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位客官,這清怡園可是我們名山客棧最好的園子,也是整個名山鎮最好的園子,四位真是有眼光,有見識……」店小二一停的拍著四人馬屁。
逍遙听得煩了打斷了他的話,嘲笑道︰「還有全天下最煩的店小二。」
那店小二知是自討了沒趣,不再多言只是在旁引路,小七又悄悄的塞給他一塊銀幣,他才樂呵呵的走了。
逍遙是個閑不住的人,呆在園中不過片刻,四處看了下,覺得這號稱名山鎮最好的園子也不過如此,隨即閑不住了,向兩位師兄打了聲招呼,往前堂去了。
名山客棧共分三部分,前面是前堂,一樓吃飯喝酒,二樓包廂雅座,喝茶听曲應有盡有;中間是客房,後面是一個個清幽小園,專供不願受人打擾的名家公子等有錢的主居住。
逍遙閑來無事就往前堂隨便打了一桌坐下,此時尚未到響午,前堂一共二十六張桌子卻有二十張倒坐滿了人,只見有一伙人將四張桌子拼湊到了一塊,桌上擺滿了酒菜卻沒人動筷,似是在等什麼人。
逍遙叫了幾碟小菜一壺小酒,隨意的吃喝著,他也在等人,只是他也不知道等的是什麼人,他需要的是有人將外面的情況盡量多的說些與他知道,因為他這十八年來從未下山一步,此次下山後對外面的一切都充滿著好奇,但他素來好勝,雖然有很多事不甚明白卻也不願讓旁人知曉,故而不願向別人打听。
可是听入耳中的盡是些東家長,西家短,什麼今天門子真背輸了多少多少,什麼我老婆管得我什麼什麼的,沒有一句是逍遙想知道的。
突然有人「咦」了一聲,客棧門口走進一個人來,但見他頭戴一頂書巾帽,上身著一件青綢薄衫,腳下一雙百結布鞋,生得是模樣俊俏,三十歲左右的年紀,詐看上去倒有些公子哥的風範,那圍著那四張桌子的一群人大都長吁一口氣︰「終于來了。」
只見有一人站起向門口迎去,又手做揖,叫道︰「李兄,風某恭候多時了,快請、快請。」
來人客氣道︰「有勞風兄及諸位等候多時,在下這廂陪罪了。」說話間二人已走到了桌邊,一群人盡皆拱手道了聲︰「李兄客氣了。」
「李兄,今兒可是十二了,」一看上去四十左右的漢子道。
「是啊,沒錯,今兒是十二,怎麼了?」那姓李的問道。
「李兄好記x ng,只是答應我們幾個的事。」
「唉,我以為多大點事呢,不就是今晚把你們帶進園子嗎?你們瞧瞧,你們這是擺多大的陣勢啊,我姓李的雖然有些無賴,卻也不會賴了答應諸位之事不是?」
「李兄言重了,我們哪是不信李兄,這次請李兄來只是聊表謝意,」姓風的那人連說著話邊給那人倒了一杯酒,再道︰「李兄,請。」
「風兄客氣了。」那姓李的端起杯子仰頭一飲而盡,似是還不盡興,右手端著杯子又遞到了姓風的那人面前,姓風的又再將他杯子添滿,那人站起身來,端著杯子向前面轉了一周,說道︰「承蒙諸位看重,我再干了此杯,大家隨意。」說完再次一飲而盡。
這姓李的名叫李銘,原是這名山鎮上有名的落迫書生,讀書十年卻未取得半點功名,轉而經商卻又因經營不善將家產敗光,近些年來只在鎮上靠寫書做書賺些活頭,漸漸的也就油了面皮,變得圓滑真情為,就在前半年多前,他不知走了什麼運,被醉月樓的林媽媽看上了,因此一來二去鎮上也就傳開了,一些沒事的人添油加醋的一說,就更加的神了,他反正是一窮二白,傳就傳吧,又有什麼所謂呢。
「李兄,听說這次來了不少大人物是吧?」
「那當然,雪玉姑娘號稱是百年難得一遇的美人,來的人當然多,大人物也多,像什麼東都首富捷利伯的公子魚子楚,西京豪客賈大智,芬來帝國靜謹親王三公子,大齊帝國左丞相的大公子等等都是威名顯赫一方的人物。」李銘像是背書一樣的背了出來。
「李兄,這次的入園費怎麼算的?」另一邊一人小聲問道,這正是這一行人所最關心的問題,俱都凝神傾听。
李銘這次也將聲音壓得低了許多說道︰「十二的是五十金幣,十五那天晚上是三百金幣,二十晚上照舊列十金幣。十二那天我請人通下情倒是可以將諸位帶進去,只是十五那天,費用實在太高,恐怕我也無能為力了。」
「這林媽媽也太不通融了,大家都是一個鎮上的,這麼多年的老鄰居了,可她這些年來竟也是一點情面不講,愣是不讓我們進去一觀熱鬧。」
