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啊,你今天是第一次在咱們工地干活,就主要熟悉一下工作環境吧,也不給你安排什麼太復雜的工作,你就負責給他們幾個搬搬磚頭,水泥什麼的吧。」王胖子拍了拍李予的肩膀,面容和藹的說道。
在王胖子為自己做介紹的時候,李予連連出聲問好,他知道這就是自己今天的工作伙伴了,李予可不想給他們留下什麼不好的印象,這里不同于學校,在學校最主要的目的就是為了以後的前途而努力學習,可是在這里,李予知道,自己需要留心的事情還有很多。
面對李予的問候,這幾名工人有的略顯拘謹的回應,有的則是面帶笑容點頭致意,可李予卻是細心觀察到了一個細節,那就是在王胖子為自己安排工作的時候,他很清楚的在他們臉上看到了一抹細微的怪異神s ,好像有些驚訝似的。
直到李予真正開始干起活來,才明白了那幾人為何會出現那種表情,因為這種活真不是人干的!
一百斤一袋的水泥,李予要一個人將其搬出近百米的距離。這玩意死沉死沉的,壓在肩膀上沒走幾步腿肚子都開始抖了起來。
板磚就更痛苦了,累到還是其次,關鍵是扣在一大摞轉頭下面的手指,都能給雙手手指累的完全失去知覺,可又得小心萬分,若是這摞磚掉在地上,那可就碎的沒幾塊完整的了,而只要出現殘破的,那可都要算在工資里面的。
短短半個小時下來,李予就已經出了一身的汗,那一身專門換好用來干活的衣服都幾乎被汗水浸透了。十根手指頭也腫了一圈,酸酸麻麻的一踫就鑽心地痛。然而,這還只是開始而已。
「小子,不行就喝口水歇會吧。」
見李予走路都有些搖晃了,終于有人看不下去,出口勸說道。
「嗯,好。」李予也實在是撐不住了,一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息了起來,連汗水流進眼楮里都沒有力氣去擦一下。
「小李啊,看來你還真是不適合干這種活啊,這剛剛開始怎麼就休息了呢。要不然還是算了吧,你去找找別的工作吧,雖然掙的少點,但最起碼不用這麼累嘛。」王胖子好像幽靈一般,李予剛剛坐下,他就端著塑料茶杯出現在了李予身後,貌似關切的說道。
「不累,不累,我只是鞋嗑里進了沙子,現在倒出來了沒事了,可以繼續工作了。」李予連連擺手,晃晃悠悠的站起身來,向著堆放水泥袋子的地方走去。
「頭,他還是個孩子,真麼干是不是太缺德了,就他干這活,換誰誰也受不了啊。」李予走後,剛才勸他休息的工人心中一軟,又對王胖子道。
「想不想繼續在這干了?嗯?」王胖子冷冷望過去,簡簡單單的一句話過後,對方再不敢發出半點聲音。
蒼茫的天涯是我的愛,綿綿的青山腳下花正開……
王胖子掏出手機看了眼,隨後冷哼一聲,不再理睬那名工人,向著一旁走去。
「喂,少爺您好,您好。嗯,對,他來干活了。」
「是啊,沒錯,我就是按您的吩咐狠狠c o練他呢。」
「哈哈,那是啊,看樣子都快哭出來了。您放心吧,我會把握好的,不會把他嚇跑的,一定按照少爺您的計劃來。」
「好類,少爺您忙,有事我再跟您匯報。誒,誒,好,少爺再見。」
掛掉電話之後,王胖子望著李予那默默干活的身影,咧著嘴巴笑了起來。
「嘿嘿嘿,你們父子兩個還真是我王寶才的福星,老子斷條腿給我弄了六萬塊錢,兒子拼命搬磚又給我換來了接觸到王少這等貴人的機會,嘖嘖,我王寶才的好時候到了。」
李予感覺自己好像在拉風箱一樣,每一次呼吸胸口里面的氣管都會發出「嗚嗚……」的夸張聲音。
全身上下沒有一個地方不酸痛,尤其是肺里,好像著火了一樣,只有用力吸氣的時候,才能清涼一絲,可隨後卻是越演越烈。終于,李予腳下一軟,終于是摔倒在地,肩膀上的水泥袋險之又險的擦著臉頰落在一旁,險些就砸在李予的腦袋上。見李予倒下,不遠處有兩個工人連忙跑了過來,他們早就看出李予支持不了多久,一直在暗中留意著。「小子,你沒事吧。」其中一個工人輕輕拍了拍李予的臉,神情焦急的問道。「是張叔啊,我沒事,喝點水就好了。」李予睜開眼楮,片刻的恍惚之後張德彪的臉孔出現在他眼中。說著,李予就要掙扎著站起來。「你再坐會,喝口水再起來。」張德彪說著將一個大茶缸遞給李予,看李予咕咚咕咚的大口喝起來,他這才壓低聲音說道︰「你這孩子,怎麼不好好上學,跑這來了,這種活,根本不是你這種細皮女敕肉的孩子能干得了的,再說了,王胖子怕是也沒安什麼好心,否則也不會這麼故意刁難你,像你干的這活,我們以前都是輪班干的。」「張叔,您不用說了,我心里都明白,可我需要這份工作,需要錢。」李予將空杯還給張德彪,笑了笑,雙手在地上一撐站了起來。
「張叔,你放心好了,我自己的身體心里有數,如果真感覺撐不住了,我不會逞強的,畢竟我還要照顧我爸,要是累垮了,我爸可就沒人照顧了。」說著,李予一咬牙,將地上的水泥袋子抱在懷里,又繼續向前走去。
「真是個懂事的孩子,要是我的娃有他一半懂事,我這當爹的就是累死也認了。」望著李予的背影,張德彪身邊的男人忍不住唏噓道。
「唉,這孩子不容易,以後能幫咱就幫一把吧。」張德彪搖了搖頭,嘆息道。李予晃晃悠悠的一直將袋子抱到地方也沒有再次倒下,張德彪二人看到這才是松了口氣,繼續干自己的活去了。而後奇怪的事情發生了,接下來李予一口氣再抗了幾代水泥,雖然仍然極為勉強,但卻沒有再出現先前那種不支的感覺,就好像身體里面被生生壓榨出了一股新生力量一樣。又過了有十幾分鐘,王胖子再次走出簡易房,見李予竟然還在干活,不禁露出驚訝之意,在他的預想之中,李予此刻應該是被累的倒在地上動彈不得了才對。
「小李,小李,快歇會吧,可別累壞了。」王胖子裝出一副體恤下屬的模樣,輕輕拍了拍李予身上的灰塵。
李予可不會虛偽到說些「我不累」之類的傻話,將肩頭上的水泥往地上一方,隨後就一做在地上喘了起來,連話都懶得和王胖子說了。
「真看不出來,你這身板看起來挺單薄,但還挺有韌勁的,不過這身體可不是機器,這上午就別再干這活了,中午吃完飯有力氣了再接著干。那個趙小虎,一會你就領著小李,讓他干點輕松活啊。」
「行啊,頭,沒問題。」一個戴著頂破草帽的工人大老遠就連忙應了聲,隨後一溜小跑趕了過來。
等到此人來到王胖子面前,將草帽摘下之後,李予發現這人自己卻是認識,正是剛開始來到工地的時候,為自己指路的那個吸煙卷的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