軟才是硬道理 78. “故狩”

作者 ︰ 安樂絲

()——刺鼻的香味。

單從威力上來說,就像以前常聞到的劣質香水一般。帶著驅散不掉的惡意,絮繞在我的可嗅範圍內。

其實,也不是說這種味道很難聞。換種表達方式來說的話,正因為它太香了,才會讓人產生抵觸心理。

和大多數美好的事物一樣,一旦超出了界限,其「x ng質」就會發生改變。

或者說,它被觀測的角度。

——所以睜開眼時,我屏住了呼吸。

接收情報的速率有些慢,讓我無意識地再次吸了吸鼻子。

「……二小姐?」

再來,是這有些熟悉的陌生語調,伴隨著那近在咫尺的梨花香傳進了感官。

然後,光譜這才反sh 回了眼前畫面應有的顏s 。

——金碧輝煌的百態笑顏。

合情合理的熙攘,構建出了眼前這麼一副透露出「慶祝」意味的畫面。

我眨了眨眼,不由自主地整理起了現狀。

按照常理判斷,這應該是個什麼「上流社會」的宴會之類的場所。從會場中不停相撞的瓷器聲和沒有太多刻意的笑聲上來說,其意義偏于正面。

會場的大小僅憑肉眼的話,很難在這人山人海之中目測出來。再加上,我所處的位置似乎是最內側,就算不談身高差,我也實在是看不到盡頭所在。

于是我低下了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

依然是那副,光潔如銀原一般的,有些嚇人的白s 。

完璧如初。

連左手拇指都是如此。

讓我不自覺的,產生了一種既視感。

「……二小姐,您沒事吧?」

肩膀被人輕輕地搖了搖後,隨即傳遞過來另一股香味。

——明明是輕柔的細微,卻和我身上的梨花一樣,被過分放大了很多倍。

我轉過頭,看向了這縴細手指的主人。

棕s 的齊頸短發,被暖光照sh 著的健康膚s ,擔心所致的下彎眉毛,醞釀著質疑的漆黑瞳孔,捕捉著異常的小鼻子,以及那y 言又止的粉女敕雙唇。

我愣了愣神,然後在心里以我的信仰——蘿莉起誓,我絕對見過眼前的這位就目測來說剛好超出「少女」年齡的女人。

只不過,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

「您有什麼地方不舒服嗎?」少女頓了頓,問道。

「……沒有。」說著,我看了看自己的周圍。

身前那長到奢侈的餐桌上擺著各種各樣s 香俱全的食物,讓我下意識地立即感受了一下胃部的狀態。

同席的人不多,雖然也有幾個和我年紀相仿的孩子,卻沒有多少孩子應有的氣質。

我的意思是說,這些孩子拼命表現出的成熟穩重,在我眼里顯得有些刺眼。

身邊的少女隨著我的視線看了過去,低聲道︰「二小姐如果覺得不習慣的話,我們可以先退場的。」

「沒事,」我又將視線轉入了人群之中,試探著問道,「……縴言呢?」

女人張了張嘴,似乎是有些猶豫︰「大小姐說她沒有食y ,並沒有入席。」

——又是這樣?

「是嗎。」雖然這回答證實了我的想法,不過既然縴言沒事,也就算是我的努力並沒有白費。

于是我轉過臉,將視線對準了眼前的這位身著女僕裝的少女身上。

想了大概十幾秒,還是沒能想起她是誰。

似乎是覺得我這幅目光中有些陌生,少女隨即反映了過來說︰「艾麗卡,我是艾麗卡。」

——誒?

「艾麗卡……」我輕聲重復了遍她的名字,「既然你在的話……」

不料,我的這番發言卻讓她臉上的詫異越發地肆虐起來。

雖說,也只停留了一瞬。

「嗯,老爺和夫人也在,」說罷,她伸出手指,為我指向了遠方的一處坐席。

這里,就要感謝我這完破5.3的神奇視力。

看到芙蕾雅的同時,發現芙蕾雅也在看著我。

然後,她便露出了微笑,對我輕輕點了點頭。

像是在說「沒關系的」一樣,赦免了我做過的,或者說即將要做的所有事。

讓我突然有種無地自容的錯覺。

「二小姐,您不必勉強的。」看到我低下了頭,艾麗卡湊近了一些說道,「如果有不舒服的地方的話,我們就算離開也沒關系。」

——是值得用上「就算」這個詞的嚴肅x ng質嗎?

