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表情可真是有點……」
惡心。
滕諾看著這個正在整理文件的男人。都說男人認真時最迷人了,可她不這麼認為,陳楓然好像什麼時候都挺迷人,吃飯的時候,低頭的時候,簽字的時候。
這麼多的時候,她都見過。
不過最迷人的,也不過就是認真工作的時候眼里流露出一些溫柔的樣子,就是他現在這樣。說到底,她該感謝那個傲慢的女人,能讓她看見他那近乎于寵溺的表情。
「如果我不說分手,接下來你會怎麼辦呢?」
「你會說的,這種假設不成立。」
「你能不能不要擺出一副什麼都知道的樣子,讓人很受不了。」
讓她覺得自己太渺小。
他抬眼,「我為什麼要顧忌你的感受?」
生生地把滕諾那句「如果我收回剛才的話,繼續可以嗎」噎了回去。
既然這樣,滕諾,你要有尊嚴。
「我只是在教你做人的道理。」
他把手里的鋼筆不輕不重地在寫字台上磕了一下,開口道︰「我給你五秒鐘的時間離開,要不然你就從望地離開。」
「你別以為望地對我來說有多大的吸引力。」然後頭也不回地走出了辦公室。
她可以再說些什麼,可是就這麼走了,好像在他面前她總是假裝反抗,然後很听他的話。不知道,清成阡是不是也是這樣。
她從法國回來就一直在想,如果她沒有去法國,她就不會踫到清成阡的哥哥,那個叫清澤的人,她就不會知道陳楓然和清成阡兩年前就結婚了,她就不會知道他們曾做過那麼親密的事情,然後,現在,清成阡離開他了。
所以他才會整天整天的不回家吧。
所以耳耳肯定是清成阡留下來的吧。
所以他現在肯定還愛著她吧。
那她到底算什麼呢,閑來沒事被他拿去充數的?
清澤和她說,他其實沒有什麼立場來進行這次對話,但是清成阡自從和他離婚後就消失了,而陳楓然最有能力找到她。他不希望陳楓然再和他的妹妹有什麼後話,只需要告訴他們她在哪里就可以。他還說,陳楓然會向她提出分手的,因為他到底是忘不了清成阡。
她輕笑,反問道,你又不是他,你怎麼知道他喜不喜歡你妹妹。
然後那個男人臉上的表情還有說出的話和陳楓然如出一轍——有些東西可以看出來的,更何況,我就是知道。
如果是別人,這些話不會對她起一丁點兒作用,但是清澤說服人的能力真的太強,她沒辦法不相信。
所以,還是她提出分手吧,畢竟沒有清成阡,她好像也不能和他走到最後。
她其實一點都不希望下次見到他的時候他的身邊站著一個傲慢的美麗的女人,可是為什麼腦海里已經開始勾勒那副場景了呢。
她經過秘書室,一個小助理和Linda八卦道︰「誒,滕諾哭了,倆人不會分了吧。」
「那有什麼可驚訝的。」Linda看著手里的資料,是有關于即將到來的代理總經理的生活習慣的。
「唉我忘了,你是清成阡那邊的。Linda姐,你看的是什麼啊,連生活習性這種資料都找的著。」
「是那畜生的屬下給我送來的。」
「那肯定事兒特別多,」然後小助理又開始施展八卦的能力,「這年頭網絡這麼發達誰還派人送東西啊,這里面八成有故事吧。」
Linda抖著那已經有了厚度的A4紙,說道︰「今天回去背,明天我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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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堡花園里,一個華裔女人把負責婚紗設計的人們打發走,然後閉上眼楮休息。
一個僕人走進,說道︰「清小姐,侯爵和侯爵夫人回來了,請您去三層的會客廳坐一坐。」
她皺眉,專門挑Nicholas不在的時間談話,要說什麼?
她被僕人領到會客廳,和Nicholas的爸媽打了招呼,然後坐到他們對面。
侯爵夫人開口道︰「想喝些什麼?」語氣竟比之前溫柔許多。
「紅茶,加一塊方糖,謝謝。」她已經在這住了幾個月了,卻還像個客人一樣。
「你是家里最小的孩子,對嗎?」侯爵問道。
她點頭,「是這樣的。」
「據我了解到,你的家里最小的孩子叫阡,而我與你的母親通過電話後,她卻告訴我,她最小的孩子失蹤了。你能解釋一下這是怎麼一回事嗎?」
「我並沒有告訴我的父母我住在這里,而且我所有的通訊設備都沒有帶。」
「可是你的母親告訴我,她知道你在這里,很顯然你不是她口中所說的阡。而且,她對于你即將結婚的事情表示一無所知。」
因為要避人耳目,而且也不是真的要和Nicholas結婚,她就沒把這件事情告訴她爸媽,侯爵夫人幾次要通訊方式她也是避而不給,沒想到還是聯系到了。
她坦白承認到,「好吧,如您所想,我是清成陌,清成阡的姐姐。」
很出乎她意料的,這對夫婦非但沒有生氣,反而比之前更高興了。
「這樣就最好,」夫人說道,「你知道的,你妹妹結過婚,再嫁的話總歸對皇室不太好。如果是你的話,我們很願意。」
清成陌想笑,真的願意嗎,如果我告訴你們,我只是想在結婚那天告訴Nicholas真相,然後棄婚而逃呢?
「可是Nicholas不愛我,他不會跟一個叫清成陌的女孩子結婚的。」
侯爵夫人仍笑道︰「我們知道,你放心,我們不會現在告訴他的,等他真的發現了你的好,愛上了你,你再告訴他也不遲。」
她站起來向他們鞠了一躬,說道︰「真是太感謝了。」
所以計劃還是可以照常實施。
然而她還是有些害怕,Nicholas對清成阡愛的不淺,雖然她染完頭發和清成阡真的很像,但是他怎麼可能分不出來,如果他沒認出來,那就最好,可要是他早就知道了她不是清成阡,那他裝得未免也太像,後面的事情也就更不可能是她掌控的了的。
不過,她吸取了她妹妹的教訓,只要不把心放進去,怎麼樣你都不會輸的。
她自認為她在這點上比清成阡好太多了。
只是,既然她愛他,他的父母又同意,那她為什麼不真的嫁給他呢。
她離開會客廳,躺在臥室的床上。
她面無表情地望著床幃,氣息不穩。
清成陌,這樣不行,當初清成阡就是這麼淪陷,然後被陳楓然一點一點吃抹干淨的,你要步她的後塵嗎,嗯?
吶,也不知道清成阡現在在哪里,過得好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