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的宜州城十分寧靜,秦國律法嚴苛宵禁之後任何人嚴禁在街上逗留。小小的宜州城自然無權違抗秦律,所以除了偶爾有巡夜的兵丁路過之外,宜州城靜的可怕。只是這小小的城鎮即便是夜晚也仍舊那樣平凡,它不會好像蟄伏在黑暗中的巨獸。更不會好像荒無人煙的墳墓,它只是連同城中的居民一起睡著了,睡得寧靜而祥和!
語默輕輕推開小瓷的屋門,輕微的吱嘎聲在黑夜中出奇的響卻並不足以引起什麼人的注視。活動了一下被小瓷摟的有些僵硬的脖子,語默不由得露出了一絲苦笑!
或許自己真的不是人類吧,語默不由的這樣想著。因為在馬車上顛簸了三天的時候,語默以為自己已經到了極限了。而下車的時候仍舊能夠咬著牙將小瓷抱回房間。在小心到極致的為小瓷‘撕’去身上的紗衣的時候,語默認為自己真的到了極限了。然而竟然咬著牙堅持到了為小瓷沐浴之後一直到深夜,疲憊和痛苦對語默來說已經無關緊要了。身體已經大部分都失去了知覺,十分有趣的是語默嘗試這給身體下達一個命令之後竟然需要過去很久身體才會有動作。不過語默卻覺得自己很快樂,沒錯即便到了這種程度語默還是覺得自己很快樂。
小瓷醒來便被語默抱在懷里之中,短暫的驚異和羞澀之後還是看見了自己的身體。但是出乎語默意料的是,這個對自己的身體愛惜的程度絕對不遜s 于紫顏甚至任何一個正常的女孩的小狐妖竟然並沒有發瘋。雖然她也在哭,雖然她的淚水一起又一次的打濕了語默單薄的胸膛。但是小瓷除了死死的拉住語默的身體之外,卻沒有任何過激的行為。
不知道她是對語默信賴到了極端的程度,還是對自己的身體有足夠的信心。總之身體上的痛苦不斷的侵蝕著小瓷的意識,心靈的痛苦更加仿佛要奪取小瓷活下去的勇氣。卻只是因為語默的那一句一切都會好的,小瓷再沒有了任何的疑問和困惑。最終在抱著語默的脖子很久之後,進入了夢鄉!
「嗖,嗖嗖!」入夜之後的客棧走廊中還是十分冷的,而且不知道是小二的失職還是哪位客人的疏忽。似乎陽台上有一扇窗戶沒有關上,清冷的寒風時不時的灌入走廊。讓剛剛從小瓷的房間中走出,距離昏迷只差一步之遙的語默獲得了短暫的清爽!
j ng神一震,語默突然覺得那走廊轉彎處似乎有一個人的影子。是他開著窗戶麼?會是誰呢?語默有些疑問,于是趁著被夜風吹過之後的清涼。抬步向陽台的方向走去!
「小朋友,還沒睡麼?」一個聲音在語默的面前傳來,那個人背對著語默似乎早就發現語默來了卻沒有一絲想要轉回頭的意思仿佛窗外有什麼讓他難以割舍的畫面!
「你,是小離的爺爺?」語默這句話說的有些斷斷續續,因為他實在難以想想和自己一樣年紀的小離會有一個看起來頂多二十幾歲的‘爺爺’。
「呵呵,即便知道了世界上有妖族有許多許多超出常識的東西之後。看到這個樣子的爺爺還是有些驚訝吧,那看起來我第一次用這副身體照鏡子的時候那種近乎于瘋狂的行為還是可以理解的!小朋友,睡不著麼?要不要聊兩句?」那個人影依舊沒有轉回頭,卻示意語默走過去並且在旁邊打開了另一扇窗戶!
「額,其實!」語默是想說自己不是睡不著,而是要死了。但是隨著另一扇窗戶的開啟,那涼意更加刺人了。再者語默也覺得那個人似乎有什麼話想要跟自己說,語默一直都是極其喜歡做讓別人開心的事。所以盡管無奈,也依言走到了那扇開啟的窗前探出頭去。
語默並沒有看到窗外有什麼值得讓那個人這麼注意的東西,于是偏過頭仔細的看了看那個無論說什麼都老氣橫秋外表卻一絲蒼老都看不到的少年!