「……剛剛,好像做了一個特別漫長的夢。」于是我便開始熟練地c o刀起我的謊言。

艾麗卡聞言,輕輕地笑了起來。

「二小姐的記憶力果然很差,」然後用上了開玩笑的語氣說道,「連我都忘記了的話,恐怕連這場慶功宴的主角都不記得了吧?」

「……真不好意思。」不想把「事實還真就是這樣」說出口的我,只能誠懇地道起歉。

「二小姐您千萬別這麼說,」艾麗卡連忙擺了擺手,「哪有主人跟下人道歉的……」

——語氣上,和法則哥說的「哪有自己跟自己道歉的」如出一轍。

「哦。」

我眯了眯眼。

「二小姐,您看,」注意到s o動的艾麗卡放低了海拔,選擇了與我齊平的水平線,指著另一個方向說道,「主角已經入場了哦。」

隨著她的指引,整個會場當中的噪音陷入了完全抹殺狀態。

意思並不是說,所有人都听到了她在我耳邊的耳語。

入場的,是兩位少女。

單從身姿以及適應度上來判斷,不難看出她們「身份上」的差異。

兩人並肩而行,讓我一時之間沒能反應過來哪個才是「綠葉」。

有著一肩直達腰際的銀s 長發的少女,似乎不是很適應當前的場合。視線在入場之後便不停地游離著,像是在尋找著什麼一樣。

「……索……」正當我準備將妥善保管的記憶抽出來時,銀s 長發的少女也終于找到了想要找的東西。

那淡淡的暗金s 鎖定在我身上之後,她的不適感便瞬間消失了。

隨後,銀發少女對著我,露出了一個淺淺的微笑。

由聚焦的特殊x ng所致,我的存在立即就被會場中大部分人發現了。

「……妮婭,你這是要黑我的節奏嗎……」我立即整理了下懶散的坐姿,擺出一副受過正統貴族教育的少女應有的姿態。

「二小姐……很是重視這個朋友嘛。」一旁的艾麗卡見狀,微笑道。

「……為什麼這麼覺得。」

「您連面對著皇帝時,都是那副懶散的樣子呢。」艾麗卡輕輕地笑著說。

——……我覺得,這只能怪我懶散慣了吧?

還沒來得及去考慮這理所當然的「跳躍x ng」,索妮婭和她身邊的另一位少女已經走到了正席之前。

提著那拖出地板老長的長裙行了一禮,索妮婭輕輕地說道︰「參見……陛下。」

因為是全場都能听到的細微聲音,所以那語氣中的生硬也理所當然的,會被所有人听見。

不過,這參見之禮卻沒有人回應。

會場的氣氛一時之間陷入了咫尺之間的尷尬當中。

「父皇?」索妮婭身邊的少女立即左顧右盼起來,在正席之中四處尋找著什麼。

「公主殿下……」一位年邁的管家服老者快步上前,湊到了這位少女耳邊耳語了起來。

約花費了我一分鐘的時間——我是指,這樣挺直腰板是很累的——少女臉上這才露出了尷尬之s 。

隨後帶著略含歉意的神情對索妮婭細語了幾句,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臉上的桃s 擴散著,不知道究竟是害羞,還是怒火。

我覺得,大概不僅僅是我,所有在場的人都應該產生了一種「浪費表情」的錯覺。

好不容易凝聚起來的嚴肅氣氛,就這樣被無辜浪費了。

似乎是身為主辦方的那個人,當前並不在場的緣故。

不過宴會始終是宴會,尷尬根本沒有立足之地。那位頂著火紅s 長發的少女剛離開,符合歡慶的齒輪便再次運轉了起來。

用以消除已經起身的諸多客人的尷尬,場內立即回響起來緩慢的抒情風格音樂。

機智的諸位則隨即尋找起了舞伴。

之後,索妮婭便非常不幸的被堵在人群之中,陷入了對于以當前海拔下的我而言,無法觀測到的人山人海之中。

「您的朋友可真受歡迎。」看到這幅場面,艾麗卡立即笑道。

「她本來就是只萌妹子……」我放松了緊繃了半天的身體,附和著笑道。

場內的音樂聲不大,卻足以烘托氣氛。

「二小姐……」視線依然停留在索妮婭的方向,艾麗卡突然張了張嘴,卻又猶豫著把話咽了回去。

「怎麼了。」見她一副y 言又止的樣子,我問道。

「……二小姐您這麼做,」艾麗卡對準了我的視線,「不會後悔嗎?」

——後悔?

