荔枝跑出勾蘭苑的門外。攔下一輛馬車。告訴車夫去城南蘇家。
車夫听完趕忙問,「姑娘可是說的城南蘇萬三蘇爺的府上」。
荔枝心里著急,沒好氣的說「還有幾個蘇家!」
車夫嘆了口氣,「不知姑娘是蘇家什麼人?這蘇家,昨天晚上,後院起了大火。火勢不倒不大,只可惜了蘇爺和夫人,被救出來的時候已斷了氣。今早二夫人正忙著治喪呢。」
荔枝听了大驚失色,頃刻間淚如如下,泣不成聲道「只這一晚上,就……就這樣……和老爺夫人天人永隔了麼,嗚嗚……嗚嗚……。」
回到蘇府,大廳里設著靈堂,大大的「奠」字高掛著。兩口棺材在中間停放。蘇府下人個個穿著素服,二夫人也披麻戴孝,跪在那里,拿著絲帕輕輕拭淚。前來吊唁的人絡繹不絕,都在感嘆。
「可憐蘇老爺夫婦一生樂善好施,居然未能壽終正寢。」
「許是上天召回他們回天庭歸位吧。蘇夫人菩薩心腸,好事做得多,死後自能登上極樂世界。」
「真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啊,怎麼不見蘇家小姐,不會也出什麼意外了吧」。
荔枝撲倒在棺木上,失聲痛哭起來。二夫人見了,忙吩咐管家先把她帶下去。隨後,二夫人和前來安慰她的人說了聲失陪。就來到房間找荔枝。
荔枝見了二夫人,抹了抹眼淚,忙跪倒下抓住二夫人的手說「都怪奴婢不好,帶小姐出門,遇到歹人,把我們騙到了妓院。現在小姐正等著拿錢去贖身呢。可憐小姐還不知道老爺夫人……二夫人,您要怪就怪奴婢,快去贖小姐好不好,總歸讓小姐能能趕上最後為老爺夫人送終啊。?」
二夫人听了,眼眶又泛淚了,隨後扶起荔枝,拍拍荔枝的頭,輕嘆了口氣,「孩子,來,你慢慢說,究竟怎麼回事?」隨後傳了管家,吩咐他去賬房拿銀票去贖小姐。
接著荔枝又把如何出走,如何被騙的經過說了一下。二夫人吩咐丫鬟如月拿來茶和點心。要荔枝先休息,吃些東西。又出去招呼客人了。
荔枝看看桌上的糕點,哪吃得下。只是口渴的緊,喝了口茶。很快,荔枝就暈倒在地上了。茶杯也摔在地上,隱約看得見,茶杯璧上有少許白色的粉末狀的東西。
二夫人出了門,管家正在等她。
「夫人,您看要拿多少錢去贖小姐呢?這替老爺夫人發喪,用去了不少銀子,賬房現在……」
「那這事就緩一緩吧」!二夫人看了一眼管家,眼珠一轉,像是另有打算。
管家得到了自己猜測的答案。不懷好意的笑著走開了。
二夫人看著靈堂方向,喃喃道「大姐,想當初我懷著身孕,喝了你炖的一碗湯,孩子就沒了。如今,你的孩子為奴為婢,還是去青樓,與我何干?」
蘇墨兮在和蘭姨下棋。此刻,她還不知道自己已經父母雙亡。她也不知道,荔枝已經不能回來贖她了。她更不知道,平時疼她的二娘,更是有心讓她淪落紅塵。
蘇墨兮無比專注于眼前這盤棋。她從來沒有這麼認真過。因她從前並不在乎勝負。
棋盤上黑白分明,蘭姨思慮良久,落下一子,蘇墨兮調皮的沖蘭姨眯起眼楮,笑問「落棋無悔,蘭姨,你不悔棋是吧?」蘭姨點頭。蘇墨兮食指和中指夾起棋子,擲棋有聲「那,我贏了,蘭姨,君子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我贏了,你要放我走。」
蘭姨也眯起眼楮笑道「我是說過,但我不是君子是女子,所以我反悔了。就當我沒說過」。
說完,蘭姨優雅的起身走掉,留下一臉錯愕的蘇墨兮。
但蘇墨兮很快就安慰自己,荔枝很快就會來救她。怕什麼呢?
晚上,荔枝沒來。蘇墨兮安之若素。爹娘可能還在生氣,明天就會來了。
第二天,荔枝還沒來。蘇墨兮開始不安。
第三天。第五天。第十天。蘇墨兮開始惴惴不安的過日子。
吃飯她想家,洗臉她想家,睡覺她想家。不離家出走的孩子是不會知道家的珍貴。
蘇墨兮知道了。知道的有點晚。
轉眼就到了勾蘭苑選花魁的日子。蘭姨把蘇墨兮打扮的像個元宵大燈籠。
其實哪里還需要打扮呢。蘭姨看著鏡中的蘇墨兮,眉如遠山含黛,雙眼水汪汪,睫毛烏黑綿密,鼻子小而挺,小巧精致的紅唇,這樣的五官長在同樣小巧的瓜子臉上,真的是恰到好處。
一頭烏黑的秀發挽成髻,前面兩縷青絲垂下來,真真是個可人兒。
蘇墨兮覺得自己就像個待宰的羔羊。她放棄掙扎。閉上眼楮沉思。終于想到一個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