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世間上的路,再沒有比地獄之路更難走的了,初入地獄的項生便有此感觸,有那麼一刻他感到自己仿佛被夢魘索住,如入夢里遭受驚險的境遇,逃月兌不得,更恐反應不及,這是否真是一場惡夢,而靈魂深處其中,他真有此錯覺了。
眼看四周盡是重重疊疊拼殺的影像,面對無數向身上沖來的惡影,能象夢里一樣僥幸醒月兌嗎,只可惜他更明白自己身處何地,只得奮起還擊,且戰且去,卻在這場聲音和影像的狂暴中有迷失之感。
鐵浮屠從他頭上方躍下來,扎棒刀鋒從他跨下掃過,金兵和宋軍都成了攻襲他的潛在危險,幽冥靈神總不放過每一次掠過他身上的影像,他難免遭到法力的借勢侵襲,又是神光驅使他所向披靡,他也發現神光驅發出的力量漸顯銳烈,顯然j ng靈逐漸參悟幽異境界中蘊含的法氣,攝其分量為己所用。
星外人天生就有同舟共濟的j ng神,緊隨1303前後左右,分四向抵擋來敵,相護相濟,避免了不知多少次刀銷斧劈傷到同伙的身上,誰要被鐵浮屠沖散去,便都一起趕往搭救,這樣的戰斗力量被項生看在眼里甚感敬佩,但不知這一趟地獄之路,他們到底是成為他的得力助手,還是反遭拖累。
不知道未來的影音科技發展會不會給人們提供出這樣刺激的娛樂感觀,也象項生的處境一樣進入影像場境當中,身臨其境帶給我們更直接更逼真的感受,只是此刻項生他們遭到暗藏于空間畫面的法力狙擊,可謂更加刺激。
此刻緊跟隨楊再興的身後闖去,此將一馬當先,一次次避過連環馬的沖擊,又將其捅翻在地,臂力奇大地揮槍挑起鐵甲金兵甩去,驍勇沖刺,竟不畏深入敵後,奮力擋擊著迎來的攻襲,尋覓著金兀術的蹤影,呼喊著他的名字。
由于一馬當先深入敵陣,形勢使楊再興遭到圍攻,這會項生才覺不妙,眼見連環馬從四周急劇奔襲沖來,金兵的暴喝和手間揮出的刀槍殺來,他自知陷入重圍,擔心之下忙求神光尋安全處避去。
那知神光不接受他的請求,反對他說︰「你不覺得幽冥在給我們上一堂活生生的教育課麼,眼前的英雄所為就是我們的標榜,今後我們要有他的意志和善勇,當不畏強敵所侵!此刻就是你我觀摩的時候。」
「你累不累!?」項生哀叫道︰「三十六計,走為上計呀!老伙記,何苦死拼!這下能避則避。」
「能走,就不會有今時今r 。」神光駁道︰「回想這一路上,僥幸總在大難之後,而披荊斬棘,不畏強勢迎接挑戰才是你我的去路,不然你怎麼知道重生是怎樣練成的。」
一語擊中項生的心坎,還在他感觸之際,神光又對他說︰「信我的沒錯,危險越大,求生的渴望越大,這樣我才能更快凝聚這異境空間的光氣增進我能揮發出的力量,往下才更有勝戰的把握。」
項生只得再次奮起意志,在神光的驅使下舞動玄光鑒還擊到處襲來的殺傷暗力,一邊不忙呼吁星外人幾個不怯形景堅強作戰。
楊再興果真是一幕活教材,其勇猛無畏讓項生目睹于心,欽佩得心ch o澎湃,眼見連環馬一拔一拔沖他襲來,他要不是避過鋒險而腑身馬下遞槍刺穿馬月復,使拐子馬一匹撲下,二匹受制,馬上的金兵飛跌地上,再就是躍出馬前疾走間橫掃馬腿,使馬陣沖跌地上散開去,他在揮槍刺殺金兵間回身上馬再挺進。
可是他楊再興多麼驍勇善戰,究是單槍匹馬面對四向強敵,擋不下到處向他襲擊的兵器,一次次遭受長戟刺傷,被刀鋒劃過身體,所負傷痛不下十數處,仍無畏于沖鋒陷陣,以至于後來在他身際數步之間的圍攻形成一個跟隨他繞行的蜂陣,這個蜂窩卻明顯漸漸逼向敵軍主帥掛著旗幡之處,使那邊統軍行將的主帥陣前現出一抹膽寒之象,那個自打了個頭陣便急急退後的金兀術不免有點亂了陣腳,抓起身邊的蓋天大王,龍虎大王什麼的就往這邊扔,怒叫他們擋殺下這勇者。
可是一將之勇猛所能激起的士氣卻是千軍萬馬的陣勢也唬不住的,岳飛的步兵在激戰中呈勝利之勢從後方壓近來,有個騎于馬上揮舞著兩把銅錘擊砸著敵方戴甲馬頭的少年將領從另一方沖來,其剛猛之勢也卷起一遍驚慌潰敗,項生在發現此人之下,便心想他莫不是岳雲!便听得他向這邊呼喊道︰「再興兄,吾岳雲助汝來!」