另一人接道︰「你別提了,我們什麼挖地道,翻院牆,什麼招沒試過啊,還愣就是沒進去過一次,尤其是這最近十天之內,不知道從哪來的這多好手,將個醉月樓守得是個飛鳥難渡,」
又有人接話道︰「是啊,平時一年到頭也見不到這些人,一到這八月中旬他們仿佛就從地底下冒出來了一樣,真是奇怪,」
「我年初到芬來帝國時倒是听到一則消息,說是醉月樓背後有天目宮在撐腰。」
一人說到這,逍遙原本向上舉的杯子停在了半空,他心中暗自嘀咕了一聲︰「天目宮。」這才重舉杯子,仰頭一飲而盡。
李銘放低了聲音道︰「這話可不能亂說,讓人听到了沒什麼好處,我向林媽媽問了幾次這批人是什麼來路,可靠不,每次剛一問,她就板起一張臉,若我再往下問,她定要給我一頓好罵,林媽媽是什麼樣的角s ,大家伙都清楚,我哪敢再問。」
「是啊,听說林媽媽早年也曾是醉月樓的頭牌,只是後來跟錯了人,卻是練得了……」
那人話還未完,李銘趕忙打斷道︰「耶羅兄這話就更別提了,犯忌諱,要是讓林媽媽知道了,保準你有八個腦袋也要沒了九個半,我曾親眼見到她頭也不回飛出一針刺死三個蚊子,當時嚇得渾身上下直庠庠,生怕什麼時候突然一針向我刺來。」他說完引來眾人一陣輕笑。
逍遙心中暗自嘀咕道︰「這林媽媽看來還真是個人物,頭也不回飛出一針剌死三只蚊子,是真的還是假的,難道她的飛針還會轉彎不成,總不可能三只蚊大飛在一條線上吧。」
「李兄,這雪玉姑娘的來路如何?你跟大家伙也說說唄。」
「這事我倒還真知道一點,听說這雪玉姑娘家本是星南望族,只因他爺爺脾氣沖,冒犯了當今的星南王,從而招至滅族之禍,雪玉姑娘因為往大齊帝國探親這才幸免于難,當全族被滅的消息傳到她耳中時,她知道再也無法返回星南,傷心過後主動聯系的林媽媽,說是希望在中秋之夜找個好婆家。」李銘淡淡的說著。
一人插嘴道︰「我看未必吧,她一個大家千金縱然全族被滅,她不是還在她親戚家嗎,又怎會主動聯系林媽媽,李兄,你這玩笑可開的有點大了吧。」
李銘不屑的看了那人一眼,嘀咕道︰「我犯得著開玩笑嗎?」
「我倒覺得李兄說的是實話,你們想,雪玉姑娘全族被滅,她會不想復仇嗎,而單憑她一個弱女子又怎能復得了仇,最簡單的辦法當然是找到一個大靠山,而以雪玉姑娘的美貌,醉月樓中秋之會當然是找靠山最好的法子,這次若是有哪個帝國的重要人物競得雪玉姑娘,想那星南小國還不瞬間煙消雲散。」姓風的那人道。
「听風兄這一說倒也有理,看來這次的中秋之會必定大有看頭,唉,可惜、可惜。」接話之人連道數聲可惜,跟著大坐的一群人俱都嘆氣,看來他們是為了那三百金幣的入園費發愁。
「諸位也不必嘆氣,待得中秋之會過後,在下自當將當時情況一一向諸位告知。」李銘見一眾都唉聲嘆氣去了難免壞了酒氣故寬慰道。一眾人這才放下心中不快,轉到別的話題上去了,聲音也漸漸高了,說的卻淨是些逍遙不感興趣的東西。
時近響午,前堂人慢慢多了起來,店小二四處穿梭,忙得不亦樂乎。逍遙的桌前突然多了兩人,只見一人將手中一柄大刀往桌上一放,錚錚作響,顯然重量非輕,那人放開嗓門道︰「這位小哥不介意勻個坐吧。」說著也不等逍遙回話大刺刺的坐了下來,另一人拱了拱手也坐下來了。
逍遙並未回話,既然他們都已經坐下來了,他回不回話都已無關緊要了。他這才打量這坐下來的這兩人,只見那用刀的漢大生得人高馬大,比自己足足高出一個腦袋有余,一身粗布大衣布滿灰塵,頜下堆滿蓬蓬亂亂的胡須,三十多歲年紀,看上去極是威猛。另一人略顯清瘦,白面無須,一雙眼珠四處嘀溜溜直轉,長劍斜靠桌沿。逍遙向他一瞪,他頓時雙眼圓瞪,左手不經然的模向長劍,逍遙收回目光他這才縮回了手。
人越來越多,逍遙但覺無趣,喝完那壺小酒徑自回房去,他雖覺同桌的那瘦漢子大有可疑之處卻並未發做,他不是不想鬧事而是想鬧大事,在這小小客棧實在沒必要鬧,還是等到中秋之會鬧一出大的吧,那才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