「為什麼?」我眯了眯眼問道。

「雖然我明白……您這樣做是為了保護大小姐,但是……」說到這,艾麗卡再次猶豫了起來。

「沒事,說吧。」

「但是大小姐她,好像……非常討厭您呢。」

——討厭也就算了,居然還要加個「非常」嗎……

「她怎麼對我那是她的事,」我隨口敷衍道,「所以我怎麼對她,也是我的事。」

果不其然的,這句發言成功地扼殺了下文。

雖然不明白準確原因,但艾麗卡還是立即露出了一副不知所向的失落表情,垂下了眼皮,沒再開口。

時機剛好,為我創造了整理思緒的時間。

——首先,且容我先說句髒話。

按照我那還未消失的記憶連貫x ng來回想,我在這個會場醒過來之前,是躺在法則哥的懷里接受教育;而在接受法則哥那毫無遮掩的教育之前,我被秋語強行否定了三次死亡,一路死去活來地交代完了「遺言」;在那之前,我中了一槍。右胸,初代M16,M193彈,穿肺而過,一擊致命。

如果不談之前的事沒有絲毫連貫x ng的話,現在的情況就完全表達不出它應有的戲謔。

我是指,之前我明明是躺在宿舍里那滿是我的體香的床上睡了一覺,然後就毫無上下文地回到了主世界,而且還是保持著伊諾的形態,並且「買一送一」一般的帶上了縴言。

一時之間,讓我產生了非常嚴重的幻覺。

幻覺被冠上了「我是不是錯過了什麼重要劇情?」,這般喜感的描述方式。

再者,「能力消失」這件事就像「有一天妹妹說她不愛我了」一樣,以前的我總以為如果發生了這樣的事,我一定會去毀滅世界的。

好在秋語一直在身邊陪著我,不然我絕對沒辦法那麼快就從那種絕望的邊緣恢復過來。

接下來,就算不追究我究竟是為了在秋語面前保持形象,還是想對縴言負責任。我還是盡自己所能地整合了情報,並選擇了唯一的雙贏之法。

可惜代價是,從法則上來說,我再也回不到主世界了。

也就是說,到死我都只能是伊諾了。

只不過,這種說法是有漏洞的。

漏洞在于契約的變更和家族的意願,當然,這也只是根據父親的那一堆長篇大論而延伸出來的想法。

明確出的結論是,只要我能活下來,就有回去的希望,雖然不大。雖說「希望」這東西,一向是會被無限放大的東西。

所以,確定了「我在主世界死了也能在這個世界繼續活下去」之後,選擇了「每個男人一輩子只能使用一次」的耍帥機會。

雖然遠不如字面上描述的那麼喜感,而且我也確實很想讓縴言活下去,但我的這種選擇,實實在在地是抱著有恃無恐的態度。

以至于,臨死之前我都在想,這樣鑽漏洞的我會不會遭天譴之類的。

結果,正驗證了那句話。

——事情只要有變壞的可能,不管這種可能x ng有多小,它總會發生。

現在和之前一樣,讓我又產生了一種「錯過了什麼重要劇情」的幻覺。

理論上,我的意識應該是回到「來到這個世界的第十六天早上」,也就是我數了三十九只羊便睡著了的,莫比烏斯女生宿舍。

可按照眼前的劇情推測,我需求的那個時間段應該已經成為了「過去」。

換句話說,我在這個世界里的時間,有著一段空白。

而這段空白,以艾麗卡的話為基準考慮的話,並不是「我沒經歷過」,而是單純的「我不記得」。

——單論可能x ng的話,第一時間考慮到的有兩種。

一是經歷這段空白的人不是我,是套著「伊諾」外皮的別人。

二是我失憶了。

出于獨佔y ,我可不想承認「伊諾的身體被我以外的人使用過」這種事,所以第一種可能x ng剛出現,就立即被我掐死在襁褓之中。

第二種可能x ng的話,考慮起來也確實合情合理。

我的記憶力本來就很差,如果是發生了什麼事導致我忘記了過去的話,也不是不可能。

盡管我覺得這種橋段實在是有夠狗血,但作為一種可能x ng而言,我不該對它抱有偏見。

可被動的地方在于,現在的我除了「找個人問一下這段空白之中所發生的事」之外,並沒有什麼特別便利的辦法。

畢竟想要左右劇情,先要陷入劇情才行。

于是我粗略地算了一下有可能會留在我身邊的人,以及這些人留在我身邊的時間。

——串上了連鎖之後,越發地覺得,就像是「之前的我」預料到了「現在的我」會失憶一樣。

我扭過頭,看了看身旁的艾麗卡。

——如果不是這樣,絕對不會把路鋪得這麼完美的吧?

完美到哪怕我不思考,也能第一時間獲知情報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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