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猶寒和胤祥之間有自己獨特的聯系方式,所以能在最短時間內會和。據陸猶寒所說,他和圖喜能夠逃月兌全靠四爺的人來得及時。胤祥和陸猶寒交談時有意支開桐隱隱,讓圖喜貼身跟著她。
胤祥越是做得如此,隱隱心中越是夾雜著不安。這次事件如果僅僅只是山賊報復,十三爺根本沒有理由支開她,就連一向沒正經的圖喜也變得相當嚴肅,眼里還一閃一閃著怒氣。難道,是有人要置十三爺于死地。
胤祥和陸猶寒談了一會兒門才開。桐隱隱想上前詢問,只見陸猶寒快步走來拉著她往一處去。心中不解,扯住他的袖子問︰「你要帶我去哪?」他側頭回道,「回府。」
「什麼?」她,驚訝。隨後,轉頭不開心道,「我不回去。」
陸猶寒快步上前,扛起桐隱隱,早有料算。「爺說了,由不得你。」
「我不走。」桐隱隱怒吼道。「隱隱。」從來沒發過火的陸猶寒扯開嗓子時竟這麼可怕。隱隱不禁一愣,靜了一會兒。接著,只听道,「爺是為了你好,你必須得走,要不爺的心思都在你這,很容易出事的。等你回到了貝勒府,要走,要留,你自各決定,爺不會勉強你的。」
不多時,門口就來了一輛馬車。陸猶寒放下桐隱隱,突然一臉歉意地說︰「隱隱,對不起。」她半仰起頭,未及出聲,脖頸上一陣疼痛,隨後眼前一片黑沉。
陸猶寒鄭重再鄭重地吩咐車夫要照顧好桐隱隱,才放心讓他們離去。
進了屋內,心中還想著桐隱隱的安危,一時沒注意圖喜毫不掩飾的目光。「我說,陸某某,很少見你失神的,今日倒是怎麼了?」圖喜一向只叫陸猶寒為「陸某某」。
陸猶寒輕輕的瞟了圖喜一眼,不加理會。見胤祥正獨自擺弄棋局,走近說道︰「爺,按你的吩咐,已經讓她先行回去了。」
「可安全?」捻著棋子停在半空,隨後又放回了棋碗中,問道。
陸猶寒肯定地回道︰「絕對安全。」胤祥听罷,默默地點了點頭。然後,笑著看了看陸猶寒,又看看圖喜,最後更加笑意十足地說︰「九哥這次可真做絕了。四哥的人有沒有說什麼?」
「四爺說,打蛇打七寸,我們現在不過捏住了毒蛇的三寸。還不宜打草驚蛇,不如就順水推舟,讓那般山賊背了黑鍋。」
「四哥還要忍到幾時?」胤祥無奈地搖搖頭。從小他就認為四哥才華橫溢,謀略過人,可偏偏一心幫著那個扶不起的阿斗太子。他的確不喜歡太子,所以九哥、十哥和十四弟擁立八哥,他並不反對。與太子相比,他不可否認,八哥確確實實強太多了。但他與四哥的感情卻是兄弟中最好的,從小他犯了什麼錯,都是四哥在皇阿瑪面前擋著。在他心里,四哥不僅僅是個兄弟,更是他心中智勇過人的神。所以,他支持了四哥的選擇,才有了今日九哥等人的敵對。可,四哥不後悔,他就不後悔。
「九爺敢這麼做定是事先做好周全,四爺所說也不無道理。」圖喜說道。
連圖喜都明白的道理,十三爺怎麼會不懂。他只是可恨九哥竟下如此毒手,想小時候,他們幾人一起玩鬧,一起讀書,一起習武的日子。記得小時候總愛打架,那時的九哥從不會袖手旁觀。盡管勢單力薄,九哥也會陪他同大阿哥拼個你死我活。可如今呢?樓前落燕桃花年年一種紅,宮中王子皇孫種種心思不同謀。
「九哥啊九哥,我不曾想與你為敵。」胤祥喃喃道,隨即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有些哀傷的說道,「猶寒,圖喜,吩咐下去,所有山賊全部處死,不得讓他們吐露一個對九哥不利的字。還有,我們回去要與隱隱走不同的路線。好不容易離開京城一次,九哥不會善罷甘休的。」他不能讓她有事。
