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月缺星稀，光線有些暗淡。
天下第一莊東廂房外的庭院中，初ch n的露水已然落下，點綴在庭院的花花草草上，像一顆顆晶瑩剔透的寶石，折sh 出七彩的光芒。
夜已經深了，風有些涼。
燕若楓光著膀子，穿著一條寬松的褲子站在庭院中，手里握著一把劍。
木劍。
輕飄飄的木劍被燕若楓緊緊地握在了右手里，他的右臂自然地下垂，劍尖斜指著地面，肩膀、身體與地面成一個三角形，若有人來測量肩膀雨身體間的角度的話也許會震驚——恰好的三十七點五度，完美的拔劍出劍角度。
許許多多的劍客究其一生都在考慮如何更快地拔出手里的劍，更快的刺出手里的劍，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習慣，但這個角度是被大部分人所中意的，可能夠始終保持這個角度拔劍出劍的人寥寥無幾。
燕若楓隨手就做得到了。
這似乎已經形成了他的本能。
他已經很久沒有模劍了，他的潛意識里有種淡淡的排斥。
他有種不知名的恐懼。
雖然搞不清以前發生了什麼事，可他也按照潛意識的做法始終沒有模過劍。
整整三年。
直到今天，白天賽華佗、塞扁鵲給他做過診斷，認為他是走火入魔，段天涯似乎想到了什麼東西領著上官海棠走了出去，他一個人呆在沉悶的房間想了很多卻想不起來，但卻有了種拔劍練劍的感覺。
很強烈。
因此，睡不著覺的燕若楓半夜光著膀子找了柄木劍，來到房間外的庭院。
可奇怪的是，他想要練劍，等出劍的時候他卻不知道練什麼劍了。
手臂自然地刺了出去，很標準的出劍角度，很完美的把劍速度，可接下來他卻不知道該怎麼去變換劍法了。
他有一個錯覺——他不會任何劍法也會任何的劍法。
很矛盾的感覺，卻很自然的出現在了他的身上。
難道，我真的走火入魔了？
燕若楓嘆了口氣，隨即無所謂的笑笑，那又有什麼關系？
花開有花敗，風吹有風止，任何東西都有著繁榮與衰敗，武學也是，走火入魔應該也是武學前進中的一部分吧。
更何況，他有一個感覺，他沒有走火入魔，他應該踏進了一個走不出來的沼澤，迷失了。
這是一種很純粹的感覺，與饑餓、傷心一樣都是他自然而然的感覺，但燕若楓願意相信。
不知道練什麼劍那就隨便出招了。
想到什麼就怎麼做，為什麼要局限于他人的劍法那？
燕若楓心中升起了一種奇異的感覺，他好像陷入了一種特殊的狀態中。
心、意、體達到驚人的一致，他感覺他從未有這麼近的貼近他的心，明白他想要做的東西。
出劍，斜上方的樹葉。
燕若楓心動了，他的手毫不遲疑的也動了。
手腕翻飛，木劍如閃電劃破寂靜的夜空，呼嘯的木劍沒有夾雜任何的勁力，完全憑借出劍的角度和速度，完美的刺中了斜上方的樹葉，劍身深陷……
反手，身後腳下的花瓣。
葉若楓憑空倒立，身體以不可思議的角度與不可思議的速度瞬間扭轉，手里的木劍更是在不知覺中刺出，霍霍的劃破空氣，刺中身後腳下的花瓣，深陷……
旋轉，快速出劍。
燕若楓倒立在空中的身體這一刻月兌離了地心引力，像一個旋轉的陀螺不住的轉動，高度帶來的旋風把地上的花瓣、樹葉都吹到了空中，燕若楓手里的劍化作千百道，刺出……
出劍、轉身、旋轉、反手、直劈……
燕若楓的心這一刻沒有了任何的局限，天馬行空，什麼劍法的局限x ng，什麼招式之間的轉換，什麼靈活，什麼速度……這一切的一切都被他拋到了身後，他的心在舞動，劍也在舞動，他用劍舞出他自己的心，純粹的z y u……
上一招重若千鈞，下一招飄飄灑灑；上一招虛幻真實明明滅滅看不清廬山真面目，下一招古樸自然毫無花哨把一切都放到你眼前；一切矛盾的不矛盾的劍法、招式、意境被燕若楓信手拈來，庭院之中劍光霍霍，下起了一場花雨……
半晌，葉若楓停下了手里的動作，他的劍尖斜指著，在顫抖，他的心也在抖動，好像有什麼東西要從他的心里孕育出來。
抖動。
特殊的韻律從他的體內散發出來，那是一種死亡的氣息，很模糊，只有一絲絲，就像不存在。
燕若楓的身體卻劇烈的顫抖起來，連動著手里的劍一起顫抖，地上的落花、樹葉這一刻再次違反了自然的定律，飄到燕若楓的劍尖，覆蓋住了他的劍身……
吱！吱！吱！吱！
劍身劇烈的抖動，幅度之大發出了牙磣的聲音。
「他手里的劍要斷了。」
燕若楓廂房相鄰的房間內，段天涯輕輕地說了一句。
他們整個晚上都在看燕若楓，從他一個人沉思到慢慢的舞劍再到他靜立顫抖，燕若楓所有的動作都在他們的眼下。
看著不住顫抖的燕若楓，上官海棠忍不住看了一眼段天涯，神s 怪異，掩飾不住悲傷，「真希望你之前說的不是真的，他的一切居然是那套劍法的詛咒！」
段天涯靜默不語。
賽華佗、塞扁鵲神情也是不住的變換，最終嘆了口氣。什麼話也沒說，轉身離開窗前。
「不要去打擾他，他現在的狀態很危險。」
賽華佗坐到床上，看著想要過去的段天涯和上官海棠輕聲的道了一句。
接著又用只有他自己才能听見的語氣說了一聲，「這一套劍法，隔了五十載，居然又出現了，天意啊。」
語氣說不出的蕭瑟，說不去的落寞。
段天涯、與上官海棠停住了想要出去的腳步，他們又何嘗看不出燕若楓此時的狀態那？
失去理智，敵我不分？
哎。
看著庭院顫抖的身影，一聲長嘆。
不知過了多久，燕若楓那顫抖的身體終于停止了。
他手里的劍終究沒有刺出，不只是因為那把木劍早就不堪重負的斷了，而是那種死亡的氣息走了，像從來沒有出現過。
噗，燕若楓噴出一大口鮮血，倒在了庭院中。
血，撒在空中，很鮮艷，比花還要美……
ps︰今天第一章。下午考試，晚上那一章可能會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