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離迪化百里之後,林瑞便領著人馬轉向西北,經過艾比湖畔,來到巴爾魯克山南麓,找了一個僻靜的山谷駐扎了下來。
而每天凌晨和傍晚,張振勛都要領著數百騎兵每r 沿著中俄劃定的管轄界線,穿行于山谷、草場與河流,巡視哈薩克、蒙古族等大小游牧部落。
但這巡視卻只是張振勛的附屬任務,每天傍晚,張振勛的隊伍行至一處僻靜山谷時,都會有數十騎離群而去,呼嘯著越過邊界…每天凌晨,還是在那個山谷,張振勛都在等候著他們的歸來,同時歸來的還有大群的駿馬以及牛羊。
這樣的情形一直持續了十余r ,劉靖北騎兵隊的活動越來越接近哈拉不拉,終于在一天凌晨,被哥薩克騎兵盯上了。
「快,追上去,別讓他們跑了……」這支八人組成的搜索小隊,潛伏在一個部落附近已經整整三天三夜,終于等來了傳說中的馬匪。
兩名哥薩克騎兵立即調轉馬頭,回去報信,余下六人則對劉靖北等人緊追不舍。
負責斷後的牛良晨跑了一陣,覺得有些不對,便放緩馬速,朝後瞄了瞄,這才發現後面只有幾個隱隱約約的身影,于是便打了個 哨,隨即前面的劉靖北也慢了下來,所有人都撥轉馬頭,看著後面。
「一二三六個,他娘的,就六個人,還跑個鳥,直接滅了他們。」牛良晨有些憋氣,七八十號人,居然被六個俄國騎兵追了好幾里地,要是傳回大營去,實在有些丟人。
劉靖北y n沉著臉,騎著馬緩緩行至最前面,說實話,在俄國人的地界內扮了這麼多天的馬匪,除了少數敢于反抗的頭人以外,其余的牧民在火槍和彎刀震懾下,就像是待宰的羔羊一般
這樣的燒殺擄掠一兩天還有些新鮮感,但隨著端掉的部落越多,這事情就變得越乏味
更令劉靖北有些隱隱不安的是,自己的隊伍里有少數兵士,似乎已經被連續的燒殺搶掠激起了內心的暴戾,在昨晚的行動中,騎兵隊不但殺了幾個頭人和他的爪牙,也砍翻了幾個動作遲緩的牧民,甚至有幾個小子還想將一個俊俏的牧羊女拖入帳篷里就地正法
在劉靖北及時阻止之後,那幾個部下自然是不敢違背的,但他們眼神里泛著幽光,就像是被搶走到嘴食物的餓狼一般,讓人不寒而栗。
幸好,今晚魚兒上鉤了,但怎麼就來了這麼幾個?劉靖北有些疑惑。
見「馬匪」停止了逃跑,反而調頭緩緩迎了上來,兩翼隱隱突出,做出包圍的架勢,對面的哥薩克騎兵也停下腳步,再英勇的哥薩克也明白,遭遇戰中,以一當十是極不明智的行為,他們的任務只是盯著馬匪,同時留下記號,引導大部隊前來。
凌晨的微光中,六個人與數十人便這麼矗立在山谷的緩坡上,沉默而古怪地對峙著…
劉靖北內心斟酌了一下,便對牛良晨道︰「上去二十個,試試分量…」
話音剛落,牛良晨做了一個手勢,便帶了十九名騎兵拔出彎刀,默不作聲地沖了上去,六名哥薩克騎兵也拔出馬刀迎了上來。
雙方的馬速都是極快,瞬間接近又瞬間分開,只听到馬刀撞擊的聲音,以及有人被利刃重創的悶哼聲,期間還雜有重物墜地的聲音。
敵我雙方的騎兵們勒住坐騎,緩緩轉身,準備著下一次的沖擊,這時劉靖北才發現,自己的二十名手下卻只剩下十六名,而對方只倒下一人。
第一回合,一比四!
