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在清晨的時候停了。
葉誼趴坐在車里,托著下巴看著窗外不斷往後的松柏,眼神迷離。
昨天葉誼的父親葉朔真沒有對葉誼進行責罰,甚至連鐘恆浦對偷出去玩的鐘直敏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之所以這麼放任,是因為今天的大事,也是兩家人聚在一起的目的。
前幾周,有八位凶靈橫空出世,其產生的戾氣,上升到周圍地區的雲層,讓這附近的孤魂野鬼格外地凶殘。傷人害人的事件層出不窮,鐘家已經派了大量y n陽師(這是外圍的弟子,對外招收的學生,並沒有鐘家的血脈)下山除害。
經過一段時間的努力,這些小嘍嘍是壓制下來了,但要想根除,必須找到那八位凶靈。
八位凶靈被鎖定在舊縣鄉周圍一帶的群山中,這里據說是千年前西楚霸王項羽的墓,貌似被施了什麼秘法,根本找不到具體位置。于是,鐘恆浦想起了葉家,這個風水世家。
大客車停在了山腳下,這里是群山入口,人跡罕至。大家下了車,約有數十人,都是兩家的j ng英。還包括了葉誼和鐘直敏。
天際烏雲密布,戾氣氤氳,彌漫在這周圍,空氣壓抑得讓人透不過氣來。「為什麼要我參與到這麼危險的事來?」葉誼問,小小年紀的他也明顯地感覺到不祥。
「因為,需要你。」葉朔真蹲了下來,撫模葉誼的頭。
葉朔真和鐘恆浦早就來勘測過了,一向風水造詣極高的葉朔真居然也無法找到凶靈們的真正位置。葉朔真看著自己手里的風水羅盤『易庚』,天池內的小針搖曳不定,顯然是個壞消息。
葉誼微微皺了一下眉,咕嚨道︰「我懂了。」接著,葉誼接過葉朔真遞給他的『易庚』,放在手心。
這是目前中國最強大的風水羅盤,葉家代代相傳的東西,足有千年的歷史,通靈之x ng與風水師的默契都達到了完美。
足有五個葉誼的手掌大的易庚,安靜地躺在葉誼手心,古褐s ,雕刻著難以琢磨地花紋,三十六個方位皆有古文標記,中間的天池內,那顆銀制的小針平靜如初。
「怎麼用?」葉誼指著那刻滿「亥,乙,子……」等等符文的羅盤,完全不知如何下手。旁邊傳來一絲輕笑,是鐘家的幾位y n陽師,目光充滿嘲諷地看著葉誼。
葉朔真倒習以為常,他耐心地說︰「把手放在天池上,注入些許法力。」
「喔。」葉誼應許,把小手貼在指針之上,淡淡的法力泄漏,立刻盈起一陣不大不小的藍s 光暈,天池內的指針感覺到了召喚,極有靈x ng地輕轉起來。
葉誼驚訝地發現,這小東西像是活物,自己的法力往哪傾,那根針也跟著往哪轉。站在葉誼旁邊的葉朔真露出少見的欣慰,雖然葉誼對風水一竅不通,在風水世家里是極大的恥辱,但葉誼對法力的掌控還是出類拔萃的。
「然後呢?」葉誼問。
「試著和易庚溝通吧,用心。」葉朔真說,「要想完全使用一件法寶,必須和它成為朋友,而不是靠力量來強制駕馭。」
「恩。」葉誼表面答應,但心里卻捏了一把︰法克!老子可不想有這麼一件東西當朋友。
指針仿佛听到了葉誼的心聲,在天池里四處亂擺,三十六個方位亂指了一通,最後向上固定。
葉誼看得明明白白︰這丫在豎中指!很囂張啊有木有!!
葉朔真和鐘恆浦相視了一眼,點頭稱贊,居然認為溝通成功了!?
