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至今r ,我才發現,原來我確實有著一個非常厲害的才能。
說實話,這滿是絲帶的衣服穿起來簡直比水手服還麻煩。而每次我自己穿上後又總覺得有個地方非常的不舒服,于是企圖弄清原因的我只能把它月兌下來再穿一次。
如此反復了三四次,羅薩里奧終于受不了了。
「二……二小姐,」雖說他是板著一張受過「高等」教育的嚴肅表情,「需要我幫忙嗎……」
應該是出于抵觸心理,話還沒說完,聲音就已經小的難以捕捉了。
「你還會穿女人衣服?」
「……嗯。」羅薩里奧稍微咬了咬牙,擺出了一副開玩笑的語氣說道,「您看,我不是長得很像女人嘛~」
說著,他捏了捏自己的臉。
「雖說我覺得長得像女人和是不是女人有著本質上的區別……」我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問道,「然後呢?」
「所以,我的訓練課程里面……理所當然的,也有著‘如何發揮出這張臉蛋兒的威力’這麼一項。」解釋意味相當過分,讓我听到「理所當然」這個詞後愣了半天。
「意思……就是說,你會穿女人衣服這件事,和你的x ng取向完全沒關系,只是因為職業要求?」老實說,把話說得這麼喜感並不是我的本意。
只不過羅薩里奧似乎在微妙的地方很容易害羞。
而且害羞起來簡直萌到讓人不能忍的程度。
「嗯……差不多吧。」這次輪到羅薩里奧扭扭捏捏起來了。
看到他這幅模樣,我立即用上了點力氣捏了捏自己的臉。
或者,選擇用「掐」來描述比較穩妥。
「二小姐?」羅薩里奧一臉莫名其妙。
「……把你的身高分給我一點吧……」我眯了眯眼,仔細地審視了一遍羅薩里奧的臉。
得出的結論是,之所以我的「異國臉盲癥」沒在羅薩里奧身上觸發,是因為我完全沒把這家伙當男人看待過。
「二小姐您說什麼?」由于我的聲音不大,羅薩里奧追問道。
「真是對不起,羅薩里奧大人。」說這話的時候,我相當努力地去抑制著嘴角的戲謔。
「……誒?」
「沒什麼,」我避開了他那毫無雜念的視線,「請您幫我穿衣服吧。」
「為什麼……要用敬語……」羅薩里奧一愣一愣的,就像是受寵若驚一般。
「因為,」我轉過身,「臣妾實在是做不到啊。」
——誠如克洛斯所說,我果然特別擅長傷別人的心。
雖說羅薩里奧顯然不明白我在說什麼,但他也只是猶豫了一下,隨後還是立即動起手來幫我系起身後的絲帶。
「你可真是個好孩子啊。」
「……為什麼突然這麼說?」羅薩里奧納悶道。
真正靠近我之後,他身上這股奇怪的味道再次蔓延開來。
「例如,」我揉了揉鼻子,一點點地放大著上帝視角,「讓你做這種理應交給我自己或者侍女的事,你居然一點反抗的傾向都沒有之類的?」
羅薩里奧聞言,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怔怔地看著我,連呼吸的節奏都消停了很多。
「怎麼了?」我問道。
「二小姐。」羅薩里奧加快了手上的動作,三下五除二系完了絲帶之後,繞到了我的面前,雙手按在我的肩膀上,俯下了身,用莊重到讓我覺得有些詭異的表情說道,「您能答應我一件事嗎?」
——你剛才這麼慢慢悠悠地系絲帶是出于什麼企圖!
「什麼事?」停在肩膀上的力氣不算大,但我嘗試了一下,還是沒能順利逃月兌。
「不管發生什麼事,您都要保證自己的生命,」羅薩里奧的語氣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強硬,「千萬不能死。」
「哦這件事啊,」我松了口氣,「放心,哪有人喜歡自尋死路的呢。」
雖說,語氣和我心中所想完全沒搭上邊。
「不對,」羅薩里奧加大了些力氣,似乎是想糾正一下我這輕描淡寫的態度,「您沒明白我在說什麼。」
——你這要是把我的鎖骨給弄斷了,我從哪找一根來接上?