楊再興听得呼喊,于擋擊四面敵陣中扭頭應道︰「少將莫要顧我,取完顏宗弼首級緊要!」看來死不足惜,定要金兀術人頭落地。
眼見岳家軍士氣高漲,金兵的陣容有退卻之勢,項生自知己方危難仍處于緊張之際,以為這回岳家軍沖過來對他構成的危險比起金兵還要迫在眉睫,因為戰勝在望之下的一方比起呈怯退之勢的一方更要勇猛,而幽神無不利用出現在他身上的攻擊影像的掩飾,對他暗下殺傷力,如岳家軍沖到項生跟前就會提供出一遍利好態勢,這使項生忖在心里,暗暗叫苦。
但是這下項生也發現了驚喜,他看到握在手上的玄光鑒每向空中劃便奔出一襲銳芒撲過,讓交踫之下的影像現出一抹異力崩散之象,更顯現化解異力借勢擊在他身上的傷害,便知道神光更得以收攝異光為己所用,此刻他也發現頭頂上方隱隱生出一抹懼意,暗藏于這遍場景以外無明處的守界神靈是否也已感到敗勢顯現?它會不會重新布局另一場險阻?
項生看到,岳雲帶領之下的一拔j ng銳人馬更加造成了鐵甲騎兵的亂勢,打散了一批批沖擊回轉的連環馬的次序,散開的隊陣失去連遍之勢更易被背嵬軍堵殺,一時間沙場上人仰馬翻,呼嘯聲迭起,幾近蓋過了遠處擺布陣容的號角和以壯軍威的擂鼓,原先猶如銅牆鐵壁的鐵浮屠此刻一遍散亂,失去沖擊和角逐之勢,于陣容分散下使其行動不便,更易遭到對方步軍的襲擊,這一幕之越發顯現讓金軍主帥也看在了眼里。
加上楊再興趁著拐子馬的潰亂更是勢如破竹般逼近敵方主帥處,這時迎面堵截他而來的盡多是步兵和騎將,顯然已出動主帥將領的近衛軍團,一時間無數兵戟從四向急聚刺來,險象環生,楊再興若應戰不來,或稍有遲疑,必被亂戟叉起,這使項生看在眼里,也不由急得以為自己身在其中,向楊再興後方急劃過手頭煞器,撲出一襲烈芒沖過擠挨到一起的金兵,然而白芒過處影像重現,一樣的激動緊張,反而他看著幾支刀戟劈臉刺來,忙急身閃避。
楊再興于四面兵器急驟之下,果斷踢馬前沖,兩手緊握的長槍擊打開前頭的兵器,槍頭劃過,掃擊開近身的敵兵,一瞬間他已沖出包圍圈,將攔在前面的敵兵刺殺于槍下,這一幕讓項生看在眼里禁不信大聲喝彩道︰「好樣的,有這一將在身邊,要那楊戩哪吒何用。」未免激動過頭。
「逆賊莫狂,本王滅汝來!」金兵當中悍然沖出一騎于馬上的胡人將領,手上揮舞著一副流星鍾,兩手甩動間一前一後的尖角球體直奔楊再興,讓他看在眼里忙遞槍攔截,槍尖打在鐵鏈上,那球體迂在他門面掃過便往後飛回,讓那胡人抓在手上,後邊的球錘已跟著向他擊來,好一個連環掃星錘,楊再興閃避不及,被布滿尖角的球錘狠狠打在肩頭上,痛得他忙插槍入地撐住身體不至摔下馬。
這下周圍又是一遍亂刀急戟撲來,容不得這員猛將喘息一下,他忙揮槍阻架,同時拉轉馬頭避那敵將而去,敵將當下以為楊再興怕了他,喜得大叫,催馬追上,手頭的流星錘先步奔出直取再興後心。
項生發現楊再興掉頭沖來,顯是退卻之態,讓他不免失望,嚷道︰「我多敬慕你,你這就糗給我看呀?」眼見楊再興揮槍向他掃來,忙跳身避開,只怕幽神會借勢傷他,讓他j ng神受損。
楊再興在剎那轉頭一望,發現後背奔來的流星錘已撲上他早已潰爛卻還飄起的披風,他一個擺身下倒,借勢拉轉馬頭,馬匹在受力下叫嘯躍起前蹄就勢急轉過來,同時踢開刺來的兩支長戟,待它前蹄落地,它的主人已與後面撲來的敵將面對面不過半丈之間,那敵將才放出後邊的流星錘,楊再興在這回馬間已推槍直取敵將胸膛,扎扎實實一個回馬槍刺入那胡人的胸脯,使胡人仰身痛呼,手頭抓緊的鏈錘撒手放開,一副流星錘直飛上空中拋去,他隨即翻身落馬撲在地上。
這迅雷不及掩耳的一招讓周圍的人都大出意外,項生也是咋舌不已,他親眼目睹傳說中兩將交戰下最為奇險的一招回馬槍,而且在這四面困險中,還使得那麼臨危不懼,怎不叫他呆然感慨——古人乍就這麼厲害呀!
