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他們也像以往一樣在西湖長椅上幽會,只是因為他們之間的關系已經暴光了,也不再象以往只是趁著傍晚大家都在吃飯的時候才偷偷的來這里。今天下午兩人都沒有課,所以吃過午飯後就來到西湖長椅上享受他們浪漫溫馨的時光。
君弦連續唱了幾首歌之後把電吉他橫在腿上,雙手交叉在腋下,臉上滿是得意的說︰「小晴,雖然我不會算時辰八字什麼的,但是從我們的名字來看我覺得我倆真是天生一對。」
小晴抬頭看向君弦眨了眨黑亮的大眼楮,「哦?從哪里看出來呢?」
君弦接著說︰「你看啊我姓高,你姓方咱倆相乘體積都出來了,寓意著我們得相輔相成才有大作為啊,空有你佔地百畝,不讓蓋樓還不是白忙麼?」
小晴噗嗤一笑,「那韻和君呢?我實在想不到這有什麼關系?」
君弦一本正經的說︰「你站我前面當然看不出有什麼關系,必須由我帶頭,君韻君韻,均勻均勻,天啊!!這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啊。」
小晴不以為然地鱉了鱉嘴,君弦捕捉到了小晴不屑的表情,然後不滿的說,「那你告訴我,除了‘融洽’這個詞以外你還能找出另一個比‘均勻’更能用來形容融洽的詞嗎?」
小晴月兌口而出︰「融合啊!」……一陣沉默之後君弦怪笑道︰「嘿嘿,你真邪惡。」
小晴已經意識到了什麼,馬上怒目而視。
君弦故作害羞地低下頭說︰「你,你這樣暗示,我真有點不知所措。」當然回應他的只有拳打腳踢……。
「哼,那最後的弦跟晴又如何個般配法?不會是‘閑情逸致’這麼老土吧?」小晴發泄後繼續追問道。
君弦搖了搖頭認真的說︰「如果我們以後真地能走到一起,而走到最後的時候我就得讓你走在我前面了。」隨即右手成敲狀在電吉他上敲了兩下道「晴,琴」而後在弦上彈了兩下「晴弦,琴弦;我終于知道我父親當年為什麼這麼別扭地給我取‘弦’這樣的名字了,原來就是為了讓我以後找‘晴’!只要我倆在一起一定能演奏出這世界上最動人最可歌可泣的愛情樂章。你說,我們何止是天造地設,這簡直就是不能沒有對方啊。」
小晴頑皮的一笑︰「那以後要是弦斷了怎麼辦?」
君弦依然一本正經的說︰「所以我才說走到最後的時候我得讓你走在我前面啊,只要晴在弦就在。」
「哦,原來你在詛咒我會比你死得早。」小晴嗔怨道。
「必須的。」君弦堅定地點了點頭。
小晴會心一笑︰「老土!」
君弦的眼中略含傷感地說︰「話雖然老土,但感情是真摯的,當你很想再見一個人卻知道永遠也無法再見他一面的時候,那份悲傷,那份思念是多麼的煎熬。我怎麼舍得讓你受這種罪呢?我要讓你快快樂樂地走完一生,不讓你孤單寂寞,就算以後老了拼著老人痴呆癥、帕金森病什麼的也要撐著走在你後面。」
小晴把頭輕靠在君弦肩膀上故作嗔怪︰「切,到頭來就是想讓我照顧你。」
就在這時小晴的手機鈴聲響起,拿出手機一看發現原來是媽媽打來的,接通電話後小晴甜美悅耳的聲音響起︰「喂!媽媽,有什麼事嗎?」
電話另一邊傳來嗚咽的哭泣聲,小晴知道應該是有些不好的事情發生了,立刻詢問︰「媽媽,你先不要哭,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嗚,小晴,你爸他,他出車禍了。現在還在市中心醫院搶救中,嗚嗚」電話里再次傳來聲音。
君弦也听到了,他暗罵了一句︰「又是該死的車禍。」
小晴听清媽媽的話後一時手足無措,「怎麼會這樣?現在怎麼辦?」
這時君弦拉起她的手,「走,我們先到醫院去。」
