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初夏,蟬鳴已十分擾人。**的太陽肆無忌憚的烘烤大地。人們行走的腳步不覺的加快,找處陰涼,是人們此時最想的事。
此時正當正午,日頭最毒的時候。一個瘦弱的身影,背著竹筐出現在浣衣院的深井旁。要不是在關雎閣浪費了時間,她也無須在這日頭最毒的時候出來浣衣。
她來浣衣院已有幾天。這里除了累點,日子倒也不難過。沒有勾心斗角,爾虞我詐。單純平凡說不定這才適合她。
那天她抬起頭巧笑嫣然,心涼如水。「玉佩嗎?早賣了。」其實她說的不假,為了活命,她把玉佩給了碧雲,只是她省略了種種緣由。
邱毓修雙眸冷煙繚繞,讓人看不清。「我將要大婚,貼身丫鬟什麼的就沒有必要了。浣衣院,人手缺的緊,你就在那終老吧。」
青蔥白玉般的雙手,浸在污濁的水中。洗著沒有盡頭的衣物,額頭上的汗珠如雨而沒自覺。
「姑娘,喝口水。看你衣服全濕了。」一個中年婦女端著水走了過來。
紅豆道了謝,接過水。清甜微涼的井水,滑過干涸的喉嚨,進入月復中。
這時一個刻薄的聲音響起。「我道是誰?這不是我們的紅豆姐嗎,沒想到你也有今天。」話語中滿是奚落。
中年婦女福了福身,紅豆眉頭微蹙。該來的總歸還是來了。
劉如煙,身著碧色長裙。頭發高高挽起,露出白玉瓊脂般潤澤的頸項;發上一根碧玉簪子斜插。在這炎炎夏日中,如一縷清泉流入人心。
她瞪了婉儀一眼,拿過她手中的傘,遮去紅豆頭頂的陽光。笑道︰「下人就是嘴賤,紅豆姑娘不必介懷。姑娘有今日不是如煙想見。如煙想過我們姐妹相稱,可讓姑娘你為妾定是委屈姑娘。但邱少爺說什麼都要娶我為妻,要不是這樣,我為妾也並無不可。可現在要怎麼做,我實在是沒了辦法。」她眉頭深鎖,一臉的為難。
紅豆看著戲演全套的女人,在她面前教訓婉儀無疑是想說,自己現在是主子,而你只是個下人,要她看清楚自己的身份,認清位子。再者是想試探她想法。她給她便是。
「劉姑娘,不、應該叫少夫人才是。我紅豆沒什麼,偏偏有一身傲骨。此生即使孤獨終老,也定不為妾。」男人三妻四妾也是常事,更何況是邱家這樣的名門。要是以前她不會見意為妾,畢竟自己只要是能在少爺身邊就好。可現在她不願,說不出為什麼,可就是不願。
「姑娘既然這樣想,那如煙也不強求。只待日後幫姑娘找個好人家就是。」听她這樣說如煙才稍稍放心。可留她在邱府,始終是個隱患。還是把她快快嫁出去的好。
婉儀听到她們的談話很為不屑,「還說什麼不為妾,你還以為你是幾個月前的那個紅豆嗎?現在的你名聲狼藉,就連窯子里的那些不要臉的女人都比你強。她們不管怎麼樣也是為了生活。而你呢,竟然去找小官。」
啪的一聲,一個巴掌打的婉儀身體微傾。兩眼發黑。
邱毓修冰冷的雙眸中,流出絲絲殺意。看著跪在地上顫抖的女子,嘴角既然牽扯出一絲笑意。
笑意如花,慢慢綻放。可在紅豆眼中,那笑意就如毒蛇吐信般危險。「少爺,不要。」
「不要什麼?今時今日的你,沒有說話的資格。」他轉身對婉儀道「流言蜚語終究害人,要怪就怪你的耳朵听了不該听的,說了不該說的。」
婉儀一個勁的饒,還不時的向劉如煙看去。而劉如煙的眼楮只停留在那妖魅無比的笑上。她的心此刻完全淪陷,要是說以前她要的是邱家的財富,現在她要的是眼前這妖魅般的男人。
「來人啊,剪去她的舌頭,刺聾耳朵,毒瞎她的雙眼。好好養著,不要讓她死了。至于紅豆你嗎?也無須擔心,我定會幫你找的好男人,我怎麼會忍心看你孤獨終老呢。」說完摟著劉如煙大笑離去。
紅豆兩腿發軟,癱坐在地,剛剛她在少爺的眼中看到阿諾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