這一招頓然間扭轉乾坤,金兵反應過來都沖來要救下那摔在地上昏死過去的將王,只怕楊再興趨前撲上一槍,那金國皇室可就要損失一員要王了,他們要不死于陣前,回去也得身首異處,因此都蜂擁撲救,那管得死活。
眼見將王的倒地,也使得金兀術信心頓失,號令收回他潰敗的軍馬撤退離去,于是一遍敗兵之勢從平原上呈原來的反方向急奔離去。
「完顏宗弼休要逃,留下首級!」楊再興在強振體力下抹掉嘴角滲出的鮮血,隨即挺槍策馬追去。
如此忠烈肝膽,讓項生驚嘆得還呆在原地,正想說什麼來表達一下此刻的心情,突覺身後鑽心的痛,他叫出一聲,卻看到一把帶血刀刃從他胸膛穿出,這讓他下意識驚叫道︰「不會吧,老伙記,就這麼嚴重麼!?」
神光說︰「你看到的是影像而已,但我們確實被幽神的法力襲擊了一下,我也被那亡命之徒的豪勇震撼得忙了防御。」說話間揮項生的手打掉身後的偷襲。「我們趕緊跟隨而去。」
看著金兵卷逃而去的退敗,再眼見岳家軍的洶涌撲來,項生想到這時候的追趕恰好等于是解月兌,他可不想再身陷影像畫面中,處處遭受幽冥靈神暗算,那理會得前方守候的是什麼,只要有得一刻輕松歇下,那可真是求之不得,于是招呼上同行者一起朝楊再興追奔的方向趕去。
項生又一次感到眼前的境界恍若夢中,前一刻還看到無數的人奔馬跑在四周充斥著他的視听,那知幽暗下的境象恍然一蕩,聲嘶力竭的一切兵戈剎那間消失殆盡,眼前又一遍幽暗朦朧。
這一瞬時變換境界的際遇,不但讓項生吃驚,幾個星外人也不由得止步不前,窺看四周暗寂,好不緊張。
「這地獄間真是惡搞,又想跟我們鬧什麼惡作劇呢?」項生不由得嘀咕。「難不成非要我沒命活出去!」這下他凝神向前方看去,好象見到不遠處有稀疏的樹林子,可是一個人影也沒有了,連那勇者也無了蹤影。
1303也抵不住發問道︰「這是個什麼鬼地方,往下又要怎樣玩命兒呢?」從他的聲音里听得出茫然和害怕,下一句不由流露出他的想法。「還能退回去麼?」
「害怕了,想哭了麼?」神光j ng靈發出聲音道︰「淪在這幽冥下,縱是跪地求饒,也定是得不到什麼好招待的,這里本來就只有痛苦和掙扎,若不堅強斗爭,我們就只能做俘虜,因此非拼下去不可。」
項生沮喪地說︰「可是這地頭蛇好生厲害,它不出面也能布出法陣阻擊我們,下一步它會不會變出近代戰爭史上的槍林彈雨來阻殺我們?」
「刀山去,火海往,那又如何。」j ng靈喝道︰「別管前去是什麼,這地獄是一定得闖過去的,誰叫你天堂有路不去走,地獄無門你偏要來,依我看,那守界靈神也不是什麼神通廣大的主,只要我們沒倒下,它必有j ng疲力盡的時候,到那時我們必能尋著轉機另去。」
听得這話項生倒也添了幾分信心,想起他此行的目的,便問1303道︰「那信號怎麼樣了,你還捕捉到嗎?」
對于這件事,1303早之前已經喪失信心,打自他進入幽冥,身上裝置的波納儀便處于休克狀態,可是頭盔里的顯儀鏡上仍停留著那幽靈似的信號源,卻測不到其強弱度,不知範圍距離,還是那樣在前方一隱一現,他知道這回一定是有鬼了,卻不願多說,往前一揮手上的青光劍,道︰「這條路直直去。」
項生好象到得一個陌生城市的問路人,听得這話,對1303點頭道︰「好,多謝。」
又一起在幽暗中探索前行,眼前的景象朦朧不清,難以捉模,好象前方出現一遍樹林子,又象是蔓草叢生的荒野小路,情形猶如映幕轉換,配上四下里的暗寂清幽,詭秘得不行,連帶腳下踩到的感覺也好象不虛不實,項生心里也就感懷坎坷了。
忽然四下里更暗沉了一下,還沒待他們反應過來,一陣奔跑的馬蹄和腳步聲在周圍響起,隨之一個個人身馬匹在他們身遭顯現而出,這情景著實讓項生嚇了一跳,真個兒知道什麼叫做神出鬼沒。