小晴點了點頭,被君弦拉著往校門跑去,途中君弦已經撥打了出租車電話。走到校門口時已經有輛出租車在等候,君弦把電吉他放在這里讓門衛保管,並且簡單說明了原因就拉著小晴走出校門坐上車向醫院趕去。
在出租車內小晴依然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君弦心疼的摟住她的肩膀安慰道︰「不用擔心,都會好起來的,一切有我陪著你。」小晴依賴地靠在君弦懷中抱著他開始大哭,君弦用手輕撫著小晴那頭烏黑柔亮的秀發,看著小晴大哭,君弦想起自己當年也正是如此傷心。他暗自下決定︰不管發生什麼事,也一定要陪她一起撐過去。
來到醫院,兩人就往急診外科跑去,看到椅子上坐著一位與小晴有幾分相似但是面容十分憔悴的中年婦女正傷心的哭泣。小晴馬上跑過去緊握住婦女的手,「媽媽,現在情況怎麼樣?」中年婦女看到女兒出現在眼前才稍微回神,「嗚,小晴,他現在還在搶救,具體情況還不清楚。」
小晴在婦女身邊坐下安慰道︰「沒事的,爸爸一定會吉人有天相,肯定會熬過去的。」
婦女堅定地點了點頭,忽然她發現還有一個男生是陪著女兒一起過來的,看向女兒一陣疑惑,「這位是?」君弦馬上為婦女解惑︰「伯母,您好。我叫高君弦我是小晴的男朋友。您也別太擔心,伯父一定會沒事的。」說完他也在小晴身邊坐下。婦女也是向君弦點了點頭,雖然她也充滿著疑惑「女兒什麼時候有個男朋友了?一直沒听她說起過。」不過她也沒多問,畢竟這個時候最重要的是自己丈夫的安危。
突然又有兩道身影匆匆地往這邊趕來,君弦看清趕來的兩人發現居然是自己認識的,正是沁兒的父母。
趕來的中年男子蹲在小晴母親身前關切的詢問︰「姐,現在情況如何?」小晴的母親搖了搖頭。小晴站起身聲音有點哽噎的說︰「舅舅,爸爸現在還在搶救,具體情況得等醫生出來才知道。」中年男子也站起來點了點頭,忽然他發現小晴身邊有道熟悉的身影,仔細一看卻發現居然是他的「準女婿」高君弦!
他疑惑的問︰「君弦?你怎麼會在這里?」然後發現君弦正牽著小晴的手,他已經明白了。「唉~~~原來是這樣,難怪沁兒那丫頭……」說到這里時站在他身邊的那名端莊典雅的婦女輕輕握了下他的掌心,然後微微搖頭示意他就此打住……
君弦也明白自己辜負了沁兒,也許會跟鐘叔叔產生一些隔膜,雖然不好面對他們,但是他也要禮貌問好︰「鐘叔叔、阿姨您們好,好久不見了。」
小晴的母親也關注到這一切,她發現這個女兒的男朋友似乎跟自己的弟弟認識,「浩昌你們認識這個孩子?」
鐘浩昌點頭回應。「浩昌,我們過去談談。」說完,小晴的母親便拉著弟弟到一邊走去。雖然知道現在的時機不是太好,但是為人父母最關心的當然還是自己的子女,她急切需要了解女兒的男朋友是個怎樣的人,是否能夠托付終生還是僅僅為了逢場作戲。
「浩昌,你實話告訴我,這個孩子怎麼樣?我與這個孩子今天也才第一次見面。」小晴的母親急切問道。
鐘浩昌雙手拍了拍小晴母親的柔弱的肩膀,「姐,你放心就好了,唉~原本我還以為他會是我的女婿呢,沒想到竟然被你們家小晴給拐了。當年我跟他們家是鄰居我們認識快十年了,他是個好孩子,小晴跟著他肯定不會受罪。」
小晴的母親松了一口氣,「听你這麼說我也放心了,我就怕女兒被那些登徒浪子給騙了。」
鐘浩昌則怪笑著說︰「唉~~~~他這方面木訥得很,我那閨女都喜歡他快十年了他都沒表示,我實在想不明白他是怎麼跟小晴走到一起的。還有,在十年前那孩子的父親正是因為遭遇車禍去世的,當年孩子那個傷心啊,如今不幸又發生在小晴身上,以那孩子的性格他必定會更加愛護小晴。」
听到弟弟的話後,小晴的母親驚訝的捂住嘴,溫柔且憐憫地再看看君弦,暗自點頭。
