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山東千里跋涉到了西安,別說人累的不行,即便是那些騾馬也是病倒了不少,于是無奈之下,新軍第一團便在西安休整了兩r ,西安府這邊給補充了行腳的騾馬自不必說,還額外給了幾百頭駱駝,以適應再往西去時那荒漠干旱的環境。
休整之後的部隊回復了j ng力之後,行軍十分迅速,自西安出發,過了寶雞、天水便到了蘭州,這一段千多里的路途還算好走,所以不過只花了十天。當然魏光燾派來的向導是功不可沒。
因為這是入疆前的最後一座大城,所以林瑞便在蘭州城外苦水鎮駐扎一r ,輪流給兵士們放了半天假,讓大家伙放松一下,畢竟入疆之後,勢必會與俄國人干上一架,說不定有些人就再也不能活著回來,此刻松乏一下也是應該的。
但在兵士們出營之前,林瑞可是下了嚴令,不許進煙館、不許打架滋事,不許酗酒,不許調戲女子…一連十個不許,但逛j 院卻不在其中,畢竟食s 天x ng,男人麼,憋久了對身體並不好,偶爾釋放一下也是極為正常的。
就是林瑞自己,也是內心蠢蠢y 動,但為了保持統帥的威嚴,所以勉強克制著自己,寸步不離大營,只是心中暗暗後悔,兩個青ch n可人的少女再加一個蘿莉,隨便帶一個在身邊該多好。但這也只能是想想而已,軍營中不許有女人可是一條不成文的禁令。
或許是瑞字營成分的單純,兵士們大都來自農村,又或許是「十不準」的禁令起了作用,待太陽落山之時,兵士們悉數回營,竟沒半點事情發生,著實讓前來慰問的蘭州知府咋舌,在他眼里,這丘八要是出了營,不殺人放火便是極好的了,下館子不給錢那是常事,如此嚴守軍紀的營頭還從未見過…
雖然部下未惹出什麼事端,但卻有麻煩找上門來,鎮里一群**找上門來。鬧得營門出沸沸揚揚。
林瑞正準備與陳桂章等一班參謀人員準備開飯,便听到外面吵鬧聲一片,不由地皺起眉頭說道︰「光遠,你去瞧瞧,究竟怎麼回事?」
陳光遠應了一身,便起身掀起牛皮帳篷,走了出去。
一邊的陳桂章說道︰「我剛剛出去查點過,下午出營的官弁們都回來了,要是在外面惹了事,早就應該找上門了,現在都過去了那麼久…天都快黑了…
會不會是有炊事班做了豬肉…這里**多,回教的規矩也多,這味道飄散到附近,惹了那些**?」陳桂章疑惑地猜測道。
「大清國又不是回教國家,只要不是在他們家里吃豬肉,就沒什麼大不了的,要真是因為這件事鬧上門,就別怪我不客氣。」林瑞不由地心生惱怒,左公平定甘陝回亂,不過剛二十余年,這些**難道忘記了當年人頭滾滾的情景?有些人的內心又開始蠢蠢y 動了?
陳桂章見林瑞有些不快,便岔開話題,吩咐一名年輕參謀軍官道︰「吳佩孚,快些給大人舀湯,這羊肉和大蔥放在一起炖,可真是香…我可是有些饞了。」說完,便搶先著撈了一塊肥瘦相宜的羊腩,便這麼一口汁水淋灕地吞了下去,一副滿足的表情…
林瑞見了便是一笑,舉起筷子,指著陳桂章說道︰「看看你,哪里有江浙富庶之地官兒的樣子,倒像是沒吃過肉的餓漢。」
陳桂章一樂,正要回話,出去打听消息的陳光遠已經挑了簾子進來,叉腰回道︰「稟大人,外面是附近苦水鎮的兩撥**,好像為什麼‘新’、‘老’教義鬧將了起來,見有官軍駐扎在此,便前來尋求調解。」
林瑞「哦」了一聲,便立即站了起來,吩咐道︰「傳令下去,將民眾攔在門外,不許入內,敢闖營者,格殺勿論…另外,叫那個姓馬的向導過來。」話音剛落,吳佩孚便立即出去傳令。
听到主帥召喚,陝西巡撫魏光燾派來的向導馬蘇便趕緊從自己的帳篷處,一路小跑地趕了過來。
「大人,您找小的有什麼事情?」馬蘇哈著腰,問道。
林瑞努努嘴,示意陳光遠再說一遍,于是陳光遠便又復述了一遍。
馬蘇眨巴眨巴眼楮,想了想,說道︰「大人,這事情可是參合不得。」
