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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冬季節,北風吹,大雪飄,莽莽的中原大地皚皚白雪覆蓋,遠遠看去天地一s ,城鎮樓房和街道不再秀麗寬闊,路上少有行人,偶爾飛逝而過的汽車卷起雪浪使人想起還有現代文明;
農村房子被雪覆蓋更顯低矮,家犬也難听見一聲吼叫,只是屋頂黑乎乎的煙筒里冒出的縷縷炊煙,雪原上動物們留下的腳印,空中箭一般飛逝而過的雪雁,告示著人們生命的存在和生活的繼續。
唐世科開著被雪覆蓋,只有擋風玻璃被雨刮器刮出一個扇形觀察面,前後車輪都帶著防滑鏈條,滿載物資的解放牌汽車,身邊坐著昏昏y 睡的曹步清和林中志,因為太冷,倆人胳膊c o進大衣袖子,身子緊緊縮成一團擠在坐墊上。
他們三人,帶領著qa公司生活物質汽車運輸隊在雪原上奔馳,這個十五台車組成的車隊,車廂上篷布緊扣,從早上在安康起步,中途在秦嶺休息一下後,已經整整跑了近十個小時。
看看西安不遠,天黑還需兩個鐘頭,松開油門輕打方向,順著麥地積雪滑行一段停了下來,關閉發動機放下棉帽遮耳,緊緊棉大衣,對戴著兩層手套的雙手哈幾口熱氣,這才打開車門走下車來站在車旁。
看看發動機包棉被,車廂扣篷布,保險杠掛「國防物質運輸車隊」牌子,全是白雪的解放車點點頭。
曹步清和林中志下了車,三個人站在一起向後觀察車隊情況,後面車扣著篷布帶著防滑鋼煉,雪猴般一輛接一輛,閃開大路對著頭車如法炮制,頭尾相連一串停了下來。
北地路況與南方不同,平原地區天闊地寬公路平坦,雖然大雪鋪天蓋地,公路兩旁洋槐行道樹,卻很好地把道路與土地區分開來,行車取洋槐樹中間即可。
北地雨水少,道路與莊稼地基本抬平,不像南方排水溝網集,農民入冬前種下的麥子,開ch n雪化才開始生長,冬天大雪蓋地的時候,駕駛員向路邊停車,穿過洋槐樹,不用擔心車輪掉下排水溝或者會壓壞莊稼,看見皚皚白雪只管壓過去就是。
當然,並不是沒有危險,看見石塊或者地面一定要繞開,其在大雪中能夠說明下面有熱量,不是地窖口就是井口。
唐世科年紀不大,跑過的公路里程實在叫同行們自愧不如,這樣的天氣路況,只當兒戲一般。
另外,北方地里的小麥即使開ch n剛剛生長出來也不怕車輪碾壓,因為北地有習慣,有條件的地方會專門用石碾子碾壓新芽麥地,原因是使地面緊密減少水分蒸發,更有放出牛羊啃食女敕芽,用騾子肯吃麥苗,有利于麥苗分頭增加產量。
駕駛員們帶棉帽穿大衣相繼下到車下,風雪中雙手搓動嘴里吹氣,有人雙腳亂跳,有人趕快解褲子對著車輪撒尿。
雪光耀眼,大家伸頭伸腦眯眼楮向前看來,有人喊道︰「唐隊長,為啥停下來?」
唐世科招招手道︰「原地休息,夜里再進廠。」
听到這樣的回答,沒有人再問一句,車隊二十幾個人吆喝著忙碌開來,駕駛員訓練有素分幾層,汽車對圍成四方空地擋住風寒,汽車對在困難時期經常使用,主要是防止偷盜。
車上拿下谷草,在汽車圍成四方地面圍圈鋪墊,墊出人們坐下的地方,剩下中間雪地,車上拿下預備的柴火一根根架起來,灑上機油點著,一籠篝火就此燃起。
風兒小了很多,圍城之中雪花白s j ng靈般空中飛舞,落下來被火燒化,火頭上,三角鐵架掛著大鍋,里面的白雪正在融化,火堆下,用好些鐵盒子裝著烙餅、紅薯,洋芋,洋蔥烘烤,烤得一會兒盒子邊緣開始向外冒出熱氣。
待得鐵鍋冒出大氣,倒出熱水再加白雪繼續燒著,車上取下白底紅花豬肉熱水洗淨,按每人一坨基本原則,一坨坨剁開放進鍋里,再把蘿卜切成坨坨丟進鍋里,兩把鹽一把花椒大料,斜斜蓋上鍋蓋隨它燒去。
雪天圍著篝火是非常快樂的事情,篝火越燒越旺,活活潑潑的火苗竄得很高,映照得人臉和四周的景物一片紅彤彤,吃東西還得等一會兒,熱浪襲來,心底快樂鼓動,全是毛頭年輕人當此情景,好象有針戳著坐不住了,早把身上的疲勞忘得干干淨淨,你看我,我看你想找點事情干干。
不知從哪里飛來雪球打在董德者頭上,董德者全心全意關注著火堆下,他別出心裁烘烤的大蘿卜,卻不想遭到不友好襲擊。
雪球散開,抬著保留了很多白雪的大腦門,咧咧嘴吸口冷氣,雙手急速團個大雪球,用超出一般人的眼光急速四下巡視,對著最像,最有可能發起進攻的張武成深深看了一眼,大扁臉張武成抬抬雙手,表示自己第一不會干這種偷偷下手的小事,第二手上干干淨淨沒有雪跡。
董德者反過來看看席樂天,席樂天咧著大嘴拍拍胸口指指大火堆,意思自己正在為大家干活,看看隨車保衛倪來財,倪來財高顴骨大眼楮大耳朵細長脖子,看起來非常的苦大仇深與無辜,擰頭看看汪洋,汪洋文文靜靜不可能挑釁,再看看其他人都不像。
觀察觀察展三次,看看展三次,揣摩揣摩展三次,展三次大眼如燈,只有心底干淨光明磊落的人才會有這樣的眼光。
最後,眼光落在展三次身邊半截子高山山身上。
高山山其實是最老實一個,就是給他膽子,他也不會主動向人進攻,不過,他有一個毛病,就是一旦看見凶狠的眼光照向自己,立馬抱胸吸氣腦袋回縮眼光躲閃,一種鬼鬼祟祟的感覺。
見董德者惡狼般看過來,急忙搖手道︰「是!不是!太不是阿拉阿拉太不是!搞錯要出人命!」
哼,還能是誰?就是他!說時遲那時快,手里雪球向高山山劈風而去。
卻不想,高山山本來半截子身子靈活躲在展三次身後,雪球扯著風從展三次耳邊飛過,飛進後面河南人鄧海青懷里,這一下,無疑是一次真正的挑釁。
展三次的眼楮好像被雪球帶過的風刮得更大了,又像突然沖加了電流,眼光一下子變得異常的強烈,和鄧海青一人一坨雪球直飛過來,這面眾人急忙躲避招架。
空地雪仗就此打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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