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青春何從時 十

作者 ︰ 雜合子

「十二月,來自西伯利亞的寒流將南下,這一大股的冷空氣將在全國的各大城市制造大降溫。預計本市未來兩天的氣溫將下降近十度……」電視台的天氣預報的聲音在屋子里響著。丁添樂拉開窗簾,窗外天空還是鋪著厚厚的一層雲,路燈還亮著,若不是時間顯示,還真會以為剛入了夜。

丁瑤看著電視,邊和正在穿皮鞋的丁添樂說︰「樂哥,今天大降溫,勸你還是多添上兩件衣服吧!」

丁添樂踢了踢鞋尖說︰「你個小鬼頭,顧好你自己吧!快快關掉電視,哥和你一起走。」

丁瑤看著丁添樂已經走出了門,急忙關掉電視,拿上書包跟了上去,邊跑邊喊︰「媽,我上學去了,等等我啊樂哥。」

一出門,一陣陰冷的風迎面而來,天空依然沉著臉,加上北風的呼嚎,滿地的是枯綠的敗葉。讓人感到沒有一絲生氣。

丁瑤到處看著,卻尋不到丁添樂的影子。埋怨道︰「臭樂哥,又跑了。」突然,丁瑤感到有只手拍在自己的肩膀上,同事听到「嘿」的一聲怪響,丁瑤像是受驚的小貓一樣,蹦得遠遠的。但是一看,卻是丁添樂。便追著丁添樂打。

丁添樂受了丁瑤幾下「重拳」,連忙求饒︰「不要鬧了,下次不再作弄你了。」

這是丁瑤才放了丁添樂。兄妹兩肩並肩的走著。

丁添樂看著丁瑤問道︰「瑤瑤,今年高三了,在學習上覺得累麼?」

丁瑤搖了搖頭說︰「壓力很大的說,但是沒問題,你老妹一向都是來的。」

丁添樂模了模丁瑤的頭說道︰「想不到你也快上大學了,時間過得可真快啊,一眨眼的功夫,我也高中畢業有六年了。」

丁瑤看著丁添樂問道︰「那樂哥覺得自己這六年變了多少?」

丁添樂一听這話,撓了撓頭裝出一臉疑惑的表情說︰「變化麼?」說著數著手指頭說︰「變帥了?有男人味了?」在給丁瑤拍了幾下子後丁添樂才說道︰「好了好了,這變化麼!我雖然自己也不知道,但是看看以前的日記我還是可以對比出來的。」

丁瑤拍了拍丁添樂的肩膀搖頭說道︰「我覺得樂哥變老了,變現實了。」

丁添樂一只手反壓在丁瑤的頭上,說︰「小丫頭,怎麼你很年輕麼?」

只見丁瑤頭一低,小巧的身子向前一躍,躲過了丁添樂的一掌,向前竄出了一段距離,又回頭說︰「樂哥,我才幾歲!當然青春無敵啦,你也要保持住年輕的心態哦!拜拜,先走一步。」說完,丁瑤向著上學的路線跑開,剩下丁添樂在後面大聲叮囑著,叫她路上小心。

離上班的地點景麗大道,還有半個小時的車程。每天丁添樂都會提前一個小時去等公交車。上了公交車,丁添樂選了最後排的位置坐下。等車子開動了,丁添樂便看著窗外發呆,心里卻想去了丁瑤的話︰「我覺得樂哥啊……變老咯,變現實咯……」他又獨自喃喃道︰「是啊,變老咯,變現實咯……」

隨後,他的思緒沉浸在高中那段青澀的時光里。高中的時候,用丁瑤的話來形容丁添樂最合適不過了。那便是青春無敵。高中時代的他,自己除去學習任務外,時常和朋友交流著國際形勢的看法,對政府執政的建議,對**的憎惡,對社會陰暗不公和潛規則進行批判。對著自己的未來更是充滿了憧憬。對那時的丁添樂來說,他認為社會應當是公正公平的。他自己也自信的認為,哪怕社會這潭水再渾濁,只要有像他一樣清純的泉水不斷注入,定能使社會變得更加公正,透明。

那個時候,每逢听到父親丁晨有意無意的講一些社會潛規則,他就會認為父親的思想比較落後,總是會有排斥的心理。排斥那些現實社會中的不公平制度。

丁添樂高中畢業的時候,他本想報考設計類的專業。但是在他父親的干預下,最終選擇了讀法律專業。上大學時,丁添樂還在想著自己離開了父親,可以朝著自己的夢鄉前進努力。但是上了大學丁添樂才知道大學為什麼是個小社會。一心想著讀大學的人將會更有素質,但未曾想,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這句話是真的。他曾認為電視劇中的一些丑角只是編劇的藝術加工。但是當這些丑角又真真切切的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他又不得不承認社會的復雜性。

丁添樂還是堅持著自己對理想的看法和追求。堅信著社會的公平,公正。他自己什麼時候變得現實了呢?正在思索這個問題的時候,公交車到站了。丁添樂回過神來。才發現公交車已經開出了一半的路程。

這是公交車停靠在一個車站,在等車的人群里,丁添樂發現了謝恩兒,她也跟著人群擠上了車。丁添樂縮了縮腦袋。又加上車上的人很多。謝恩兒也沒看到丁添樂,而丁添樂則偷偷的看著她。

正如他初次見到謝恩兒一樣,那清爽的及頸短發活潑動人,一雙靈動的雙眸加上金絲框橢圓眼鏡的襯托,還有那細長的眉毛與瓜子臉兒,讓她顯得文靜而美麗。在大一的一次演講比賽中,她作為參賽的選手坐在了丁添樂隔壁。那時丁添樂被謝恩兒那清秀的美麗氣質所動。當謝恩兒在台上激動的闡述關于社會公平的必然性和必要性的觀點時,台下的丁添樂完全被折服。

比賽結束後,丁添樂找人找到了謝恩兒的電話號碼,之後他們便開始戀愛。但是在大三那一年,下學期開學了,可是丁添樂便再也聯系不上謝恩兒,她好像完全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唯一知道了的是她退了學,可是她的老師,同學,卻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也聯系不上。她的手機先是關機了,然後是停止服務,QQ號碼也變成了灰白色。他給她有連續發了整整一年的電子郵件。但是丁添樂卻從來沒有收到過回信。像謎一樣,她消失了。但是前面的不遠處,她又像謎一樣出現著。

謝恩兒的失蹤,曾讓丁添樂失落到了極點。他一直想知道為什麼謝恩兒沒有留下任何信息就走了。哪怕是一封信,一句分手。在大三那一年,丁添樂開始放任自己,像是沒有了動力的風箏,整天過得渾渾噩噩。所謂的信念和理想早就不知所蹤。

直至畢業後,丁添樂又尋不到工作,最後不得不依靠父親丁晨才找到了一份工作,他曾經說過︰「人沒有了夢想和咸魚有什麼區別。」現在工作了,他開始覺得夢想始終是虛幻的。始終逃避不了現實。

著也許就是高中六年來的變化吧!

丁添樂幾年來想得到的答案就在面前,但是他知道她是不會講的。公交車開到了景麗大道,看著謝恩兒隨著人群走下了車,他心里有著說不出的失落感。他本應該在這個站點下車,但是她卻沒有下車,當公交車再次開動,下車的謝恩兒無意轉頭,卻看到了坐在最後一排靠窗的丁添樂。

最後兩人四眼相望,隨著車子遠離站台,丁添樂收回了眼神,但是謝恩兒則依然看著,直到公交車遠去,消失,直到她的視線開始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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