「我並不是小離的爺爺,應該說在我變成這副樣子之前。我是一個沒落了的國家的御用琴師,小離姓莫他的家人和我有很深的淵源。所以在我的國家被另一個國家征服之後,為了避免成為戰犯的下場我答應了小離的父親將她送到神女峰之上的凌煙閣。」
語默沒有接話,沒有提問,甚至連最起碼的表情也少的可憐。那少年呆了呆,似乎對語默的這個反映有些意外,不過轉眼也就釋然了,于是繼續說下去!
「之後,作為凡人的我就死了。說來可笑,直到現在我都不知道我為什麼會死。我只記得那時候看見一株十分奇特的果子,我曾經在一本醫書上看到過那個形狀。小離的眼楮不好,所以平時活動的也少。那果子能夠舒筋活絡我想著將那果子帶回去給她吃,卻不料竟然因此送了命!呵呵,凡人的身體還真是脆弱啊!」
那少年似乎多出了一份惆悵,卻沒有再一次注意語默。事實證明語默是一個好听眾,他極少在別人說話的時候中途干預。不過這樣也會讓和他對話的人覺得十分枯燥乏味,不過對于寧無求來說只要有一個能夠讓他傾訴的對象就好了。
「因為死的不明不白,所以我連下y n曹地府的覺悟都沒有。再一次睜開眼楮的時候,面對變成了這樣的身體的面孔我出了驚異和不解就只剩下瘋狂了。知道遇到了紫顏,直到她絲毫不加掩飾的告訴我我已經死掉了並且被剝離了靈魂而後借由一具不知道用什麼東西制造的妖族軀體復活。我依然覺得自己在做夢,要麼就是她瘋了!」寧無求的目光有些迷離,而這時候語默竟然打斷了他的自言自語!
「我想,你想跟我說的不應該是這些。你的心在猶豫,你想跟我說的事情讓你覺得為難。會是什麼呢?」語默說的輕描淡寫,其實他本來想繼續听這個似乎覺得自己被命運捉弄了的少年老成的男人吐露心聲,但此刻他這的已經困到了極限了!
寧無求微微一愣,顯然對語默能夠看穿他的心事有些驚訝。不過隨後他就就微微苦笑了一下,甚至沒有詢問語默究竟是怎樣做到的!
「呵呵,真是奇怪的小朋友。不過你說對了,我要說的的確不是這些。語默,你說人和妖到底有什麼區別呢?」寧無求收斂了自己的情緒,有些一本正經的開口問道!
「區別?你指什麼?」語默也愣了,其實這個問題他也應該想的。因為這段時間接連發生的事情,已經足夠證明語默不是一個尋常的人類了。而如果是妖,卻又一點妖族的特征都沒有。出了能偶支配妖氣而不受排斥之外!
「指一切,當我是人的時候。我從來沒想過自己會因為自己的種族而困惑,然而但我變成了妖族的一員。在一次又一次的必須要面對所有人類的憎惡甚至殺戮的時候,我不得不在想。妖族和人族究竟差在哪里,為什麼一定要水火不容。為什麼一定要不共戴天?就好像這天空的星辰一樣,曾經他們籠罩著人類的世界。然而現在我變成了妖,他們仍舊在用微弱的光芒包容著我。天能容我?為什麼人卻不能?」
「你想說的,原來是這些!」過了許久,語默在沉默之後才迎著寧無求在黑夜中熠熠生輝的目光緩緩說道!
「很抱歉你的問題我也無法回答!」
寧無求的目光又黯淡了,他再一次自嘲的苦笑。心想自己怎麼說也活了八十幾歲了,竟然如此鄭重其事的去詢問一個十歲的孩子。卻不料已經轉過身的語默在一起開口說道!
「但是世界上許多事都沒有為什麼,沒有理由也沒有解釋的。然而他們仍舊存在,不論是妖還是什麼。我只會去做我認為對的是,人若無法容我那便隨便他們怎樣,我從來沒在意過,至于天能否容我!」語默的腳步頓了頓,才說道!
「它會來在意我麼?」
語默的腳步身消失在轉角處,寧無求收回了望著星空的目光轉而看向了自己已經拆掉了繃帶傷口已經結痂的雙手,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