陸猶寒和圖喜行了禮,退下。走出了一段路,圖喜才緊張兮兮地問︰「陸某某,你有沒有發現,這爺和隱隱單獨處了幾天,回來之後好像更關心她了。你說,他們不會那個,那個了吧?」
「說什麼呢,隱隱又不是女子,爺怎麼會••••••」不知該怎麼表達,左右想了下,煩道,「瞧你這表情,還認真了是不。就算爺喜歡她了怎麼著,你也想要啊。」陸猶寒被氣得語無倫次。雖然知道桐隱隱的男兒身是假的,自然也曉得圖喜擔心什麼。可他擔心的卻是她偏偏是個女兒身。
圖喜被陸猶寒突如其來的怒氣嚇到了,喏喏地應了一身︰「不想要。」可陸猶寒早氣得大步離去,懶得再和他說話。
自從胤祥用特別的方式強制先行送桐隱隱回來,她就一直睨在西秋苑生悶氣。方若幾番勸說也不肯出來,只有兆佳慕蘭帶端儀來看她時才會笑嘻幾句。心里刻刻想著十三爺什麼時候回來,嘴邊卻提不起氣來問。若不是慕蘭懂幾分她的心思,只怕磨到三秋也不知所以然。
在西秋苑渾渾噩噩數著日子,沒想到走了一圈又回到了原點,不知以後拿什麼面目去見十四爺。
夜里黑燈瞎火的,沒一番淒涼,也有一絲冷處。雲峰隔水深,望斷相思人。桐隱隱心中萬分悲慨。難道,她真要在這大清朝度過她的余生嗎?可是,現代的人,現代的事,現代的情,怎麼辦?媽媽怎麼辦?姐姐怎麼辦?她們一定擔心死了,哭死了。如今,她身在三百年前的清朝,再怎麼相思,感慨也只能在這黑幕中獨自戀想。這是何等可憐啊!大概也不會有人懂的。
正相思入骨,只听見有人喊道︰「貝勒爺回來了。」有些急促,緊張。
桐隱隱奇怪這十三爺怎麼三更半夜回來了,起身跑出房間。只見從各院來的丫頭僕人站了一院。「怎麼回事啊?」逮住一丫頭問道。
小丫頭不敢耽誤,很急的回說︰「貝勒爺回來,受了重傷。」說完,速速地向屋內跑去。
拼命告誡自己隨意听听就好,什麼貝勒,什麼受傷,一切與她無關。她必須盡全力,抽身而退。不要心痛,不要難忍。心中斷斷續續的警告自己,腳步卻無法與抑制力步軌。全身小小一顫,宛若涼意浸蝕骨絡,冷不防撞上了一人,回頭一看,原來是陸猶寒!
張開嘴,一口一口的吸著涼氣,本想讓自己冷靜下來,可當她看到他衣服上一出一出的鮮血時,何止心痛。
「隱隱。」陸猶寒見她不對勁,慌張地喚她回神。
桐隱隱看著他衣上的顏色,恍恍惚惚。終于,眼淚再也不可抑制的洶涌而出。在瑟瑟的夜末風聲中,隨心里的不敢、不甘一滴一滴的凋落。她不得不承認,她愛上了他,可是她的心情天知道她多麼不敢。
「十三爺他••••••」流著眼淚,她哆哆嗦嗦地問。
見桐隱隱這番模樣,陸猶寒不禁升起一陣疼痛。眼看著神色微若,心中卻明了。如果無情,她就不會這般傷心欲絕。心內惴惴,可又不忍心讓她著急,正要向她說明真相,卻見胤走了進來。直奔陸猶寒這向,問道︰「十三弟怎麼樣?」
陸猶寒眼楮頓時一亮,心道,知道十三爺受傷的只有四爺,如果不是九爺派人刺殺十三爺,那怎麼十三爺未回府,他便先來關心,明明就是來打探情況的。
「回九爺,十三爺傷勢嚴重不宜快車,所以我先回來打點,四爺正帶他回來呢。」陸猶寒恭敬地回道。
傷勢嚴重?懸在隱隱心中的劍又深了幾寸。但是,礙于九爺在場,她又不能急于一時。只好乘著大家都沒時間注意她時,偷偷跑出了西秋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