這一刻感受著一大幫形態古異相貌粗糙的人從眼前經過從身上撞過,項生直有說不出的怪誕,如此異境陪襯下,更讓他有一種遠隔年代之感,看著粗陋的衣著,糙莽的人面,甚至讓他感覺到氛圍里好象有一股濃重的陳土味道,他想起曾經看過西安出土的兵馬俑,給他有過如此相近的感覺,恍惚間還以為自己穿越到了遙遠過去,若非與這些人的樣相大相徑庭的星外人在壓低聲吵嚷的話。
這是一伙有著三百來號人的步兵隊伍,由兩個一前一後騎于馬上的將士領著,奔走在一條林間小道上,走在隊伍前頭的騎將進入項生的眼里,讓他不免驚喜而意外,有這感覺除了他認出此人就是楊再興,更多是因為他發現此將大非之前的j ng神過激及傷痛累累,就連穿戴也整齊無損,人顯的是那麼氣度沉穩,神情飽和。
項生不由得異心頓起,此刻他見到的人就是他先前見到的楊再興嗎?如果是,為什麼才一下子就變得判若兩人了呢?莫非又是這幽冥玄幻在作的怪!想到之前出現的兩軍激殺對壘的浩大影像,他被身處其中,而後戰爭頓散,此時又遇先前之人,定然並非在同一時間延續上的情景了,想必幽神又在處心將他牽入另一場危難里!
然而走到這一步,闖入這玄詭莫測的冥境,他也只能任由變化帶他去迎戰狙擊,如何能有所攻略。
眼見這一拔三百來號人的隊伍並不顯得陣勢緊張,步伐不緊不慢,從兵將的神情看來,大多注意于前方左右,一些個還在心情放松下私底下攀談取鬧,這情形顯得隊伍是在巡視放哨,觀察前方是否有敵兵來犯,但是幽境之下樹林里的更遠處只有暗沉一遍,項生料想這是影像營造的效果局限,事實上當時是處在白天還是黑夜,他此刻也難以考究。
直至他听到前方好象傳來河水湍流的響聲,發現前方遠處隱隱約約有一帶泛光出現,他才驚覺起來,因為他想到了有所知識的歷史,前方很可能就會發生一場慘烈的廝殺,聯想到在小人書上看到的描繪,那可是一場多麼力量懸殊的戰斗,他若身處其中必遭重重圍堵,更有可能遭萬箭擊sh ,他甚至不願看到楊再興那一幕可歌可泣的悲壯,因而沖動得要去牽扯住這將領的馬頭,但這不可能做得到,此刻他只是與一幕影像重疊,只有幽冥靈神借助影像之勢向他發力,他才與之關聯。
楊再興拉不住,項生轉而拉住了幾個星外來人,阻止他們繼續跟隨的步子,隨即對身懷的神光之靈征求道︰「老伙記,別再跟這亡命之徒走了,我知道往下會發生什麼事,那可是數萬人對百來號人的戰斗呀!與這弱勢群體混作一堆,我們無疑被打垮在這里。」
「我就知道會死得很慘!」神光憤然發聲道︰「要不來場你死我活的對訣,我們處在這守界靈神的股掌下,只有被折磨的份,只有讓其j ng疲力盡,對我阻截不了,才有可能尋得破綻另去懂麼!」
項生又一次環顧一眼這四面囹圄之幽境,真想不出那幽冥靈神是怎樣c o作了這一場逼真的事景,刻意把他加入其中,目的是要他戴上這個桎梏,再借助其中的利好條件狠狠鞭笞他,他竟覺得有任由擺布之嫌,生出避不可避的不甘。
這時剛好從他身邊擦過的騎馬將領注視前方,神志銳意自道︰「此去前路,如恰遇金兀術,能取其首級,吾縱是死而無憾。」
听得這話,項生不由感觸此將的抱負是多麼堅定,對比自己此刻在危難面前想到的逃避,便不免自愧,由此憤然,對楊再興嚷道︰「好樣的,死都不怕,我自愧不如,服你了,就陪你走你這最後一遭,但不會象你這樣壯志未酬,身先死。」
于是領著幾個奧特曼隨岳家軍走去,此際異境空間下,他看著幾個星外人隱形行裝的失效,顯得他們外形酷似魂魄,反而襯托得周遭的人影更其逼真了。
前方看去仍是一遍蒼郁的樹林子,一棵棵高大的松樹顯得黑糊糊的,唯得一條土路往前伸進去,忽然傳來一陣馬蹄聲,由遠而來,但見楊再興即時立馬舉槍,眾隨從突見生變,都立時停下腳步,握緊兵器,等候施令。
可是未等得楊再興對他帶領出來的部下作出行動部署,前方那路上已然見到數騎黑影奔襲而出,在這幽異暗境滲出的一抹微光背襯下,顯得身影急促卻又生出滯然的飄忽,而且那一刻馬蹄聲渺去,這樣一幕幽異作祟的映像沖入項生眼里直逼他心頭,使他頓然一驚,以為遇著鬼魅。
