滑落,飄至在被鮮血浸染的桌案上,映出朵朵紅花。
站立在一旁的老管家奇異與自己王爺的反應,微微一抬首,只見那信紙上寫這五個字︰來世不見君。那血紅的字明顯是用鮮血寫成的。因時間的關系那顏色變的有些許暗沉。卻依舊生生的刺得人眼疼。心口上似是長了棉花,堵得人難受。
時間好像就在那一刻停止一般。老管家眼中是滿滿的悲哀,是什麼樣的恨讓二王爺對自己爺恨的那般徹骨,竟是連來世,都不願再相見。
狠狠的將信紙揉成一團,︰「備馬,本王要進宮。」
「王爺,皇宮現已落鑰,沒有皇上的手諭,怕是……。」
「備馬。」
「是。」拗不過自己主子,老管家只好應聲去馬廄備馬。
就在老管家離去不久,屋內響起一陣桌椅破碎的聲音。本因坐在椅子上的萬俟景秋已然起身走出房門,迎面而來的夜風吹起他的衣袍,宛若一只巨大的黑色的蝴蝶,在黑夜中針扎著尋找著出路……
「來世不見君!呵呵,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你萬俟景秋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就算你死了,我萬俟景凌還是要生生世世將你栓在我身邊,你想用死來逃開我,不可能!」
寂靜的街道響起一陣急促馬蹄聲。沉睡在自己夢中的老百姓沒有被這個小小的插曲所驚醒,臉上依舊掛著幸福的笑容,他們不會管這天下是姓劉還是姓李,天家的那些隱秘的趣聞,只會是成為他們茶余飯後的一絲笑談……
作者有話說︰「先發半章上來,明天補上後半章。明天如果時間允許,更一章半!」
「來者何人?」駐守宮門的侍衛見一匹馬向皇宮疾馳而來,天色太暗,看不清楚來人是誰,忙上前喝住。
「吁……。」前路遇阻,馬上之人立刻拉緊韁繩停馬,從懷中模出一塊令牌,侍衛上前接過,粗略一看,復將令牌遞還給萬俟景凌,單膝下跪道︰「奴才不知是王爺,還望王爺贖罪。」隨即對著後頭的侍衛道︰「開宮門。」
沉重的宮門在二人的合力下被推開。「駕。」萬俟景凌依舊催馬前行。望著萬俟景凌漸行漸遠的背影。已經站起身子的侍衛不禁感慨︰「自太祖高皇帝開朝以來,能在大內騎馬而不受皇帝責罰者,唯建明朝凌王萬俟景凌一人也……。」
盤龍殿,歷代帝皇的寢殿。駐足在殿外,見殿內燈火晦暗,心中便知萬俟景耒不在自己的寢殿內休息。略帶寒意的晚風吹動兩側的樹枝葉,美麗的月娘投下明亮的光芒,在地上投射出斑駁的影子……
守在門外的內侍見凌王來到,忙小跑幾步上前,弓著身子道︰「王爺,皇上吩咐了,若您到了,請到西暖閣商議。」言畢,內侍後退一步,繼續低眉順眼的看著萬俟景凌離去的身影。等萬俟景凌漸漸走出視野,那內侍隨即慢慢抬起頭來,心中喃喃道︰「既然會心痛,當初又何必讓他離去。既然他已離去,又何必不放過他,也不放過自己。罷罷,不過是一段孽緣而已。能否在見他,一切都要靠你自己了,凌源神君……。」
作者有話說︰「補上了,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