「好了,我們看得出你和它之間的默契。」葉朔真拍了拍葉誼的肩膀,認為這個時候的葉誼需要的是勇氣和支持,「接下來,睜開你的鬼瞳,幫我們找出戾氣的中心位置吧。」
葉誼微微點頭,閉上右眼,然後再睜,之前原本漆黑如墨的正常瞳孔變為有藍s 流光流動的鬼瞳。葉誼的視野擴散到了遠方,原本清新綠意的群山在鬼瞳的視線里變為黑白,只剩綠s 的戾氣充斥在空氣中。
葉朔真流了幾下汗,他清楚,八位凶靈的方位似乎被某種秘術藏了起來,若有若無,單靠易庚根本無能為力,只有加上葉誼的鬼瞳,才有希望,這便是帶小小年紀的葉誼來這里的目的。
葉誼手上的易庚突然急速活躍了起來,指針飛速旋轉,那陣光暈居然變成了青s ,更加濃厚的青s ,光暈內,流光溢彩,顯得光陸怪離。流光越顯越多,但來源者的葉誼消耗的法力也就越多。年紀輕輕,未經多少鍛煉的葉誼早已滿頭大汗淋灕,一旁的鐘直敏想向前替他擦一把,被旁人阻止。
流光組成一團怪異的形狀,像是某種生物,氣息龐大得讓在場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恍惚間,傳來一聲似有似無的聲音,那是某種生物的咆哮。
鐘恆浦和葉朔真同時瞪大了雙眼,幾乎想把耳朵摘下來探個究竟,因為他倆感受得最多,那個聲音,那個來自于葉誼鬼瞳里的聲音——
分明是龍吟!
聲音逝去,指針也猛地定住了方向,東北,並且不遠,易庚更是將位置j ng確到某座山中。
「那是龍脈啊……」葉朔真喃喃自語,目光也定在那里。
「干得好!」鐘恆浦一把揉了揉葉誼的頭發,接著與葉朔真相視一笑,帶著鐘家的y n陽師前去,身影消失在叢林間。葉朔真也豪爽地招了招手,示意葉家的人跟上。
山路崎嶇,不宜用車等交通工具,所以他們跑進林子里,不一會兒淹沒在葉子中間。鐘恆浦單手一揚,花白的業火從衣袖間躍出,在空中華麗地化為矢田劍。
「這就是鐘家用千年桃樹做成的最強桃木劍矢田?」葉朔真把易庚貼在腰際,「听說不遜s 于易庚呢。」
「是啊,但終究沒有祖師爺用的好,但是這令人吃驚的程度還比不上你兒子的一半呢。」鐘恆浦把矢田劍緊握在手,在林間飛躍,歲月不能成為阻礙他的東西。
「我可真是夠嚇一跳的,鬼瞳什麼時候也有變異的了?」鐘恆浦回想起剛才的畫面,仍感慨萬千。
「還記得易庚里出現的青s 東西嗎?」「恩,那應該是……」
「青龍。」兩人不約而同地吐出這個詞兒來。
山腳,車旁。
留下來的只有三個人,葉誼,鐘直敏,還有以防萬一留下照看兩個小孩的鐘家二伯鐘石。
葉誼臉s 蒼白地躺在車里,喘著粗氣,這是剛剛法力消耗過度的關系。幸好,鐘直敏在旁邊悉心照顧,擦汗遞水的好不周到。
鐘石站在外面,背扣著手望著遠方,突然嘴角扭曲,形成一個詭異的笑。
「想不到你個笨蛋還挺厲害的嘛。」鐘直敏捶了一下葉誼的後背。
「那是。」葉誼沒說的是,自己的眼楮一直在作痛,劇痛早已爬上心頭,像兩把斧,壓在脖子上。
突然,葉誼感到肩上一寒,扭頭過去,貼在自己臉上的是鐘石那張詭異的臉。
一把尖銳的匕首架在葉誼脖頸上,閃著地獄般的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