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陽金丹功既已修成,孟童惦記起找仙石王之事,心里又想巫雪兒,便要去東陽山走一遭。和孟書靈商議。孟書靈何等聰明,笑道︰「孟哥去一趟也好,就再細問壽山仙石王的事,在下這兩天有些當季的私事要做,就不陪孟哥了。」孟童道︰「也好。偶去去就來。」說罷,回自己房里,收拾了一些路上要用的東西;當下見父母都不在,便留了張紙條,只說自己東陽山找仙石去了,讓他們不要記掛。然後挎個旅行包,鎖好大門,直奔長途汽車站。去東陽山的車子很多,孟童買票上了一輛大巴,見座位寬敞,便放了行李,身子半躺下,心里甜蜜蜜的,只想著與那巫雪兒見面的情景。大巴開了兩三個時辰,突然手機狂響,孟童接了,一听卻是劉保三打來的,只急急說了一句︰「你爹撞車了。」孟童大驚。此子雖然不想繼承祖業,卻也孝順,因此馬上叫司機停車,半路下了,道旁截了返回去的班車,便往家里趕。
進了家門,只見老媽呂枝香在院子里曬被子,若無其事一般。孟童一連串問道︰「老媽,爹撞車啦?住哪里的醫院?傷的怎麼樣?」呂枝香一楞,接著白他一眼,道︰「呸呸呸,你胡說,咒你爹啊。」孟童道︰「偶沒胡說,是劉叔打電話告訴我的。」呂枝香便哭起來,罵道︰「這個死鬼!要死了也只跟兒子說,我怎麼你了,雖說不上什麼相敬如賓舉案齊眉,好歹也是你二十年的結發妻子,平時也只是夫唱婦隨,都听你的,大半輩子都填了你這沒底的坑。沒良心,現世報!」孟童道︰「老媽別說了,找到爹要緊。」
呂枝香道︰「也沒個電話,知道他在哪里?」孟童隨即打劉保三手機,那邊卻關機了。孟童略一想,道︰「爹往常都跑城南這條路,或是在郊區醫院里。」兩個急忙往外跑,連大門都忘記鎖了。
忽听一人說道︰「你們娘倆慌慌張張的這是去哪里?」那人背著個手從大門外走來,但見︰五官齊整,四肢俱在,體無殘缺,正是那破爛王孟大村。呂枝香乍一看,倒害怕起來,拉著孟童的手道︰「怎麼是他,難道是個鬼?」孟童迎上去問道︰「老爸,你沒事吧?」
孟大村笑道︰「我沒事!看紙條上說你又去找那什麼仙石,我叫劉保三打電話讓你回來。我琢磨呢,你就是不想繼承祖業,也別那個什麼胡整亂玩,讓人看你好象瘋子傻子似的。」那孟童听了,無比郁悶,怪叫一聲,蹦起老高,箭一般竄出。跑了一里多路,面前正好一個絲瓜棚擋著,一架子黃萎萎的絲瓜,秋末風干了做洗囊用的。孟童一頭撞進去,只听嘩一聲響,那棚子都倒了,正好壓在他身上。這賴子也不管,就這麼躺著,一動不動。那旁邊正在菜田里干活的農婦,撂了鋤頭,跑過來罵人,要他賠絲瓜。孟童道︰「偶不賠你又怎地?」那農婦罵得更凶了。忽然,那賴子一個鯉魚打挺跳起來,兩臂上托,就見那棚子瞬間復原了,端端正正,與原來不差分毫,架上面的絲瓜也一個無損。那農婦呆了。這便是修仙必學的「原挪術」,運用此功,萬物皆可恢復原來模樣,憑人心意,任由所需。
眾弟兄正好結伙來找孟童,撞上這j ng采一幕,不禁踴躍。牛鐵喜對著孟童一抱拳,道︰「孟哥,你怎麼回事,成了魔術師大衛第二了,哪兒拜的師傅嘛。」孟童咧嘴微笑道︰「誰叫你們不修真呢?」牛克厚道︰「孟哥,就算你修真吧,也不過修了一季,怎麼就那麼牛起來?一定還有秘密沒告訴咱們。」