「從我認識您到現在,您的所作所為,從來沒給我一種‘您很重視自己生命’的感覺。」羅薩里奧低下了頭說。
「這話怎麼說?」
「例如,您明明身體很差,卻又一直去做著所負荷不起的事。」
「這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嗎?」我覺得我還是有量力而行的。
「如果您是個男人,這麼做也就算了,」羅薩里奧搖了搖頭,「男人到死為止都是那種用生命去耍帥的生物。」
「……我還真是個男人。」
「不對,」雖說行雲流水地否定了我,羅薩里奧的語氣還是很輕,「您只是個經常被麻煩找上門來的女……女孩子而已。」
——且不談,這種熟悉的男權主義發言在我听來究竟有多麼喜感。
「既然經常被麻煩找上門來,我自己去解決它不是很正常嘛?」我歪了歪腦袋,「還是說,我能這麼自理的活下去,從定義上來說,等于把你們這些理應來照顧我的人掛起來放置,讓你們覺得丟了面子了嗎?」
「……差不多吧,」羅薩里奧一愣,也沒否定,「在我看來,有些事完全不適合讓您去做,但您總是理所當然地自行處理,讓我們這些做下人的很難辦。」
「明明是用上了‘下人’這麼個便利的借口,卻絲毫不談禮節嗎?」我瞥了眼他按在我肩膀上的手,「你到底想說什麼?」
其實,我還真是明白他究竟想說什麼。
但是如果他不直接說出來,我也不好直接拒絕他。
至于拒絕之後能不能再做朋友,也需要另算。
「……失禮了,」羅薩里奧松開了手,後退了一步,低下了頭,「我不該多嘴的。」
看他這樣子,目測又是被我幾句話傷到心了。
「算了,我又不怪你,」嘆了口氣,我換上了微笑,「不如說,還要謝謝你能這麼為我著想呢。」
羅薩里奧沒有回應我。
估計,他連我這高熟練度的微笑都沒看到。
俯瞰了下這已經超出預算範圍的上帝視角,也算是證實了我的猜想。我之所以會昏倒,會觸發「代價」,和我開多大的範圍沒太大關系。
——這個身體比我想象中的還要適應這個能力。
但也就像我使用能力時要考慮到我自身的適應力一樣,只要我的行為和外人產生了連結,就必須考慮到他人的感受。
不然,就會像現在這樣,不知不覺地傷害到別人,讓我內心一陣陣地自責。
「小羅,」于是,我關上了上帝視角,決定安慰安慰他,「對不起。」
安慰他之前,我先是道了個歉。這樣的話,就能拿到主動的被動權,讓他產生一種「是他在鬧別扭」的錯覺。
「明明是你在擔心我,我卻說了這麼過分的話,真是對不起。」由于和本意沒什麼差別,語氣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生硬。
但不代表,生硬並不存在。
——所謂女神,是那種在捅破窗戶紙之前,能物盡其用的將每個備胎的效用發揮到極致的高端玩家。
——因為身份上的「被設定」,女神即使是道歉,也不能立即放下姿態,那樣太容易讓對方會錯意。
——要一點一點的,在對方產生了「誒這難道是有進展的節奏嗎」的錯覺之後點到即止,全身而退。
「因為,」理清條件之後,我換了種相對輕松點的語調說道,「今天的我不想做女神。」
「……什麼?」
「我說你這個蠢貨,老娘做了那麼多年女神,唯獨今天不想干了。」
「……誒?」
「你不是不想讓我那麼不自量力嗎?」
「我沒這麼說啊……」羅薩里奧連忙道。
「那就別把我看成高高在上的存在好麼,」我撇撇嘴,「要是被周圍的人過分期待了的話,是個稍微正常點的人都會產生‘不想辜負他們的期待’這樣的想法吧?」
羅薩里奧陷入了明顯的語塞當中。
「真虧你們能這麼自說自話的擺出一副關心我的態度,」雖然語氣上像是發脾氣,但我還是嚴謹地選擇了措辭,「明明讓我做出這種選擇的人就是你們好麼。」
「我……」
「還真以為我閑著蛋疼沒事干喜歡用生命去賣萌嗎?」我緊緊地盯著他的眼楮說道,「還真以為我不喜歡躺在床上打滾等著趟贏嗎?」
他這游離的視線,用「節節敗退」這個詞描述最為恰當。
「我告訴你,老娘長這麼大做過的所有事,全他喵的是為了你們,」或者說,是為了伊諾,「從來沒為自己考慮過。」
羅薩里奧似乎是連站都站不穩了。
「听我到這麼說,你滿意了嗎?」我眯了眯眼,「我確實就像你說的那樣,沒為自己的安全仔細考慮過,但這難道不是因為在你們看來,我除了自殺或病死之外不可能有第三種死法嗎。」
就像是見到了天敵那樣,他的膝蓋甚至都開始發顫了。
「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羅薩里奧張了張嘴,半天沒能把話吐出來。
——那也就是說,效果已經達到了,可以點到即止了。
于是我收起了連珠嘴炮,重新做回了女神。
「並不是以一副不可一世的姿態俯瞰著諸多生靈,才算是真正的男人,」聲線的柔軟度剛好,不至于具有太大的「攻略」效果,「真正的男人,總是默默無聞地去保護和承受。」
雖說我曾經幫助過螞蟻搬家,但說出這種發言的我還是立即羞紅了臉。
即便省去了諸如「不想讓我這樣,就提前杜絕一切可能導致我親自出面的狀況不就行了」之類的過于直觀的表達方式,還是準確地把想說的話傳達了出去。
畢竟,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像我對縴言那樣順利地找到很多很神奇的借口;再者,如果羅薩里奧真的這樣做了,我又會覺得是我在利用他,真的把他當備胎養了。
好在,羅薩里奧是個懂事的好孩子。
「二小姐……」別說追問,他連抵觸情緒都沒表現出來。
「怎麼了。」
「您不是男人實在是太好了。」
「臥……」
「——您放心,我不會亂想的,」一掃之前的y n霾,羅薩里奧笑道,「雖然我不在意x ng別這種東西,但是就算您委身來到我身邊,我也沒辦法將您視作和自己對等的存在。」
「……為什麼?」在既視感亂跳之前,我喃喃問道。
「這就像有一天混沌虛主以完全符合我喜好的姿態出現在我面前,說要做我的女朋友一樣,」羅薩里奧抓了抓頭發,顯得有些害羞,「如果我手里沒有主動的被動權的話,絕對不會答應的。」
听到他的描述,我突然覺得,腳下那滿是毛絨的地毯有些涼。
「就快秋天了,」羅薩里奧見狀,轉身關上了那留有縫隙的窗戶,「雖說我自己都覺得嗦了,但還請您多注意體。」
「……嗯。」
我點了點頭,發起了呆。
——秋天嗎。
還真是個,讓人提不起j ng神的季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