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行歌牽著陳楓然的手,一步一步迎著大風走回家。
她艱難地開口,「陳楓然,我問你個問題啊。」
陳楓然被這風吹得很不舒服,「嗯,說。」
「你和清成阡是不是…做過了?」她的聲音小小的,簡直要散在風中。
他偏頭看她,「你那腦子又瞎想,天天也不嫌累。」
他不承認,也沒否認,所以她就只能往好處想。
下個問題她自己都難以啟齒了,糾結地說了出來,「你干嘛…不要我。」
是風吹得她臉紅,不是她害羞。
「怕你懷孕。現在還太早。」
清成阡還比曾行歌小呢,你怎麼就不嫌早了。
她不知道怎麼說出來那些話,她想說我願意把自己給你,我不在乎懷孕。為的是什麼,她自己也明白,不過就是想憑這個把陳楓然綁在她身邊。
話到了嘴邊,演變成了如此矯情的一句話,「你還愛我嗎?」
他回答,「不愛。」
這句回答對的問句不是「你還愛我嗎」,而是「你愛我嗎」。
她就知道她問錯了。
要是不問,她還可以天天跟他在一起,待在他身邊,甜甜地喊他「Pixar」。
要是不問,她還可以以陳楓然的女朋友自居,可以傲視清成阡。
要是不問,她還可以假裝他是愛她的,她也就能傻傻呼呼地就以為他是真的愛她。
可是。
「我不想和你分手,我不想。」
她說完這話就在想,在陳楓然旁邊是不是特別容易變賤啊,清成阡這樣,她現在居然也這樣。
「你愛怎麼辦就怎麼辦。」
曾經她以為這句話是他對她的寵愛,可是現在用這麼涼薄的語氣說出來,她才覺得他是不想理她。
她點點頭,想大口吸氣卻不敢,「那咱倆剛才就當什麼都沒說。」然後抓緊了他沒有用力的手。
她也想瀟灑地跟他說「那我們就到這吧」,可是她不能。
她不想放手,就是不想放手。
那就卑微地愛著吧。
要是坐車回家就好了,就不用像現在一樣凍得渾身冰涼了。
她停下,「我快到家了,你趕緊回家吧,太冷了。」
他抽回手,轉身走了,眼神沒有留戀。
曾行歌轉身向他的反向走,露出一絲苦笑,這樣的絕情男子,也就只有你拴得住。
她眨眨眼,眼淚流了下來。又是大風,道道淚痕像刀刃割得她臉生生的疼。疼得她連心都跟著疼。
曾行歌,沒關系,他還是你的男朋友,不是別人的。
只要你不說,他不提,你們還能像原來一樣。
可是原來,又是什麼樣?
一開始就不愛她,像原來一樣,還是不愛她。
原來還肯假裝愛她,現在連假裝都省了。
她不想孤孤單單,安安靜靜地過著自己的日子。她的日子,需要他,必須有他。
她伶仃回家。她還要做她的事情,寫作業,寫記錄,寫報告,設計表格。
別人對不起自己,不能讓自己也對不起自己。
陳楓然回到家,洗完澡就睡了。
作業什麼的,既然明天不去學校,那就不寫了。
他明天要回美國一趟,大後天有一個國際音樂比賽。
所以,屈指可數的相見時間,又少了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