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電視劇中要生要死的情節,大叔只是平靜地告訴我意外的始末,而我也沒有什麼激烈的反應。
總括大叔所說的話,就是十五年前大叔因為工作關系而跟已經懷了我的母親分開,而母親因為安全理由不可以讓我和她跟大叔他見到面,於是誕下了我之後就帶著我搬到了這個城市(當時大叔並不是住在這里),不幸的是在我三歲那年和母親發生了車禍,母親就這樣離開了人世,而我則在醫生搶救後被判斷成腦死,就此一直躺在這所醫院里。
听過大叔的話,也許是現在的我比較特殊,我根本就沒有任何特別的感覺,就像真正經歷過那些事情的人並不是我而是別人。
大致上我是清楚我跟大叔的關系了,只是大叔的話里面還有幾點我覺有點奇怪,於是我便向大叔問道︰「我是沒有之前的記憶了,我想知道為什麼媽媽要特地把我帶離你的身邊呢?是你的工作很危險還是……還是你很危險?」
在我看來大叔可是一點也不危險,不過這也只是在「我看來」而且,畢竟一個人危不危險可不是在表面上可以輕易看出來的。
「嗯,其實是我的工作十分危險……而且有機會會危害到家人的安危。不要誤會,我的工作只是比較特殊而已,並不是犯罪的工作……不過你母親選擇離開我的這個決定的確是正確的,只是……」大叔雖然一臉的平靜,但我仍注意到他垂下的雙手都緊握著拳頭微微地發著抖。
「那麼你怎麼會不認得我?難道你在發生意外之後就一直沒來過探望我嗎?」
「我根本就沒有盡過作為父親的責任,哪怕是我被迫跟你母親分開也一樣,別說童年的你沒機會能見到我,在你和你母親出事之後我除了替你支付住院的費用外也是什麼都做不了,這樣的我……根本就沒有見你的資格。」
為了這樣的自責就不來見自己寶貴的女兒一眼嗎?若果我還是以前那個秋本真里,說不定真的會恨他吧,但是客觀一點地說不管是現在的我還是以前的秋本真理所遭遇的不幸全都跟他無關,而且大叔還曾經向無依無靠的我伸出援手,現在的我實在是沒有怨恨他的理由,反倒還該跟他說聲謝謝呢。
「那麼……」在短暫的停頓之後,大叔咬了咬他的嘴唇對我說道︰「既然你知道真相了,你想打我、罵我都沒有問題……」
「我為什麼要打你,又為什麼要罵你?你以前是不是個好爸爸我不知道,也沒必要知道;我只知道現在的你是個不錯的人,僅此而已。」我對大叔眯了一下眼楮,「以後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你能不能當個好爸爸就要看你之後的表現。」
低下頭模了模正在發熨的雙頰,我也覺得自己在後面說的話著實是有點肉麻,不過這可是我真實的、沒有經過任何的修飾的想法。
「那麼說,你原諒我羅!?」大叔有點喜出望外,他大概以為我會很生氣或者要趕他走之類的,完全沒有想過我會對他所說的話半點感覺也沒有吧。
我輕嘆了口氣︰「沒有怨恨過,又何來原諒一說?」
「太、太好了!!」大叔發出燦爛的笑容,多年來一直背負著的包袱在我一句說話之後就變的煙消雲散。
看著這樣的大叔,我倒是有點罪惡感,畢竟我嚴格來說並不是令他抱有愧疚的那個秋本真理,我說的話也只能代表我自己的想法而不是秋本真理的想法……算了,反正看到大叔現在這麼開心,我也別去想那麼多了。
只見大叔他眉飛色舞地向我說著今後的計劃,又說要帶我去什麼地方玩,又說將來一定會對我怎樣怎樣好,就像一個大孩子一樣。平時一臉嚴肅正經的大叔想必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的高興了吧?大叔的舉動也把我籠罩我內心的陰霾掃走了一部份,讓我也隨著大叔的說話而微笑著。
或許我始終還是幸運的,盡管我曾經遭遇過不幸,但是現在的我卻得到了新的生命,甚至還有新的父親呢!這樣子我也開始對未來的生活稍微有點期待了。
只可惜快樂的親子時間並不長久,在歡笑中我又開始了咳嗽,盡管這次並沒有咳出血來,但也足夠嚇怕大叔了,看到他匆忙跑出病房找醫生的那副狼狽相還真是挺滑稽的。
在大叔帶著馬尾醫師趕來的時侯,我的咳嗽也已經停止了,情況似乎比之前好了不少,不過為了安全起見醫師還是替我做了一系列的檢查,在未發現其他問題之下醫師對我說了幾句打氣的說話後就離開了。
這個奇怪的醫師雖然不像壞人,但總覺得他似乎有點奇怪,於是我便問留下來的大叔道︰「大……呃……」
「嗯?」
不,慢著……我現在應該叫他大叔,還是爸爸呢?叫爸爸應該會比較好吧?
我吞吞吐吐起來︰「你……你不介意我、我、我叫你……叫你……」
有點說不出口啊。
「叫我什麼?」真是個可惡的家伙,還露出一副「說吧說吧」的笑臉,明明剛剛才被我嚇得驚慌失措來著!
「爸……爸爸!不介意我叫你爸爸吧!」我幾乎是用吼的叫出來,用聲音來壯膽。
大叔也沒料到我會用叫的,嚇了一嚇後便笑道︰「笨蛋,我原本就是你爸啊。」
的確……他是我爸,那我只要叫爸就好,哪還用的著問他介不介意的,想到這里我的臉就發熨起來。真是的,我剛剛是在耍什麼笨啊!
「那麼……爸、老爸……」說起來還是有點別扭,畢竟我還沒習慣嘛,「那位綁著馬尾的醫師到底是什麼人?你好像跟他有認識,可是我總覺得他……有點奇怪。」
「你說裕也啊……他的全名是佐藤裕也,曾經跟我共事過,我可以保證他絕不是壞人,而且你昏迷的十二年也都是他負責照顧你的。」父親就連想也沒有想過便直接回答我並表示對醫師的絕對信任,看來他們之間的友情十分牢固,只是他跟父親共事過,那麼父親的工作又是什麼呢?
「可是佐藤醫師他似乎可以……可以發出一種……怎麼說呢,就是我之前能夠感受到他發出的強大迫力,就好像他是什麼恐怖的東西一樣。」我如實說出了我對他的想法,縱使佐藤醫師一直對我也態度親切,但我仍然忘不了第一次與他接觸時感受到的壓迫感。
「這是他的……一種能力。」父親似乎不願說更多了,「你不用知道太多,總知他是個可以信賴的人,就是這樣。」
「可、可是……」我還打算追問下去。
「不要可是了,知道的太多對你沒有益處……時間也不早了,我晚點再來看你,你就先休息一下吧。」
我原本還想糾纏下去,可是父親他光是用一個眼神就令我乖乖閉嘴了。算了,就先听他的話暫時地好好休息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