然而瞬間,那數騎人馬已是人聲炸起,高喝勒馬,急收奔勢,使得馬腳擦在路上,揚起縷縷塵埃,為首一個戴皮帽穿氈袍的胡人往這邊一揮長槍喝道︰「前方可是宋軍探哨?」
「胡賊莫逃,待你爺爺取你命來!」這邊楊再興已然看出是金軍人馬,便雙腿往馬肚一挾舉槍沖出,緊隨他身後的一撮步兵也是呼喊奔去。
那邊數騎金人卻沒等得楊再興奔近,與之兵戎相見一較高下,抽箭發sh 出數支嗖嗖寒光穿來,拔轉馬頭奔去之前拋出話道︰「敵眾我寡,才不與你廝拼,待我尋得幫手,便來會你。」
「那里逃!」楊再光舉槍拔打迎面sh 來的狼牙箭,同時加速馬步追出。
一直在墊後的一名副領官這時策馬趨前高聲喊道︰「副帥莫追,小心前有埋伏。」
听得勸告,楊再興卻不回頭應道︰「那又如何,敢來挑釁,就要殺他遍甲不留。」
眼見領兵的如此驍勇,項生冷笑嘆道︰「真是異己份子不可近。」
話才出口,猛見一束利箭已然奔至面門,他提煞器拔擋, 的一聲,箭影竟在玄棒上生硬崩斷,讓他感著一股強力直震手腕,隨之心頭一震,不禁起怒,仰面幽冥異空,望著上空暗景,凝力于手臂揮棒向上劃出一道銳光直煞入暗中,卻見那光芒割過幽暗閃出光星子,猶如一束煙花竄去,過處宛然黑幕撕開一道口子,便又滲合回來。
「閻總,是你麼?明人不做暗事,你出來!」項生仰面高呼。「咱們談筆生意怎樣!」
「別鬧笑話了。」卻听得神光在他耳畔說︰「以為閻總轄下是公路局呢,在前面設個收費站讓你交錢過去。」
這下項生對閻總可謂苦大仇深,他甚至以為兩個危在旦夕等待他搭救的兄弟也是遭了閻總的暗算,被他手下的幽怪撐使折磨著呢!
眼見楊再興不為忠言所勸,那名副統思忖少頃,喝住後面的一半隊伍,命令跟隨他沖入林子里往一個方向奔去,此舉若不是分路包抄,那便有反伏擊之嫌。
項生這下子有心要跟c o作這一幕場景的背後黑手作對,趁這時候故意拖延時間不跟上前面追遠的人,一邊還罵罵咧咧,以為他故意不配合,看幽怪能把他怎麼著,那知他走不多遠,周圍驀然一暗,氛圍恍惚宛轉,他猛听得後面一遍急促奔跑和喝叫傳來,立馬轉頭望過,卻是楊再興一馬當先領著一幫壯兵奔來,他不禁哀叫一聲,分明是幽冥靈神另布場景來襲他了,莫非這幽怪有如《盜墓迷城》里復活的**司一般讀出祭典就能招出為其所用的場面。
沒等他接著罵叫,前方突然喊殺聲暴起,掉頭一看,路兩邊的林子里沖出一大遍金兵奔來,之前逃去的幾騎胡馬也在路上舉戈沖來,形勢煞是凶猛。
乍一見大遍的伏兵從前方的樹林背後和蔓草叢中撲出,楊再興這邊的隊伍倒是一個意外剎住沖勢,想不到前方竟有如此埋伏,顯然有備而來,抑或之前已發現他們這隊巡哨的隊伍,要設下埋伏來殲之。
但是楊勇夫隨即怒喝而起,j ng神大震,遞槍促馬就向前方奔近的金兵奔去,其勢猛烈,讓對方最近他的幾個敵兵看在眼里,嚇得卻步倒退,y 轉身逃避,那邊的金人領隊眼見楊再興一個沖刺之勢已嚇破前面幾個人的膽,不由驚怒叫道︰「不許怕,那個要退縮,吾定然不留他狗命,這下我重軍圍殲,還怕滅不了這小撮岳家軍不成!」說著已然沖近前處,揮劃大破刀,轉過臉來的金兵見狀,立馬轉身冒死沖楊再興撲去。
「楊再興,汝縱有三頭六臂也逃不過此劫了,還不快下馬就擒!」又是那領頭叫嚷,兩手握緊的長柄大刀沖楊再興舉得高高的,在項生看來,那大刀勢要向他當頭砍來。
一剎那,項生發現身際有如一股烈風刮過,他一個顫然,往前看去,楊再興已沖入敵陣,攔在前面的金兵那里堵得住他的襲勢,只見他凌厲疾速的直刺橫掃,金兵紛紛慘叫跌開。
那胡人領隊(相當一個千夫長的角s )也好象覺得眨眼間,楊再興已沖到眼前,他臉上原本的囂張氣焰立馬變作驚愕,恐怕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但見楊再興有一下坦然地沖他微笑,在這身臨重圍之際,竟是如此無懼,分明就是對他的一種侮蔑!