「這個我知道,魏大人在西安時便同我說過,但沒細說,現在既然有人找上門來,你趕緊細說來听听。」林瑞知道馬蘇是跟隨魏光燾多年的舊人,而且在甘肅土生土長,必然知道內情,于是便不客氣地問道。
「他們大概是華寺門宦的,這事情已經鬧了十年了,」馬蘇知道,魏光燾將自己塞到林瑞身邊,是為自己好,跟著一個年紀輕輕便已執掌重權的三品大員,必然是前途光明的。
現在見有機會與林瑞套近乎,便興奮地比劃著,詳細說道︰「大致在光緒七年,華寺門宦的馬如彪要改革該門宦的一些禮儀,但是他的叔叔,就是華寺門宦重要頭人馬永琳等就極力反對…
「…從此,華寺門宦分成兩派,馬永琳一派被稱為‘老派’,馬如彪一派被稱為‘新派」,他們兩幫人馬經常為講經的事情,而發生爭執,前些年甚至發生過幾次械斗,當時魏大人還是甘肅按察使,我跟著處理過幾次…’
「門宦是什麼?」林瑞打斷了馬蘇,不解地問道
馬蘇便又解釋道︰「回教傳入中土,因傳教人對經文理解不同,所以教義也有些區別,便分了很多教派,比較大的有十五個,執掌教權的一般都是那些高門大族,他們的家主都擔任當地總約世職,以及同知、知州等朝廷官職,所以一般百姓稱呼他們為「七門八宦」。
「那華寺門宦又為什麼會分為兩派?他們沒有頭兒的麼?」林瑞繼續問道。
「原先這華寺門宦是有頭兒的,叫馬桂源,咸豐十年,接替其兄馬復源執掌華寺門宦教權,承襲巴燕戎格廳和循化廳總約世職,以曾戴五品藍翎,被教眾奉為「頂子太爺」。
「…咸豐末年,馬文義在巴燕戎格廳首先叛亂,馬桂源號召教眾響應,並成為這支叛軍的領袖。同治二年率部圍攻西寧城達半年之久,迫使西寧辦事大臣出面主持「撫局」,馬桂源署循化同知,同治七年,又任西寧府知府…」馬蘇講述起回教的舊事是滔滔不絕。
「就是說這華寺門宦的頭領馬桂源,是叛亂分子嘍…」林瑞若有所思,隨後便示意馬蘇繼續。
「…馬桂源兄長馬本源署中營游擊,護西寧領總兵篆,兄弟二人在**聚居的西寧東關築起土城,擴建東關清真大寺高逾城牆。同時強迫漢人信教,不從者殺無赦,一時間西寧等地漢人村莊十室九空,百姓紛紛逃亡…」
「同治十一年正月,左公率軍征西,河州馬佔鰲投誠,馬桂源以西寧知府身份前往安定湘軍大營打探消息。同年八月撫局破裂,馬桂源兄弟決意聯合所有叛軍,繼續頑抗…」
「…叛匪們公推馬本源為「統領河湟陝兵馬大元帥」,在小峽一線與湘軍決戰,被左公領兵擊退,後被沈玉遂、馬佔鰲領兵追捕。同治十二年ch n,馬桂源、馬本源被押解蘭州,被左公梟首示眾。」
「所以,這華寺門宦才群龍無首,分為了兩派。」馬蘇一口氣將來龍去脈講了一遍,顯得是口干舌燥。
林瑞親自遞上一碗水,意味深長地說道︰「你是回人?」
「啊!不…小的父親是回人,但母親卻是漢人,所以那些門宦們根本不讓我這樣的人入教。」馬蘇趕緊說道,然後接過水便咕嘟咕嘟地喝了下去。
陳桂章听完馬蘇的敘說,還是一頭霧水,便建議道︰「這麼說,這回教內部著實有些亂糟糟的,我們是不是不趟這潭渾水…還是及時趕到迪化為上。」
林瑞卻是微微一笑,對大帳中的軍官們說道︰「這回教傳入中土,本來不是什麼壞事,但信教的人往往扭曲了教義,變得偏執、激憤,所以才會有屢屢背叛之舉,你們看他們內部都經常出現爭執,甚至刀劍相向…
…萬一我們要是到了x nji ng,這後路卻突然出了問題,軍火、糧草都運不上來怎麼辦?難道我們餓著肚子,拿著沒子彈的步槍去和俄國人打仗?」
陳桂章眼楮一亮,問道︰「那大人的意思是?」
「光遠,你去轅門將鬧事的領頭之人叫過來,我來給他們決斷。」林瑞笑著說道,眼神里卻是寒光閃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