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軼志 第三十節 獻祭

作者 ︰ 蕭愚

()第三十節獻祭

秦麟沒有說話,只是走到封魔棺前,緩緩跪下,許久,他徐徐起身,看向混沌,問道:「混沌,你當真要背棄主上?」

混沌沒有說話,而是轉頭看了看封魔棺,然後他看向杜尋鶴,緩緩道:「杜尋鶴,你猜的不錯,天界從沒信任過你們,你們現在所看護的不過是其中一截殘軀罷了!當年龍族確實將主上遺軀交給了天界,而他們未防有變,乃將……」

「夠了!」秦麟打斷他,他盯著混沌,眼中滿是怒火,「那你呢,混沌?你做了什麼!」

混沌沉默。

「混蛋!」秦麟怒吼一聲,變為獸形,卻是一只火氣騰騰的火麒麟,渾身上下被烈焰籠罩,烈意逼人,使人難以接近分毫。火麒麟朝天怒吼一聲,向混沌沖去。

混沌沒動,任他沖撞過來,砰的一聲,混沌被他擊飛,重重撞在石壁之上,在石壁上留下一個深深的坑。混沌落在地上,看著秦麟,笑了起來,先是低低的笑,然後逐漸放大,笑聲尖厲,充滿癲狂:「那麼你呢,秦麟?你的母親因他而死,你就沒恨過他?」

火麒麟先是愣住,然後怒吼一聲,一躍躍至混沌身前,俯下頭居高臨下地看著混沌。

混沌收起癲狂的笑意,緩緩站起身,對著火麒麟說道:「若這世間有能令我俯首而稱其為王者,那麼那個人只會是他!」

火麒麟愣住,剛噴出口的火焰漸漸熄滅,他踢了踢前蹄,向後退去,與混沌拉開數十步距離。他看向一旁與韓星四人糾纏的闢邪和三青鳥,對混沌說道:「封魔棺實際是用你作為封印之靈的吧?然而對于你天界又難以駕馭,所以又用三只神獸來抑制你。只是他們絕沒想到你竟然暗中吞噬神獸力量,以飼養自己。」

混沌苦笑一聲,問一旁一直默默而立的杜尋鶴道:「杜尋鶴,你的看法呢?」

杜尋鶴看了看秦麟,思索片刻,開口道:「傳聞天界有一秘術,可令被施法者無條件服從施法者的一切命令!」

听聞此言,火麒麟向前邁了一步,驚問道:「莫非你被施加了這個術法?」

混沌點了點頭,看向封魔棺,目光隱忍,他略一思索,下定決心,對著火麒麟大聲說道:「秦麟,這個術法不是他人強迫,而是我自願而為,目的是防止我下不定決心殺掉他!」

「混蛋!」火麒麟暴怒,渾身火焰沖天,他朝天大吼一聲,怒喝道:「枉他如此信任你,你和臧狳都是一路貨s !」

「你錯了,我跟他不同,他是為了私y ,而我……」他停住,沒有繼續往下說下去,他抬頭與秦麟對視一眼,偏頭看了看正在與闢邪和三青鳥纏斗的岳陽天三人,見三人都已祭出各自法器,微哼一聲,便見他渾身上下升騰起灰s 之氣化作繩索狀,朝著那邊纏斗的人打過去,轉眼間便將他們一一縛住。

杜尋鶴上前一步,y 要開口,便听火麒麟道:「混沌,那就來場君王之間的戰斗吧。」

混沌緩緩起身,看向那三只神獸,然後身上縛住他們的繩索陡然一緊,將它們拉至身旁,張開血盆大嘴一口將闢邪吞下,旁邊麒麟、三青鳥大懼,努力向外掙月兌,想擺月兌混沌的控制。