鐘浩昌又說︰「如果君弦是跟別的女孩在一起,我肯定會叫沁兒去把他搶過來,不過既然是小晴那也只好怪我家那丫頭沒福氣了。姐啊,你這一輩子也夠苦的了,現在姐夫還出了這種事,最糟糕的是肇事者居然逃逸了,也許這孩子來到你們家是上天對你的一點補償吧。」
就在這時,有醫生走出來說︰「哪位是方文成的家人?」小晴馬上跑過去,「我是他女兒,請問我爸爸他現在的情況樂觀嗎?」醫生看著小晴平靜的說︰「手術已經結束,沒有生命危險,不過因為脊柱脊髓損傷導致雙腿無知覺,也許會面臨終身殘疾……當然定期接受康復治療還是有恢復的希望。現在請家屬跟我去辦理一下入院手續吧。」听到醫生的話後,鐘浩昌就帶著姐姐跟妻子跟了過去辦理入院手續,現在只留下一對青年站在這里。
小晴早已哭紅了眼,君弦沒有多說什麼,他明白這個時候任何安慰的話都是徒勞的,所以他只是將她緊緊地摟在懷中。感受著在懷中微微顫抖的身軀,清麗絕俗的面容布滿了淚痕,他感到一陣心酸,他何曾見過小晴這副模樣?他現在只想陪著她,為她分擔,對于這種不幸的遭遇他身同感受,他當年也是這樣走過來的。
小晴是個聰明的女孩,她明白父親雖然揀回了性命,但是那昂貴的住院費還有以後的康復治療費用都將會給她現在的家庭很大壓力,而且自己母親也有較嚴重的哮喘病需要堅持長期治療,自己還能好好的讀大學嗎?她感到無比的彷徨、無助。
這時鐘浩昌他們已經辦好入院手續回來了,「我早就讓他別再寫什麼書法,想陶冶性情平時寫寫就算了,把這個當職業,沒有名氣他字寫得再好也沒人知道,幾十年下來也就是混得個給人寫揮春的命。現在出事了,沒社保沒醫保,肇事者也逃了所有費用都得自己承擔,而且以後的康復治療費呢?姐,我知道姐夫看不起我賺的錢,以往我給你,你可以不要,但是這十萬這次無論如何你也得收下。現在這個社會做生意不都是這樣的嗎?所有人都在想方設法地賺錢,即使偶爾昧著良心也要去做,至少我從沒直接害過人。沒有錢誰看得起你?別說保護家人就是連自己都保護不了,沒有錢醫院會給你治病嗎?」鐘浩昌把一個裝滿現金的小皮包塞到小晴母親的手里,然後便帶著妻子離開了。
君弦對于鐘浩昌的話雖然不太認同,但卻也發現了一個事實︰如果當年父親也僥幸活下來,但是卻需要各種後續治療,當時家里沒有錢醫院管嗎?醫院不管母親能不管嗎?如果真是這樣,對于當時的母親來說絕對是災難。雖說只要父親還能活著無論付出怎樣的代價也願意,但是真的就象說的這麼簡單嗎?當年母親為了照顧我跟姐姐已經勞心勞力,而自己當時也只是個只會一味在哭的小屁孩。
君弦嘆息了一聲,他聯想到「也就是說現在小晴的家庭正承受著一個更巨大的壓力,她能度過這道難關嗎?」君弦有一種無力感,自己才剛上大學,自己能如何幫助她呢?
沒多久方文成就被轉移到住院部。方文成的麻醉效果還沒過,雖然恢復了一點意識,但依然神志不清。現在只有小晴母女與君弦在,他們探望了一下,發現沒什麼特殊情況之後便走出了病房。
這時小晴母親柔聲細語的聲音響起︰「君弦,你帶著小晴回學校吧,就這麼跑出來總待在這邊也不是辦法,這里有我就可以了。還有,我們家小晴就拜托你了,你鐘叔叔對你的評價很高,雖然今天才第一次跟你見面但是我也覺得你是個好孩子,小晴跟你在一起我也能放心。」
小晴倔強的搖頭說︰「我不走,只有媽媽您一個人在這里我不放心。」
小晴的母親輕輕的撫模著小晴絕美的容顏上拇指體貼地為她抹去淚痕,「好了別鬧了,听媽媽的話,你這個年紀就應該回去好好讀書,家里的事情你就別操心了。」然後轉頭看向君弦說︰「君弦,麻煩你送她回學校吧。」
君弦點頭回應之後便牽著小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