孟童道︰「好吧,告訴你們,偶拜了個高人。」牛鐵喜大為興奮道︰「拜了個高人,那好,帶我們去見見他,也讓高人教教咱們嘛。」孟童道︰「好,好,都教你們,等高人回來再說哈。」
只見孟祖銘急急忙忙走來。听說孟祖銘也修真長了本事,那牛克厚很不平衡,便上去擋住他道︰「這不是炸壩先生嗎?」孟祖銘不語。孟童代他回答道︰「是啊。」牛克厚罵道︰「這二貨,他也跟孟哥修個啥真?」孟童道︰「他不止二,他還三呢。」牛克厚道︰「我攆了這小子。」孟童笑道︰「你攆你攆。」
牛克厚沖過去就搡孟祖銘,卻好象踫了木樁一樣反彈回來。孟童道︰「孟祖銘修真了,他現在不炸壩了,別拿老眼光看人。」牛鐵喜一旁道︰「原來如此,修真不修真就是不一樣!」心中頗悔當時上山自己貪玩沒有修真到底。孟童道︰「今天兄弟相聚,偶請客,請大伙吃鮑魚海參!」眾人又是一陣踴躍。
正說著,一個人沖了過來,從背後抱住了孟童。李漢墩看了那人,叫道︰「喂,是祝大強啊,你也來湊什麼熱鬧?」祝大強道︰「老子怎麼不能來?就興你們吃請啊?」此人是下水村的,留級生一個,曾與孟童一個班級念書,歲數卻比孟童大了不少。因家中富裕,甚是揮霍。牛高馬大,膂力過人,會點拳腳,是校園摔跤王。孟童曾和劉保家、李漢墩一起合力與他摔跤,三個都跌不了他一個。祝大強總是說自己可以同時打死兩只公狼,久而久之便喜獲「兩只狼」的外號。不喜歡他的男生背地里卻叫他「兩只貓」。祝大強弟弟祝大琪與孟童關系極好,眾弟兄多少也有點愛屋及烏。
孟童見了祝大強頓時收斂,一副蔫樣。李漢墩道︰「祝大強,告訴你啊,孟哥剛才打了場勝仗。」那祝大強從前是最愛欺負孟童那班人的,便道︰「他打勝誰了,這個小菜鳥。」孟祖銘道︰「你不可以叫他小菜鳥,他是咱們的孟哥。」祝大強道︰「喲喲,還孟哥呢。」推開孟童,照上踢一腳,道︰「在我眼里他就是個球。」孟童縮脖矮身,望著祝大強一陣討好的媚笑,好象是個傻瓜面蛋。
孟祖銘傻著眼瞅孟童,道︰「咦,這哪象剛才的孟哥呢。」祝大強指孟童道︰「什麼孟哥,告訴你們啊,他爺爺是收垃圾的。不信你聞聞,他身上一股垃圾味。」孟童道︰「說的不錯,不但偶爺爺是拾荒的,偶爹也是拾荒的,偶就是他拾荒是撿到的。」祝大強道︰「那你爹是老垃,你是小垃嘍。」孟童道︰「可以這麼叫,也可以不這麼叫,如果你叫偶一聲拾荒皇帝,偶會很爽地回答一聲︰哎,公公想要干嘛?」
眾弟兄哄堂大笑。祝大強道︰「什麼拾荒文縐縐的干嘛,就是撿垃圾的。孟童爹是老垃,孟童是小垃,以後我們就叫他小垃好啦。」一旁祝大強的水女敕女友道︰「這樣不好吧,很不禮貌吶,人家會生氣的。」祝大強笑道︰「他要是生氣啊,我就請他喝酒,他馬上就會說︰‘大哥,你好仗義哦。’」說罷他一腿前屈,做了個跪拜的動作。
孟童連忙也象征x ng地做個跪拜的動作,道︰「那好,你現在就請偶喝茅台酒,吃鮑魚海參!」祝大強得意地對女友眨眨眼︰「瞧來了吧。」又對孟童道︰「行啊,要上哪個酒店,你說一聲。」孟童招手,示意附耳過來︰「偶得悄悄地告訴你。」祝大強道︰「想去大酒店吧,沒關系,不用這麼不好意思嘛。」邊說邊把耳朵湊過去。孟童運足丹田之氣,對準他的耳孔,用盡全身力氣叫道︰「喂!」祝大強嚇了一大跳,蹦起老高,皮帶一下繃開,外褲掉到膝蓋上,露出里面的花褲頭。眾人狂噴,幾乎笑翻。
