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以為只要這樣下去,就一定會永遠在一起;總以為只要安安穩穩的待在這四角方方的地方,就會永遠在一起;總以為只要自己時刻守護著她,就會永遠在一起!可是,為什麼,老天要這麼作弄我們。為什麼!憐兒,你走了!留下我,讓我怎麼辦?
呆呆的坐在冷宮破舊的椅子上,眼前是憐兒已經沒有溫度的身體。玉蓮此時才知道什麼叫悲痛欲死!
陰冷的寒風吹過冷宮破敗不堪的殿宇,面對著空無一人的冷宮正殿,玉蓮只感到刺骨的寒冷。像是怕懷中人冷著,玉蓮緊了緊自己的雙臂。環抱憐兒的雙手已經被凍得毫無知覺。
輕輕的撥開懷中人臉上的碎發,滿目溫柔的看著她。卻讓其脖頸上縱橫交錯的勒痕更加清晰的展現在玉蓮眼中。雙手慢慢拂過死去女子縴細的脖頸,開口的語氣也是從所未有的溫柔︰「憐兒,你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秋兒的!他們是怎麼對你的,我一定要他們加倍還回來。你在黃泉路上,走的慢一點,記得要等我……」
冷宮中的寒風依舊不停的刮著,吹散了玉蓮在憐兒耳邊留下的喃喃誓言。
第二日,冷宮的打掃小太監發現廢妃憐兒自盡與冷宮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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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年前,在一個不知名的小村莊里,發生了一件小小的事情。
「咦!那是什麼啊?娘,我出去看看好不好?」只有五歲稚齡的憐兒對著廚房內正在做飯的母親喊道。只因她透過窗戶遠遠地看見離自家不遠處好像有一個東西躺在那里,小孩子的好奇之心驅動著她,讓她非得去一瞧究竟。
听見女兒的話,在廚房準備午飯的女人對著門外的憐兒只小心囑咐道︰「小心一點!早點回來!」
「好……」空中傳來小孩稚女敕的回聲,可是房中早已找不到小孩的身影。見此的女人只笑笑,一種難以言喻的幸福之感溢于言表。
好奇的打量著「睡在」自家菜園邊的人,憐兒一時間真不知該怎麼辦!輕輕的咬了咬下嘴唇,半蹲下小小的身子,同樣很小的手輕輕的推了推地上的人,「喂!你是誰啊?你怎麼會在這里?你家在哪里啊?」見地上之人不來理睬自己,憐兒的好勝之心被漸漸喚起,終于在其堅持不懈的努力下,躺在地上的人終于悠悠轉醒。
眨了眨迷蒙的雙眼,玉蓮心中不禁自嘲道︰「一個小孩,能幫到自己什麼!」
「哇!你終于醒了誒!」見人醒過來,憐兒高興的喜不自禁。
「你現在這里等我一下,我去叫一下我娘,讓我娘來帶你回我家。等著我哦!不要走知不知道!」一步三回頭,任憑憐兒在怎麼的年紀小,她也知道,眼前之人不是「睡在」自己菜園旁的。鑒于自己人小力氣小的有限條件下,權衡利弊,憐兒還是決定去找自己的親親娘親幫忙,。可又怕自己一回家,這個躺在地上長的很好看的姐姐就消失了,憐兒還是很不放心的一遍一遍的囑咐。
見憐兒走出了自己的視線,玉蓮疲憊的又跌回地上,不知道這個小孩講的是不是真的。若她騙自己,那自己豈不是還的在這個院子旁睡一晚。而且保不齊不被師傅他們發現。正當玉蓮暗自思量時,憐兒已經帶著娘親趕到了玉蓮旁邊。
「娘,你看。這里有個姐姐躺著,她好可憐,娘,我們收留她好不好?」小手拽著女人的裙角,輕輕的搖晃著,口中不斷溢出懇求的話語。不禁讓玉蓮對眼前這個好心的小姑娘多看了幾眼。
只見其小小的五官似是還沒有張開,不過細致的眉眼已經可以瞧出長大之後一定也是個美人坯子。
不忍傷了自家女兒的心,女人還是把玉蓮帶回了家!先給她燒了水,讓玉蓮淨了身。在替她換上憐兒姐姐的衣服。
「憐兒有個比她大五歲的姐姐,不過在半年前,就因病過世了。我把她的衣服留著,只為做個念想。想不到你今天剛好可以穿,希望你不要介意。」細心的給玉蓮穿戴衣物的女人像是在講訴著別人家的事情一般,語氣中听不出絲毫因親生女兒死去的悲傷。不過,其顫抖的雙手還是出賣了她的情感。
「對不起,我讓你回憶起不好的過去了!」從出生起就沒有娘親的玉蓮,不懂何為母女親情,自也感受不到女人那痛入骨髓般的感受。
「沒事。好了。」眨眨泛淚的雙眼,女人深吸一口氣道︰「走吧!憐兒一定等的急了。我們出去吃飯吧!你一定好久沒吃飯了吧!」說著,將玉蓮帶到憐兒的旁邊,遞給她一副碗筷,便張羅著讓她們吃。可是,讓玉蓮感到奇怪的是,自始至終,都沒見到這個家的男主人。
狼吞虎咽的吃下兩碗米飯後,玉蓮放下碗筷表示自己已經飽了。于是,不等憐兒他們開口詢問她的來歷,玉蓮自己便開口說來︰「我叫玉蓮!今年十歲!幾天前隨父母前去游玩,半途遇見強人。他們殺害了我的父母,搶奪了我們的家財,現在,我身無分文,已經無處可去了。」平淡的語調,讓人不禁懷疑面前這個只有十歲的小女孩講的到底是真話還是假話。
