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沙漫天飛舞,沉重的鐵鏈隨著步伐,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音,那是這群人的哀歌。他們是朝廷重犯,是死囚。為防止他們逃走,每個人皆以鐵鏈相連。
沙遮住了紅豆的視線,她看不清前方,亦看不到將來。不知肖貴妃是否如當初所說,少爺現在是否安好,京都的天空是否也是黃沙漫天?她從未離開京都,沒想到第一次離開是這等境況。
「快走。」一根粗鞭如蛇般向紅豆揮來。她沒有躲,硬生生的接下。後背火辣辣的痛,這痛和被火紋身相比不算什麼。記得當日在刑部大牢,一塊燒的通紅的烙鐵吻上她背時,她可以聞到肉燒焦的味道,到現在那味道還在鼻翼中遲遲不散。那燒焦的皮肉發出茲那茲那的聲響,是她听過最恐怖的聲音。那樣刻骨銘心的痛會伴她一生,就如她背後的烙印一樣。
幾天了,紅豆就這樣一直走著,她不知道什麼時候停。在踏上這條路時起,她的命運就由不得她了,她認命就是了。
馬蹄聲由遠及近,看守的侍衛很是警覺。
是誰?為什麼馬上的那人,像極了少爺,看來自己受少爺毒害不淺啊,臨死前都擺月兌不了他的蠱惑。紅豆苦笑著,如烏鴉的叫聲一樣刺耳。她已意識不清了。
鞭子在她的瞳孔中慢慢變大,她的身體已經麻木,可心中十分的清晰,她想躲,卻無力為之。她站著等鞭子落在身上,等看什麼地方會皮開肉綻,這是她現在唯一覺得有趣的事。
「啪的一聲。」沒有意想的痛,也沒有皮開肉綻的聲音。可為什麼有血腥味,她抬起頭,眼神空洞,她已經不能很好的聚焦。
「是誰,少爺是你嗎?我聞到你身上的味道了。看來傳說是真的,人臨死前會見到自己最喜歡的人。」她努力的想笑,可卻笑不出。「少爺,你說我笑起來好看的,可紅豆笑不了。就讓紅豆任性一回,少爺笑給紅豆看啊。不要十王爺那樣沒心沒肺的笑,要笑的傾國傾城的那種,紅豆一直認為少爺的笑定是傾國傾城,這樣紅豆便無遺憾。」反正是自己死前的幻覺,再任性,在放肆又怎樣。
「黃沙漫天,白衣勝雪,一笑傾城,再笑傾國,少爺要是你是女人必定是禍水。」說完她被黑暗籠罩,上天給她這樣的結局甚好、甚好。
「紅豆,你這樣就知足了嗎?你可知,我前來是要告訴你,只要你能活下去,我毓修定當娶你為妻。」邱毓修在紅豆耳旁輕念,抱著她的手緊了幾分。原先他不敢對她承諾什麼,可現在他明白了,人命如螻蟻,有朝未必有夕。
過了很久眾人才清醒過來,足以證明紅豆的話沒錯,邱毓修就是禍水。
清醒後的侍衛再次抽動手中的鞭子,紅豆已沒意識,可身體卻動了起來「少爺,當心。」再乏眼,人已經擋在邱毓修面前,這便用盡了她最後的氣力。
侍衛痛的在地上打滾,右手被生生的削去。其他侍衛大驚,連忙拔刀。
黃沙落地,他們看清來人,跪落一地「臣等不知是十王爺,還請恕罪。」
來人正是木清揚,他和邱毓修一起來,為的是給紅豆謀一條出路。
「你們將領是誰,出來見我。」木清揚吩咐道。
「末將程毅,參見王爺。」一個人走出來回道。
「程毅將軍,是你。」程毅是母妃的親信,木清揚再清楚不過「是你就好說了,你告訴母妃,我要這女人和我一樣長命百歲。」
「王爺,這……」他豈會听不出王爺的意思,他在用自己的命威脅貴妃。弦外音就是這女人死,他也不活。
「你只要把本王的話,原封不動的傳到就是。」話音沒落,就策馬而出。從此他放棄了,他不可能爭得過邱毓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