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和心愛的女人恩愛纏綿,瘋狂過後,男人總是容易困倦。
就算他是天之驕子,也不例外。
顧晨風很快睡去了。帶著美好的希冀。
蘇墨兮無論如何也無法安睡。索性起身披了衣服,坐在窗前發呆。
她本來是那麼明媚的女子。笑顏常在。
可是這短短一個月,她經歷了比她之前的十多年還要多的事情。
她的眼楮里有了憂郁。也有了愛。
她看著熟睡的顧晨風,良久。去拿了筆墨,在燭台下一筆一筆的勾勒他的樣子。
他的臉,就連熟睡的時候都是那麼俊美。
畫好畫,天都快亮了。蘇墨兮把畫收好,放在袖中。
她又另拿了紙筆,寫下了娟秀的一行字,「願顧郎此行心想事成,墨兮敬候佳音。」把紙折好放在桌上,她俯身在顧晨風額頭上深情一吻,就徑自的去了花園。
顧晨風醒來看見那行字,知道墨兮不忍離別。就匆忙收拾東西領著顧星去赴考了。
御國的科考制度極為嚴格,考生一共考三科。每一科都要考上三天三夜。這期間,允許書童在里面煮飯,吃睡都要在里面。如廁也是有專人看管。
顧晨風這一去,就要十天有余。
蘇墨兮的小丫鬟荔枝簡直是和考生一樣的待遇。白天二夫人就派個丫鬟給她送飯,如廁也有人跟著。晚上的時候就派個小家丁在房門外守著。
白天的丫鬟們可都不是善茬兒。女人的嫉妒心啊。以前蘇墨兮在府上的時候,荔枝雖然丫鬟身份,可是有小姐寵著,什麼都不缺,每天還不用做什麼。現在少了蘇墨兮這顆大樹,她的日子就不好過了。
今天這個丫鬟故意不按時送飯過來。她就只能吃冷飯。
明天有丫鬟不想放她如廁去,她就只能忍著。
所以荔枝每天都期待夜晚快點來臨。小家丁雖然看起來嚴肅,卻是個憨厚的人。
荔枝剛開始用美人計。一口一個小哥哥,甜甜的叫著。叫的小家丁紅了臉,可還是不買賬。
她只好改成苦肉計。故意在房里放聲的哭。哭的小家丁慌了。手足無措的站在那。
等荔枝哭夠了,小家丁從門底下遞了一包糖炒栗子。看看四下無人,才輕聲說,「荔枝姑娘,你就別哭了。除了不能放你走,別的忙我都能幫你。」
荔枝在里面拿著栗子,捂著嘴偷笑。又裝出哭腔央著小家丁和她聊天兒。
聊的多了,一來二去,就知道小家丁原來叫蘇成。是剛進府上做家丁的。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被義父養大的。義父老了,他就出來做家丁,養活義父。
荔枝問來問去,因著蘇成是新來的。也問不到老爺夫人是怎麼遇難的。不過總歸是有個伴,能說說話,解解悶兒。
自顧晨風離開勾蘭苑。蘇墨兮就整日把自己關在房里。
坐在梳妝台前,卻無心裝扮。只是拿著顧晨風的畫像,痴痴的看。
連蘭姨什麼時候走了進來,都絲毫察覺不到。
蘭姨盯著蘇墨兮良久。蘇墨兮雖未梳妝,帶著倦容,卻絲毫無損她的天生麗質。
蘭姨開口道,「墨兮你終日顧影自憐,真是可惜了。不是蘭姨不講情面。只是這些天你和顧公子在我這白吃白住,我為了賺贖金,也不覺得有何不妥。可現如今他不在這兒,說好的銀子我分文沒有收到。墨兮,蘭姨不強迫你接客,只是,出去彈琴唱曲兒總是要的。我這勾蘭苑,到底不是做善事的地方。」
蘇墨兮依舊是痴痴的看著畫,不置可否。
蘭姨命小丫鬟給蘇墨兮梳妝打扮。蘇墨兮听之任之。
蘇墨兮縱使不情願,也只好拿了古琴,去了當初她當選花魁的屋子獻藝。
她依舊是在二樓的雕欄處撫琴,唱曲兒。只是樓下大廳的看客里,沒有了顧晨風。
雕欄玉砌,朱顏未改。
本該無限惆悵的蘇墨兮,突然就釋然了。
人一旦經歷了太多倒霉的事情,就如同跌進了谷底。反而是踏實的,落地的感覺。
蘇墨兮此刻就是這種感覺。一切,就既來之,則安之吧。
想想顧晨風,她就有了希望。有了信念。
只是,蘇墨兮啊蘇墨兮。如果你有預知未來的本領,你就知道,現在所經歷的,比起即將到來的噩運。
簡直不算什麼。不值一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