秦麟轉過頭,忍住想吐的沖動,對混沌說道:「剩下那只我不管,但這只麒麟你卻不能吞噬。」

混沌看了看眼前的麒麟,嫌棄似的說道:「你們麒麟一族皮糙肉厚,難以消化,我不屑于吞噬。」混沌真正令人望而生畏的是他的吞噬能力,被吞噬者越強,他的力量增長也就越強。

杜尋鶴看了看火麒麟和混沌,行禮道:「魔君可否放了我師弟、師妹?」

混沌不屑地哼了哼,將束縛住韓星等人的混沌之索收回,冷哼道:「杜尋鶴,有時候刻意示弱只會適得其反。」

杜尋鶴裝作沒有听見,道了聲謝,轉身看了看這地下大廳,道:「魔君若是想要較量,還請到別處去吧,這個地方實在難以施展。而且……」他目光移向封魔棺,意思再顯然不過了。

混沌知他所指,微哼一聲,便見他周身騰起灰s 之氣,逐漸向四周彌漫開來,大廳之中不消片刻便全被灰s 煙霧彌漫。

杜尋鶴看著越來越濃的灰霧,面s 越來越凝重,他低聲對韓星道:「一會兒見他們動手,尋個機會帶他們三人出去。」

韓星點了點頭,又問道:「那師兄呢?」

杜尋鶴搖了搖頭,道:「我總不能就這樣任他們自相殘殺下去吧?」

韓星與他相識如此之久,又如何不了解他,當下緩緩點了下頭,低聲道:「到時候小心些。」

杜尋鶴笑了笑,不再多說,轉顧混沌秦麟。

周圍灰霧已經彌漫滿整個大廳,現在隔著灰霧,顯得茫茫渺渺難以看清不遠處的東西。

灰霧籠罩中,只見一處騰起紅s 火焰,整個灰霧被逼退,顯現出秦麟大致輪廓。

秦麟朝天吐了一口火焰,火焰沖天而起,逼退上方灰霧,化作一個火圈環繞在秦麟周身。秦麟四蹄猛地蹋地,身子一躍而起,再半空中怒喝道:「噬炎!」以他為中心燃起熊熊火焰,快速向外燒去。

杜尋鶴面s 一片,低呼道:「小心些!」

韓星會意,看了看其他三人一眼,輕輕點了點頭,周身皆浮現不同顏s 的防護結界。他們看了看杜尋鶴,緩緩向外走去。

混沌、秦麟見他們離去也不阻攔,放任他們離去後,秦麟對一直站在一旁的麒麟道:「現在,你也跟著他們一起離開!」說完,他轉頭看向混沌,在火焰的印照下,他眼中的怒意似乎化為熊熊烈火。

混沌待他們離去,向前邁了兩步,對杜尋鶴道:「杜尋鶴,你對天算之術也有了解,想必你也知道現在時機未到,所以……」他陡然發功,便見杜尋鶴周圍灰霧突然化作一個巨拳,一拳打向杜尋鶴,將其震退至出口。混沌目光望向他,面容逐漸清晰起來,露出一張滿是傷疤的臉,但他的目光卻格外明亮,此時他望向杜尋鶴,目光之中充滿深意。

杜尋鶴會意,對著他點了點頭,緩緩行了一禮,轉身向外走去。既然他選擇如此,那就讓他按照自己的選擇去做吧!而自己必定不會辜負他的信任!

秦麟不明白混沌為什麼要送杜尋鶴離開,正想發問,便見混沌此時已經幻化為人形,正盤腿坐著,他的身後黑氣聚集,形成數道玄索。

秦麟低聲咒罵幾句,朝天怒吼數聲,周圍火焰更加勢大,空氣中的灰霧似乎也被燃燒起來,一片通紅,如同地獄深處。

烈焰燒到混沌所在之處,灼傷他的身軀,混沌卻不以為意,只皺了皺眉,仍舊用心完成他正在進行的陣法。

秦麟看到噬炎攀附到他的身上,卻不見混沌還手,再為混沌肉痛的同時,又不免有些疑惑。

但不等他反應過來,混沌已經站起身來,身後的數道玄索一齊向秦麟攻來,秦麟避開玄索,卻不想混沌已經瞬間移到他的身側,只一擊便將秦麟逼至玄索觸及之處。那玄索始接近秦麟,便生出許多倒刺勾進秦麟麟甲之內,然後好似活了一般迅速向肉里邊鑽去。

「什麼鬼東西?」秦麟使勁掙扎,想要擺月兌玄索的束縛,無奈越掙扎玄索進入體內的速度就越快。麒麟這邊被玄索控住,那邊混沌更不放過,身後余下的玄索一同向秦麟打去。秦麟大怒,張口大呼道:「今吾以麒麟之王之名,以麒麟之王之血……」他剛念到這,混沌便不顧一切地去上來,一招逼他現為人形,然後伸手捂住他的嘴,同時嘴中念道:「以萬物之始,混沌之名,將吾之力量盡獻于麒麟王者,將吾之靈力血肉盡獻于吾之王,亦將吾之j ng魄盡獻于吾王,吾王名曰龍戰!」

秦麟被他捂住嘴巴,沒法說話,只能唔唔直叫,瞪大眼楮不可思議地看向身體逐漸消失的混沌。他突然明白了,混沌為什麼要甘為天界作為封印之靈了,那是因為他一直都在等今天這一刻啊,等待著以自己的生命作為獻祭的這一刻。

混沌對他笑了笑,道:「這條命其實在很早以前就該還給他了,現在正好!秦麟,你母親雖因他而死,但他也是不願的,你不要再恨他了吧!」

秦麟搖了搖頭:「我早已經不怨他了!」

听到他如此說,混沌笑了笑,道:「這是我唯一能為他為你做的了!」他將已經透明快要消失的右手放到秦麟頭上,便見一道白光沒入秦麟腦中。混沌低下頭,在秦麟耳邊小聲說道:「小心臧狳,別被表象所迷惑!」

秦麟眼看著混沌消失,心中麒麟一族和混沌的宿怨也隨之而逝。恩恩怨怨,何時是頭?混沌想過殺死龍戰,然而現在卻又為了他而甘願獻祭自己的生命。自己呢?是否能做到他那般?秦麟不知道,因為他還沒到了那個時刻,如果到了,那就……

秦麟看了看四周彌漫的的混沌之氣,勉強一笑,走到封魔棺前,輕輕撫模棺身道:「混沌走了,只好換我陪你繼續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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