新兵,只有上了戰場,見過血,才能成長為老兵…初生的瑞字營到底不是征戰多年的哥薩克的對手。
見這幾個俄國騎兵死戰不退,劉靖北似乎知道了對方的用意,便低聲命令身邊的傳令兵,隨即,便有兩個騎兵立即調轉馬頭向南疾馳而去…
牛良晨忍著肩上的劇痛,感受著背上溫熱濕潤的感覺,低低地囑咐著周圍的兄弟,「他們的馬高,人也高,我們吃虧就在上面,待會兒再沖的時候,要突然彎下腰,砍他們的馬…「殺!」牛良晨突然大喝一聲,第一個舉起彎刀,策馬沖了上去…
又是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雙方再次狠狠地撞在一起,一陣刀劍相交之後,雙方又彼此分開。此刻,已是搖搖晃晃的牛良晨身後,還有十二騎,而馬上的哥薩克人卻還剩了兩個,而地上也正有兩個黑影搖搖晃晃地起身。
第二回合,三比三!
劉靖北見時機也差不多了,便命令道︰「左右兩翼,包抄過去。」
剩下的兩名哥薩克騎兵見馬匪大隊出動,便立刻撥轉馬頭,丟下地上站立的兩個同伴,迅速離去…
在已方大隊靠近之前,已經渾身是血的牛良晨咬著牙,帶著剩下的十二騎圍著兩個墜馬的哥薩克騎兵便是一頓亂砍,終于這場小小的戰事結束了
劉靖北立即命令道︰「把兄弟們都帶上,不管是死的還是活的…」
于是三名已經失去生命的遺體,以及四名受了傷的騎兵都隨著劉靖北的馬隊迅速向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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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四個,卻只砍掉他們七人?」亞瑟•斯莫上校惡狠狠地看著剛剛在路上遇到的老兵。
「是的,他們很狡猾…他們騎的是本地馬,沒有我們的頓河馬高大,所以馬上拼殺,肯定不如我們,誰知道他們在第二回合中居然先砍我們的馬脖子…」哥薩克老兵恨恨地說道。「否則,那二十個人一個都活不成。」
「好了,別說了,你趕緊在前面帶路,我們得趕緊追上去,否則又會讓他們跑了。」亞瑟•斯莫命令道。
他的哥薩克騎兵已經在整個地區搜索了多r ,卻一直沒有發現狡猾的馬匪,似乎在白天的時間內,那些無惡不作的馬匪們便消失了,而夜晚卻又突然出現在某一處牧場,沒有半點規律可言。
那些派出搜索的騎兵小隊,也曾經按照馬匪留下的蹄印跟蹤過,但蹄印總是消失在某一條河流或者小溪邊,而對岸的草地上卻沒有半點蹤跡。很明顯,這些馬匪是非常老到的,他們肯定是沿著溪流去了上游或者下游…令人無法繼續追蹤
于是亞瑟•斯莫便用了最笨的方法——守株待兔。
只要抓住對方的尾巴,死幾個人還是值得的,于是在亞瑟•斯莫的命令下,數百名哥薩克騎兵沿著劉靖北撤退痕跡,迅速前行,無數的馬蹄踩踏在大地上,如悶雷般震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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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振勛領著部下,一如既往地等在山口,經過數月的練習,和大多數瑞字營官兵一樣,張振勛馬術也嫻熟了許多,雖然不能同那些馬背上的蒙古人相比,但至少可以用雙腿夾著馬肚子打盹了。
突然,閉眼假寐的張振勛听見遠處馬蹄陣陣,便立即睜眼,只見草坡上,兩個騎兵策馬狂奔,自北向南而來,背後拖起一串煙塵,「來了……來了……老毛子…上鉤了」
張振勛一個機靈,隨即命令身邊的士兵,「速速通報大人,就說俄國人來了,準備包餃子。」
「遵令!」數名騎兵立即離隊。
果然,沒過一袋煙的功夫,劉靖北的馬隊便也出現在了視線內。
見到接應的部隊,滿身塵土的劉靖北立即下馬,長長地吁了一口氣,對張振勛道︰「接下來就看你們的了。」
張振勛大笑著,拍拍劉靖北的肩膀,贊許道︰「你這馬匪當的真不賴,不但弄了幾百匹馬,上千頭牛羊,這下還把俄國人的馬隊引來了…真是了不起,不過你得演完全套,讓老毛子徹底上鉤才行。」
于是劉靖北一行人都下了馬,將手中彎刀、火槍扔的到處都是,然後三三兩兩席地而坐,做出了一付休憩的架勢。受傷的牛良晨等人則自有人接應回了大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