那千夫長一聲暴喝,以圖震起全身血液,手頭的大刀向前面的人劈下,可是當他感到虎口一個劇震時,便見一抹銀光往他眼前劃來,他還未知察自己致命傷在那里,卻見眼前人雙目一道凶光煞來,他渾身發軟,氣喘不下,跌下馬時才知道自己被刺中了咽喉。
項生目睹一場力量極不均等的廝殺快速在他身際發生,他如同楊再興帶領下的一小拔人馬置身于不停從四處圍攏過來的金兵的重重包圍中,避不可避地與聲嘶力竭的幻影展開對戰,從中他又感到界靈魔法無時無刻不在對他構成威脅,這一回更是極力把他們幾個卷入搏斗的重心,因而使他感到周圍的搏殺場面不住往他周旋沖擦,場景帶著外力生出的法氣使得沖撞來去的人影刀器失真,然而讓他感到借勢襲來的力量更狂更猛,他一時間吃驚不小,心下覺得這是守界靈神已使出渾身解數,拼力要將他幾個闖入者絞殺在這遍亂象之下。
到底那界靈是如何造成這樣的一場魔法效果?莫不是它真據有一個制敵法器,一經釋放出收錄當中的影像場面,它就能通法力介入其中,與法器聯手,生出侵襲力,在傾力一拼下甚至能改變歷史行跡去攻擊目標,這讓項生又一次意外,這一回發現攻擊他的人影兵器頻頻襲來,加上y n力回旋下,他更覺防不勝防,不得不揮動煞器亂打一通。
「呀——」項生揮舞著玄棒四下里亂掃,不讓影像發力在先,心下卻是氣得不行,對老伙記道︰「這樣下去,不被玩死,也被累死,怎麼辦?」
「看著點,別打著自己人。」通體護著項生的神光說道︰「這正是我希望看到的,想必這守界魔靈已發 ,那離它j ng疲力竭的時候就不遠了,到時我就能發現這法陣的虛空處,奪路而去,不然我們就是逃跑也是被它追著打的。」
項生又一次無奈認同神光的見解,發現身邊的幾個奧特曼真是從來沒有這麼狼狽過,被借勢發力的狂亂影像打得鬼哭狼嚎抱頭鼠竄,若非他們自身具有的特殊防御裝甲,早被打得命喪冥下。
但是即使這樣的千古歷史的慘烈剪影被守界魔靈施放在其恃有的異象空間下,在其法力c o控下使到局部的搏殺形境頻繁變得扭轉逆向,為所y 為地攻擊其要擊倒的目標,卻未改變大形勢的進程,項生在應接不暇的反擊下,在y n氣異象迂回環旋的滲透中,還是听到周圍聲浪激蕩的吶喊,眼見無數的金兵不停從四周包圍過來,他也知道這並非是界靈虛擬的幻影在興風作浪,在他意象中歷史的真面目應該是這樣的,這應該是楊再興的最後一戰,在郾城之戰之後他率三百巡哨兵至臨潁小商河前遇上金兀術的十二萬大軍。
可是項生想不明白的是這歷史上的一個壯烈的瞬間,為什麼竟被收錄進幽冥邊界的一個攻擊法陣里?難道當時是閻羅王派出狗仔隊全程攝取下這一戰?