祝大強緊急提起褲子,做個架式,一拳朝孟童揮來。孟童往後退了兩步,祝大強追入,拳頭雨點般揮來。孟童只是躲著。也不知怎麼回事,混亂中祝大強的拳頭被孟童用巴掌夾住,縮不回去了。祝大強鼓腮瞪眼,運氣丹田,想要拔回拳頭,卻楞是紋絲不動。祝大強大怒,沖孟童下盤猛踢,不想一只腳又被夾住,整個人身子便打斜,動又動不得,好象個人偶。
祝大強尷尬地笑笑,道︰「啊 ,孟童,你還真長本事了嘛。」呲牙裂嘴地猛掰孟童手腕,沒想到用盡吃n i的力氣,也難撼他分毫,還拗疼了手腕。孟童笑道︰「今兒就是小玩玩,小玩玩哈。」說罷放開祝大強。祝大強大搖其頭,道︰「這如今什麼世道啊,小菜鳥都變成鋼鐵人了。」牛林大叫︰「英雄,大英雄出世了。」牛鐵喜大眨惑眼,道︰「不對啊,孟童只修真一季就有如此神功?」孟書靈詭笑道︰「另有玄機,另有玄機啊。」
祝大強轉身y 去,孟童道︰「強哥,給大琪帶個好啊,偶想念他呢。」祝大強道︰「那是自然。你是武林高手了,隔天我請你吃飯。」孟童道︰「不必,不必,豈敢無功受祿?」祝大強蹦跳而去。見大伙也都要走,孟童笑道︰「都別走啊,剛才偶鮑魚海參的把大伙的饞蟲勾起來了,對不起,偶得兌現諾言哈。」
牛鐵喜揚臂叫道︰「萬歲,吃鮑魚海參去啊。」眾人歡呼。孟童卻又撓撓耳朵道︰「不行,囊中羞澀喲,只能豆漿油條伺候啦。」牛林道︰「前面那小店油條味道老好,不如就去那一家。」牛鐵喜道︰「好 ,我最愛吃油條了。」
孟書靈向牛林、牛鐵喜道︰「你們倆修真半途而廢,恐怕吃不得這個,至少不能多吃。」牛林道︰「修真怎麼啦?我回來後又不是沒吃過油條!」孟書靈道︰「忘了道仙之語啦?不要真個非馬非驢,反不如初。」牛林道︰「什麼馬啊驢的,連根油條也吃不得了?」孟書靈道︰「恐怕是不能多吃。這家店油不地道,磯粉放的又多。」
牛林、牛鐵喜叫道︰「我們偏要吃!」眾人一起擁到小吃店,大喝豆漿,大吃油條。鬧了個肚皮圓。為了證明孟書靈的話不靈,牛林、牛鐵喜特地多吃了。吃罷孟童爽然結賬。孟書靈道︰「承蒙招待,得說聲謝不是。」眾兄齊謝。孟祖銘笑道︰「你們咋還謝孟哥呢,什麼‘承蒙招待,’那麼文縐縐的。俺在村里吃別人的飯從來不說謝,因為俺從前那村里,今天俺吃他的,明天他到俺家又吃回去了。」
李漢墩怪道︰「哦,孟哥請你吃飯,你連句謝都不會說啊。」孟童道︰「算了,別折騰老實人了。他這個x ng偶喜歡。」牛林怪孟書靈剛才說他吃不得油條,因拍拍肚皮道︰「軍師看到吧,我們修真了也能吃油條!」牛鐵喜也道︰「告訴軍師你啊,我吃了一打油條!」孟書靈抱個拳,道︰「在下佩服,佩服。」
話音剛落,只見那牛林、牛鐵喜猛地狂嘔起來,嘴里sh 噴泉一般。李漢墩、劉保家也臉s 發綠,直淌清水。只有孟童、孟祖銘、孟書靈安然無事。他三個都修過「化毒功」,且又吃的少,自然沒事。孟書靈大笑道︰「這油條你們從前吃的好好的,怎麼現在都吃不得了?道仙說的話應驗了吧?」
劉保家向孟童問道︰「孟哥,你真沒事?」孟童道︰「偶會有什麼事啊,還能塞下一打呢。」劉保家豎個大姆指,道︰「孟哥厲害。」李漢墩大憂道︰「莫非咱們修真把本身元氣修沒了?這以後可怎麼活呢。」劉保家懷疑道︰「難道油條里真有毒?」店老板拿起大掃帚就趕他們︰「晦氣啊,俺還做不做生意了。」孟童攔下大掃帚,道︰「別忙,別忙,掃帚掃地不掃人。」說罷,一手抓劉保家,一手抓李漢墩,一邊拎一個,輕輕松松地跑到店鋪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