當然,只有玉蓮自己知道,這一番話中,含了多少水分。自己的姓名與年齡不假。只是這後面的遭遇卻是自己隨口捏造的。自己的真實身份,不方便講與這些農村婦孺听,否則會給他們招來殺身之禍。
像是知道玉蓮有難言之隱,憐兒娘也不在質疑與她,只微微一笑道︰「那好!玉蓮,只要你不嫌棄,你可以一直住在我家,與憐兒作伴。」
「謝謝!」依舊是一副平淡的臉色,看不出悲喜。
而一直乖巧的坐在一邊不出聲的憐兒一听娘親答應讓玉蓮留下了,高興地立馬從椅子上跳下來,拉著玉蓮的手不放開,有這麼好看的姐姐與自己作伴,真好!「玉蓮姐姐,以後,你就做憐兒的姐姐好不好!這周圍的小孩子都不跟我玩,憐兒一個人好無聊的。」說著,說著,憐兒的小腦袋就低了下去。
不忍看見救了自己的小恩人難過,玉蓮依舊面無表情的安慰道︰「除非你不要我,否則我不會離開你的!」
隨便的一句話,沒想到一語成鑒。數年後,玉蓮每每想起自己對憐兒的這個約定,心中都是吃了蜜一般的甜。
一年後,玉蓮終于知道為什麼從沒見過這個家的男主人。一年前的那場病,不只帶走了憐兒的姐姐,還有憐兒的父親。
四年後,憐兒的母親重病在床!
那晚,蝕月教的人終于還是找上門來了!
「娘啊!你一定要好起來,我就要離開了!如果我們兩個都走了,憐兒怎麼辦呢?」五年的時間,足夠玉蓮長成一個風姿卓越的大姑娘。師傅終于是找到了自己,可是現在的自己確是一點也不想離開!自己舍不得這個小小的農莊,舍不得收留自己把自己當做親生女兒一般看待的娘親,更舍不得的是憐兒!五年的時間,讓自己看清,自己對憐兒的感情,不是簡單的姐妹之情。師傅從小教育自己,遇到事情不要找借口,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所以,玉蓮便也認定自己對憐兒的感情決沒有表面上那麼簡單!
躺在病床山的女人終于幽幽的睜開雙眼,半晌,才緩緩的開口道︰「從你第一天到我家起,我就知道你不是個簡單的姑娘。果然娘沒有看錯!咳咳!」捂著胸口咳了兩聲的女人揮了揮手,讓玉蓮不用替自己順氣,繼續道︰「娘知道你最終會有一天要離開,卻不曉得居然來的這樣早!罷了,罷了!你就安心去吧!憐兒你不用擔心,我會安排好的。娘我也支撐不下去了,等你以後有出息了,憐兒還是要靠你照顧的。你去吧!」說著,朝著玉蓮揮了揮手,面朝床內,不願再開口講話。
看著娘親絕決的背影,玉蓮知道自己可能是最後一次見娘親了,失落的斂下眼眸,單膝跪地道︰「女兒拜別母親!望母親珍重!」說罷,猛然起身,轉身朝外走去。
門外,一身素衣的憐兒正淚眼朦朧的看著一身勁裝的玉蓮。眼前與自己相處了五年之人,第一次讓自己感到如此的陌生。
「你要走了,是不是?你不要我了,是不是?你們都要離開我了,是不是?」
一連三個是不是,狠狠的問住了玉蓮。看著眼前眼淚決堤的人兒,玉蓮無可奈何的快步上去一把將人摟進懷中,撫模著懷中人柔順的長發,玉蓮第一次感受到了何為淚水盈眶。「不是。憐兒,我怎麼會不要你呢!我只是離開一段時間,等我把事情處理好了,就會回來找你的,等我。」說著,也不等懷中人做出何等反應,立馬,閉眼,側身,離去。轉身,看著玉蓮離去的背影,成了憐兒一輩子的噩夢,你還是不要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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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人要死的時候,眼前總會浮現出生前最美好與最悲傷的回憶呢!躺在萬俟景秋懷中已經快無聲息的玉蓮眼前浮現出小的時候與憐兒的種種過往,臉上忽然扯起一個絕美的笑容,十九年了,憐兒,離你離開已經整整十九年了,秋兒也已經長成大人了,現在是該我放手的時候了,憐兒,當年是我先離你而去的,害你苦苦等候了我十年,現在,換我來找你,你,一定要等我……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
千里孤墳,無處話淒涼。
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如霜。
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
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
料得年年腸斷處︰明月夜,短松岡。
如果,遇見你是我一生的孽,那愛上你,便是我一生的緣!
如果,離開你是我一生的罪,那等候你,便是我一生的債!
如果,找尋你是我一生的情,那守候你,便是我一生的愛!
作者有話說︰「哇~~~有事三千多字啊!!!!分量很足啊!!!!可蘇好累啊!!!求安慰撒~~~~眾位不要不理我撒~~~~%>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