這樣的猜想,並非是說幽冥界存在著專業的攝影器材,或者其真有特殊的記載方式,好比現代科學對于某某出現在世人面前的靈異事件的解釋,為什麼一些久遠年代發生過的人事竟會在同一地點和環境下會再現出其影像,譬如一度傳為驚聞的故宮靈異事件,說的是有人在夜里看見走在宮牆邊上的太監和宮女,或在某個宮殿里見到翩翩起舞的宮廷舞優,科學給出的說法是,這不過是一種環境因素誘發了建築物的磁場記錄,使到曾經的情景重現。
往往更駭人听聞的靈異事件都是來自民間的野傳怪談,不會經理智而擴散,因為大抵所謂的靈異事件都是人嚇人的一種心神刺激,就差有沒有編得有板有眼了,魯迅的《踢鬼的故事》很經典地告訴我們,世間上是沒有鬼的,但是我偏要y ny n地說一個曾听聞的靈異事件。
那是上世紀九十年代間,有個在海邊謀生計的漁夫,有一天夜里照例提著一盞小馬燈到海邊下網兜,這是一種用燈光招引魚游攏來的捕獲方法,那一夜里之前天空有過雷電大雨,漁夫到得海邊時天氣早已好轉,海面上看去靜幽幽的,除了ch o汐的呢喃。
當漁夫趟過有大遍褚紅s 礁石的灘涂淺水,就要往更深海里去,突然海面上有個影子隨ch o汐一蕩,進入他的潛意識,他立時往海里定楮看去,那黑糊糊海上竟有一條木船漂來,那麼隨ch o汐輕輕地蕩漾,漁夫回想先前看見這遍海面上明明是空蕩蕩的,即使是午夜已過的凌晨時,但是海與天之間的涇渭背景讓他很清楚看到平行線上的光景,就是這條突然間出現在眼前的木船讓漁夫驚奇地要看個明白,才沒走近幾步就看見趴在船沿邊上的人影,還有船艙頂上垂下的人身,桅桿上吊下的人,都一動不動,這樣一幕靜夜下出現的景象讓漁夫身體猛一個激凌,頓覺自己比海水還要冰涼,那一刻的驚悸下再發現木船附近在奇怪光s 顯現下,海面上有浮尸向他漂來,他一聲慘叫,轉過身連撲帶爬往岸上逃去。
那一夜漁夫j ng疲力盡地跑回家,還抵不住發怵驚悸,甚至害了高燒躺了數天,後有村人探問,他才將那夜的經歷說出來,這件恐怖遭遇不徑而走,年輕人听了說他遇見了鬼,因為這件事那時除了他再沒有別人見過,年紀長的人听了卻是自己都覺得自己遇見了鬼,就有年紀長的人來詳問他的遭遇,發生的地點,情形,听了都驚怪不已。
這漁夫本是外鄉人,近幾年才到這處海邊干下營生的,當地幾十年前發生過的事,他有所不聞,因為听了他的遭遇,才有人將上世紀六十年代末真實目睹在同一個地點的海面上發生的事情說給他知道,與他所見的情景是一模一樣的,也就是說這人那天夜里看見一幕真實的歷史再現,這事情發生的當時消息是被封鎖的,因為那遍海域上有個鄰近的國家正在經歷一場由美國人介入的南北戰爭,很多難民通過海上漂泊逃出自己的家園,而那條漂過海上來的木船上的死人和海上的浮尸都是不知被誰槍殺了的。
這又是一個磁場效應產生的影像事件嗎,如果這能解釋得過去,那就不必懷疑幽冥有其特有的方法記錄下一段影像了,也許又是跟地磁場不無關系呢。
這一刻幽冥邊界的鎮守法靈無疑已是傾力一拼,大有殺身成仁般的意圖,項生雖說知察不到其施法的形象,但已切身體會到在這殺聲震天的重重圍困當中,附著在無數人影身上的異力是何其強烈,以至他每擊出一招,都感到對方的相斗力從手上的玄棒傳遞回來。
加上周圍的y n氣異象在沖旋不止,致使呈現在他視界下的光景,有如處于行電閃雷間的暗白交替,暗時影像狂亂,混淆不清,卻是殺機頻頻,白時恍然空間清朗,周圍的兵戈,樹木,人身馬匹盡皆清晰顯現,竟帶他給內心這樣的錯覺,以為自己真處于當時的場景,仿佛這冥間的y n氣作祟,使得一幕幕影像如同鬼魂變身,都真實無異了。
