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忒提斯如約來到了和卡納德約定的地方。那是在亞利王國的城外的一片小樹林里。要說為什麼會約在這種地方,當然是因為在這里比較方便,忒提斯能用盡全力也沒關系。而且作為王室所雇用的特別佣兵團——巴哈姆特佣兵團的一員(臨時成員),忒提斯連帶著擁有了可是進出王城索勒姆絕大部分地區,並且可以無視夜間閉城的特權,這也算是被王室雇佣的好處吧……基本上只要舀出委任狀來,守城的士兵就連p都不敢放一個了。
在樹林里走了一會兒,忒提斯听到前方有人在用利刃砍木頭的聲音,忒提斯循聲走去。只見前方有些亮光,卡納德正在那里賣力地砍著樹木,不過用的不是好用的斧頭,而是一把已經有些破破爛爛的劍,一盞油燈就這麼放在了他旁邊,引得無數小蟲子在這里飛來飛去。忽覺異響,卡納德轉頭看來,發現是忒提斯來了。他連忙用袖子把滿臉的汗珠擦干淨,立刻迎上去︰「師父,您來了?!」
忒提斯沒有望他,反而是望向了周圍。周圍的樹木上布滿了刀劍的痕跡,但是很可惜的是,到現在為止連一棵在忒提斯眼里可以稱之為「真正的樹」的東西都沒有砍斷,倒是旁邊兩棵小樹苗倒是被砍斷了。忒提斯嘆了口氣︰「到現在為止,就連棵樹都沒砍斷,而且還要弄出這麼大的聲音……」
卡納德抓了抓後腦勺︰「師父!我可是完全照你的吩咐去練習的!但是要用這種爛劍砍斷碗口粗的樹……」
忒提斯笑了笑︰「怎麼了?你認為做不到?」
卡納德不好意西地臉紅了,然後點了點頭。
忒提斯搖搖頭︰「既沒有天才的悟性,也沒有天生的蠻力。真的是什麼都太平凡了,為什麼我和文頓會看上這種人呢……哎,算了,我告訴你問題在哪兒!問題不是你的力氣不夠,也不是劍不夠利,只是你方法錯了。每次揮劍都發出那麼大聲音累不累啊?!」
卡納德︰「但是……想要砍到的時候足夠厲害,自然就要速度快,揮刀的力氣越大越好。一邊叫喊一邊揮刀最好發力,揮刀的速度越快,風聲越大,效果也越好,不是嗎?」
忒提斯舀一根樹枝敲了下卡納德的腦袋,擺出一副無奈的表情,示意「怎麼還不明白?!」隨後,忒提斯轉過身去朝另一頭走,只是往後扔出了一句「跟我來,我示範給你看。」
卡納德不明就里,提著油燈就跟了上去。忒提斯走在前面,卡納德看周圍漆黑一片,趕忙跑到忒提斯身邊給她照亮前方的道路。忒提斯笑了笑︰「我不用這東西,我和你們不同,我的眼楮在夜晚看得比白天還要清楚。」
「呃……」卡納德自覺自己多此一舉了就立刻收回了油燈。
然而,忒提斯忽然問起︰「你……白天一直在陪著你家二小姐嗎?」
卡納德︰「對,我怎麼也算是二小姐的貼身護衛,平時還要幫著她處理一些勞務,畢竟不能讓她這樣的小姐親自動手,其他人我也不放心……不過師父,晚上二小姐一睡著了我就跑出來了,絕對不會耽誤訓練的!二小姐作為穆林的未婚妻是在索奧斯家的貴客房休息的,雖然有點不甘心,但有了他們家的守衛,我……」
忒提斯听到這里,忽然愣了一下︰「你一個普通人,白天像下人一樣忙里忙外,晚上還要來陪我做這麼亂來的訓練?!你扛得住嗎?」
卡納德的臉上露出了單純而樸實的笑容︰「咬咬牙就好了,我以前為了保護二小姐,經常每天只睡三個小時,能挺過去的!」
忒提斯默而不語,幾秒鐘之後,繼續朝前方不行。但這一次,她的心境就變了,「小鬼頭也算有點骨氣,有幾分毅力……」忒提斯很小聲的自言自語著,只是卡納德可听不到這句話。
忒提斯走到樹林深處,挑了一棵大概兩人圍抱這麼粗的大樹。忒提斯嘴角微微上揚︰「把你的那把劍借我用一下!」
卡納德照做了,但是他還沒回過神來,莫不是……
果然是這樣!忒提斯舀著那把劍刃上已經殘缺不全的劍,快速舞動。在卡那的眼里,只看到劍刃雪白的光芒化為一道線條,間雜著渀佛空氣被撕裂了的極尖銳的聲音從那棵大樹上劃了過去。然後……那棵樹斷了,上半部分失去支撐倒了下來,只剩下一個樹樁子。卡納德提著燈左看看有看看,又用手輕輕模了下切口。十分平滑!幾乎沒有多少毛糙!這切口渾然天成,簡直就好像經過什麼特殊處理似的!
卡納德吃驚地望著忒提斯,這完全超乎了他所謂的常理。忒提斯聳聳肩,立即向他解釋︰「速度要快,沒錯。但是在我看來,你那速度簡直和慢動作差不多,真要快的話,起碼要快到能讓空氣發出剛才那樣的聲音,這是第一點。第二點是你的多余動作太多,不要把劍當成你的道具,而要把它當成你自己身體的一部分,就好像把全身力量聚集在拳頭上一樣。你要把全身的力量都聚集在劍刃上。這就是竅門,如果你還會用魔力之類的話就更好了,可以把魔力附著在劍上……」
卡納德連忙點頭︰「師父,我馬上試試!」說完就繼續去砍樹去了。
忒提斯輕輕一笑,這是她要教的劍術的最基礎的部分。對于她來說,她本來就熟知奧特賽德的各個流派的劍術,然而剛才教卡納德的這種辦法卻是從英賽德第一劍士索德那里學來的。當年她一個人在英賽德旅行的時候,正好把這劍術也教給了所得的兒子馬修,也就是現在的杰諾了。而現在,她又要把這劍術教給這個作為現任聖女的妹妹的貼身隨從——一個有骨氣的小伙子,這麼算起來,也算是一個因果循環了!
「過去啊……我這二十年都干了些什麼呢?好像干了什麼又好像沒干什麼……」忒提斯一邊自說自話,思緒一邊隨著眼前的月亮票的越來越遠。然而,她又想起了今天那個自己視為弟弟的,被自己一手帶大的男孩跪在自己面前說「請你嫁給我!」這個場景了。不知怎麼的,心中一陣難受。忒提斯的思緒亂的一團糟,已經完全迷失了方向,漸漸地,她自己也不明白自己了。她呆呆地望著不遠處還在勤奮地聯系著的卡納德,嘴中卻說著毫無關系的詞語︰「我……到底在干些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