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桐隱隱破天荒起了個大早,嚴格算來是昨夜根本就沒睡。想起給十三爺的那一下,心現在還狂緊,生怕十三爺意識清醒,找她算賬。陸猶寒雖是放了她,但是十三爺要是有什麼萬一,他依然會要了她的命。
也不知道,十三爺現在如何?可是,從昨晚到現在怎麼不見有太醫來啊?
桐隱隱實在等不及了,自己便偷偷模模上了閣樓。先去了胤祥的寢室,空去一人。想想,再去了胤祥的書房。書桌左側的窗戶打開著,隱隱躡手躡腳的上前半蹲下,腦袋往里探尋。
胤祥坐在書桌前在寫什麼東西,神情專注,除了額前凸起的小淤青,並沒有什麼異常。而且傷勢應該是處理過的,不會太嚴重。見此,隱隱安心的拍著胸脯吁了一大口氣,十三爺沒性命之憂就好。正要轉身離去時,身後傳來。「桐隱隱。」驚愕地回頭看去,只見胤祥側頭面無表情地注視著她。很快又低頭繼續筆下的事情,淡淡地命令。「進來。」
因為有過先顧之憂,桐隱隱不敢違抗他的命令。低著頭,小步小步地走了進去,強忍著心中的恐懼,玉手也不禁緊緊拽住了身兩側的衣物,可是蒼白的臉色便泄露了她此刻的心情。
陸猶寒站在雕柱旁好氣地看著桐隱隱,真不知道昨晚那勇敢面臨死亡的她哪去了,這女人,難道就這樣善變。但是,經過昨晚,在他心里多少是有些欣賞隱隱的。
覺察到陸猶寒投射過來的目光,再抬頭看看書桌前低頭不動聲色的胤祥,昨晚的一幕幕躍上心頭。桐隱隱剎那覺得身子臉頰直發燙,越發緊張,氣氛也越發尷尬,但是胤祥不發話,她只好干巴巴的站著,看著。
大約一個時辰後,胤祥終于放下了手中的筆,舒心地笑道︰「猶寒,你把這封信送到四哥府上。」把幾張剛寫好的紙塞進了信封中。「是。」陸猶寒上前接過信才揣在懷中,轉身與桐隱隱擦肩時,淺笑而過。
這忠心不二的寒冰竟對她笑?隱隱不解得歪扭著腦袋朝他的背影瞅去。熟不知已經近在咫尺的胤祥,回頭不禁嚇了一跳。
驚嚇之余,她想不起該說什麼,好像思維都停頓了,怔怔地凝視著她。紅暈過後的肌膚似乎晶瑩得透明,笨拙的男兒裝掩蓋不了她的傾美絕倫。從前,竟沒發覺,她是這樣一個飄然絕世的人。如若,皇阿瑪見了她••••••
狡黠的星眸閃過一絲危險的利光。「我真後悔昨晚沒能要了你。」
一心想著胤祥會怎麼重懲她,哪知他會這般言明。心里再一次惱、羞交加,一種酸楚、屈辱的悸動掠上心頭。他雙目炯炯的望著她,她窘迫無語,揚手再次揮上他的俊臉。
「你。」胤祥怒不可遏。這已經是她第二次打他了。
「十三爺,你是爺,說話請自重。」
從未受到過下人的指責,第一次听她這麼說,覺得新鮮。「你不願意?」天底下的女人,哪個不是攀龍附貴的。他是堂堂大清朝的十三皇子,她竟不願意?
心高氣傲地問話,讓她眸眼頓時一冷,抿唇不語,咬著內唇,心中可笑,明知歷史,她豈會扎進這滿月復血腥的皇族家室里。就算最後四爺登基又怎麼樣,和他扯上關系難保不會英年早逝。
見隱隱不說話,美目帶著幾分擔憂,幾分不屑,胤祥心中一陣莫名的失落,強大的自尊心漸漸起了裂口。因為害怕和害羞,使得她神情千嬌百媚,不斷的誘惑著他。手陡然一伸,將她不偏不倚地卷入了懷中,臂膀緊緊圈住了她瘦小的身軀。沒有多余的思考,低頭吻上了那張令他神魂顛倒的小嘴。
輕薄的動作讓隱隱很是惱火,反射性地掙扎了起。無奈之余,她迸發出了常人應有的想法,用盡全力咬了下去。口中頓時一股濃烈的血腥直沖腦門。胤祥猛地推開她,臉色卻不變。「你當真不願意?」
「十三爺。」挺直的背脊散發著空曠寂零的堅強,即使這樣,她不願屈服。淚霧在眼里集聚,沒來得及轉身,就在他眼前一滴一滴的滑落。「你若想要,我定會給你。但是,十三爺,我也是女子,既然你給了我攀龍附鳳的機會,我定會不擇手段。」話中有話,但顯得坦然誠懇。
黯淡而悲冷的目光,恍若回到了六歲那年,額娘站在寢宮外,流著淚,對皇阿瑪說。如若不是你,我不會變得這般,這般不擇手段。
思念如血液般旋繞在他的腦海,心瞬間沉靜。「我為什麼要給你機會。」他不屑的說。她泫然抬頭,心里感激頻頻,她知道他不再為難她,嘴角綻開了一朵花。「謝謝。」「你真心對我沒有想法?」他訕然笑道。
不明白他為何還問,威惶不安。「沒有,如果你不放心我,我可以馬上離開。」她求之不得。
「離開?你想都別想。」胤祥隨手拾起桌上一本書,冷笑道。「我身邊正好缺了一個沒有想法的奴才,你來吧。」「你身邊不是有一個照顧你的圖喜了嗎?」「他又不是女子,細心不到哪去?」「可是,我也不細心。」她可不想留在他的身邊貼身伺候著。
胤祥「啪」地扔下手中的書,眯起一雙俊眼,鬼魅般地微微一笑。「照顧我,就這麼不甘願,還是怕••••••」眼神若有所指的停注在隱隱的身上。
魅惑的眼神使她臉一紅,忙道︰「才不是呢••••••我不是還要打掃整個西秋苑嗎,怕伺候不好十三爺。」
「貝勒府誰說了算,這些你擔心什麼。」他笑著說。「好,就這麼決定了,現在起你就留在爺身邊。過來磨墨。」
「啊。」桐隱隱愣了一下,隨後還是快速上前。只怕他先前的動作只是為這個結果做的鋪墊吧!哎,十三爺現在有想法還來得及嗎?
不對,她不是要遠離他的嗎。怎麼,反倒越走越近了呢?她透過窗戶望了望萬里無雲明朗的天空,心中紛繁復雜。側眸,盡是他的英風俊朗。現在,唯一,能自制的只有這顆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