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蒼頭徹底動了心——他教瑯鈴認花、調花,不就是為了讓她們有所仰仗麼?如今大老爺許的獎勵,已是僕人中最好的待遇,他還有什麼好奢望的呢?
「好,」他撫掌道,「大老爺明日來拿酒便是。」
「如此,全靠蒼伯了。」子肅然滿意微笑,拱手告辭。
瑯鈴看在眼里,心中狐疑不已。一夜要調制出如此美酒,若爺爺真有這般手段,先前何必推辭?
「鈴鐺,」老蒼頭模模她腦袋,囑咐道,「一會兒有什麼動靜千萬別害怕,乖乖呆在原地就好~~」
「好,」瑯鈴乖巧點頭。
老蒼頭讓她坐在木屋門邊,抬袖一揮,一層淡黃色的結界顯現,將整個花園籠罩。
修行者!瑯鈴目中詫異。
她從書中了解到這個世界上存在修行者.但修行極需天分,因此能夠修行的人少之又少。任何一個修行者哪怕只有微小法力皆是各個世族豪門哄搶的對象,即便進入軍中,也至少是一只軍隊的小統領。可老蒼頭區區子府花匠,居然也是一名修行者……
她這個爺爺,似乎遠沒有想象中簡單。
「爺爺、爺爺,這黃橙橙的是什麼東西?」瑯鈴問。
「這是爺爺捉來天邊的晚霞給你玩,鈴鐺不要告訴別人哦~~」老蒼頭微笑。
瑯鈴偷偷翻了個白眼︰當真是騙小孩兒不要錢……
天邊晚霞如錦緞,奼紫嫣紅,鋪了半片天。老蒼頭從屋內將傻奴領了出來,讓她站在花園正中,手中則拿著傻奴一貫玩著的鈴鐺。
「叮鈴叮鈴,」清脆的鈴鐺隨著微風輕搖。
「傻奴,閉上眼楮,細細感受。」老蒼頭蒼老的聲音無邊綿長,帶著蠱惑的意味。
傻奴慢慢闔上雙目,靜靜站在原地。
時間仿佛過得極慢又極快。整整一個時辰,她就那樣靜靜站著,老蒼頭則站在另一邊。
瑯鈴無奈地挪了挪,越發搞不懂他們在做什麼。
「雨歇晚霞明,風調夜景清,傻奴,你有沒有聞到酒香,就藏在你身邊?」老蒼頭終于開口。
瑯鈴嘴里的哈欠打了一半,就看到驚異的一幕——整個花園的植物都宛如活了一般,青草搖曳生姿,花蕾則上下顫動,猶如點頭,宛若起舞。似有無形的韻律在其中掌控,花朵的舞蹈循序漸進慢慢展開,如排練好的一般。
老蒼頭的身影旋起,按照植物搖擺的順序快速采摘,又快速投入一個碩大的酒壇中。他猶如在花園里刮起的龍卷風,卻在快如閃電的行動中將每種花草的量都控制得精細無比。
花草的舞蹈終于停止,老蒼頭也累得滿頭大汗。他將酒壇封住,然後盤腿而坐,兩手摟住酒壇,整個身體青光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