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過到九月的時候,夏天已經差不多過去了。一個新學期的開始。
當初她的話還那麼清晰,「我喜歡你,你喜歡我嗎?」
他微笑。那是一個讓人心安的表情,應該也有一個讓心安的答復。
「不喜歡。」
他卻說,不喜歡。
清成阡皺了皺眉,向教室窗外看。很漂亮很沒有希冀的教學樓。她看了看表,6.37,還早。她趴在桌子上什麼也不想,整個世界都好像剛剛蘇醒又沉睡了過去。怎麼也不像是高二學生該有的靜寂。
7.15,她是被鬧醒的。學生差不多都來了。她前面是卿葦,後面是叢琳,遙若蕾離她們比較遠。
她們四個從初一開始就很好,只有她們四個。
「我們清美人終于醒啦。」叢琳的筆桿抵著下巴笑著。
「這麼大聲音能不醒麼。」清成阡的指尖穿過剛才睡亂了的頭發,弄啊弄,終于整理到自己滿意。
「差不多得了啊,還真拿自己當孔雀了。」叢琳的筆桿劃過數學書。長長的黑色頭發垂到桌面,由于低著頭就只能看到長長卷卷的眼睫毛。
怎麼看都是安靜的樣子。
所以清成阡一看到叢琳就能想起如今在英國的程臻,然後理所當然地想到了他。
「那你就是啄木鳥。你們大早晨的鳴什麼呢。」
幾個人相處總有說話傷人的,卻也總有能包容的。清成阡以自己為中心慣了。
「主席我冤枉,明明是遙若蕾那狒狒一直在啼。」
「誒誒,剛才說什麼我可都听見了啊。」遙若蕾坐到清成阡旁邊,那一直是個空位。
微微的卷發,透著可愛的大眼楮,很白皙的皮膚。如果沒有眼里透露出的狡黠,那真的是個很可愛的洋女圭女圭。
「事情是這個樣子的。」遙若蕾把桌子一拍。
「我也听我也听。」卿葦聞聲趕到。
周圍人對她們四個這樣見怪不怪。就像一個圈,她們不想出去,別人也別想進來。
「咱們北景中學自建校50多年以來終于迎來了第一個新學期開始就轉進咱們一班的學生。是個女生見到會花痴女人見到會尖叫的美男啊,我剛才去辦公室看到了。」
北景中學以分數分班,一班更是聚集了各種學習優秀的非富即貴分子。轉進一班不是不可能,但是沒參加過任何大考就進一班在之前是真的不可能。
她莞爾,誰有組織能力和她清成阡沒關系,她是北景學生會的副主席。誰考得好和她沒關系,她穩坐全年級第一。誰長得好看和她沒關系,她被全校甚至是大半個R市說成是最漂亮的高中生。誰有錢和她沒關系,她家在瑞士的公司,每年的手表產量微乎其微,卻受全世界權重的追捧。
可是今天不一樣。她的直覺告訴她他回來了,那個叫陳楓然的陪五年級的她聊天的那個人他回來了。
她看了看自己旁邊空著的座位。從六年級開始她就沒有同桌了。她旁邊的位置她一直在為他留著。不管怎麼樣,不管過去多少年,她旁邊的位置,她會一直為他留著。
他要是喜歡她,她就用盡一切辦法把他拴住。他要是不喜歡她,她就讓他喜歡。
可她不知道,那個她心心念念的人,傷她最深,卻也愛她最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