項生與幾個助他一臂之力的手足,拼搏于這場黑白更替的魔幻**之下,如同英勇善戰的楊再興與他帶領下的j ng兵血拼于金軍的重重圍攻一般殘酷,數百j ng兵分兩路突困之下,對戰著不停攻來的數以萬計的敵人,場面是何其慘烈,項生目睹于心也不由得義憤填膺,在意氣的支配下使他的立場往往站在弱勢的一邊,那顧得他揮襲光芒的狙擊改變不了既成的情景,也只有看著一個個宋兵倒下。
幾個抱成一團作戰的奧特曼被牽扯在這場惡戰之下,面對四周無數攻擊的影像,往往只有招架之力,無還手之勢,在法靈的挾影攻擊下,難免狼狽不堪,痛叫不迭,但是他們的存在無疑也在消耗著界靈的j ng神及法力,有一回一個星外人防不勝防被騎馬奔襲來的一個金軍千夫長舉斧砍中頭部,界靈借著此勢使出沉重一擊,星外人痛嚷之下,隱形頭盔竟然也冒出一兩絲電流和煙氣,顯然控制全身裝備的中樞部位遭到破壞,使其形體如水銀狀般暴露出來,甚至行動不便,更教其它同伙緊張得將他團團保護起來。
可是這一現象卻讓界靈發現這幾個異類的要害之處,一時間發狂地只顧對幾個星外人的頭部發出攻擊,幸得項生在緊要關頭揮出神光之力將兵戈逐一打散。
「兄弟們,莫要怕,打醒j ng神來。」項生對他戰友提醒道︰「只要我們堅持住,這惡魔一定會敗下陣來的。」
「太險惡了,這樣的y n靈之地。」1303握緊著j ng芒堅韌的青光劍凝視四周對項生道︰「但是我們大幽明士星球上的特布路人民族的子民,生來有著越挫越勇的j ng神,是不會讓你們的神仙鬼怪打倒的。」
「好!」項生叫得一聲,同時一個秋風掃落葉向前揮出玄光鑒,一遍弧光擴展襲過,將成遍擠涌撲來的金兵瞬時煞滅在光芒中,余光未散,那里竟一時顯不出人影來,可見得神光越發具有克制幽冥異法的煞氣。
項生當下撈起1303的手臂嚷道︰「好兄弟,說得好,不枉我們不打不相識,往後我們就同仇敵愾,戰斗到最後,這天下間的神話就由我們來改寫好了。」
未及1303應答,周圍瞬間暗勢旋轉,到處是兵戈撲出,大伙又手忙腳亂打擊一切潛在的危險,將界靈乘勢攻擊的法力打滅,可是這一回,項生卻听得星外人的怪叫在身後痛切響起,他立時掉頭看過,卻是那個被擊中要害的星外人,給一支狼牙箭當頭穿過,無疑是一道y n異力狠狠擊中他頭部,他本身已失去防御層,這一擊使他一個虛軟幾若摔倒,一旁的同胞趕緊護住。
項生看見那支破風而來的箭影瞬間已撲到當面,他臨急下只顧得一個仰身避過,隨即便听到一聲悶哼離他幾步處發出,便循聲看過,那利箭卻是扎實的插在楊再興腰間。
楊再興隨即忍住痛,伸手捉到腰背上的箭用力折斷箭柄,只留得箭頭在身上,否則箭羽的晃動會牽扯痛處,不利他繼續廝殺。
但見這勇者隨即踢馬前沖,手中一支長槍縱橫迭出,從一遍敵人當中沖擊回轉,金兵紛紛倒地,就連一名領兵的萬夫長奔近來要與他一訣高低,被他一兩回合便挑上樹梢掛著。
「弟兄們,向前沖,血戰到底。」楊再興躍馬舉槍高呼,環顧一遍他所剩不多仍奮戰到最後一息的部下,頓時義勇慨然。「完顏宗弼就在前方,這次我定要取他首級下來。」
說完一頭扎入密密麻麻看不到邊的圍攻敵陣,前方在他的驍勇善戰下殺出一條血路,身邊跟隨著殊死一搏的數十個j ng兵勇者,這力憾山河勇擋千軍的氣勢,將前方敵陣震懾出一遍驚懼,甚至引起退逃。
項生目睹一幕孤軍奮戰在重重圍攻下,竟將大遍敵人殺退出叢林,逼到一條河岸邊,許多敵兵退無可退,紛紛被擠跌下河灘。
到得一遍開闊地面上,映入項生視野下的金兵更是遍布河流兩岸,尤其是河岸那邊沿岸排開密密麻麻的隊陣,不遠處有一條橫跨河面的石橋,敵兵源源從對岸擠過來。
孤軍勢如破竹殺得正酣,突然敵軍中有將領號令靠近宋軍的人馬全部往後退,此舉顯然要與這一撮頑敵拉開距離,以便給河對岸無數弓箭手讓出目標,發sh 箭羽襲擊,即使不能一舉消滅,也定能削弱其氣勢,爾後再重兵圍剿,局面便不可逆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