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子勛睡得很熟,我發出的聲音並沒有把他吵醒。
我躡手躡腳的走回房間,去了浴室換衣服、洗漱,待到收拾好了一切,我又去廚房做了一頓早飯。
都要走了,我做的這一頓早飯,就當是最後離別的禮物吧。
早飯很簡單,就是文子勛平常吃的那樣︰幾片吐司,一杯現磨的豆漿。
雖說本來我的打算是讓文子勛把我送回葉家收拾東西的,但是思來想去還是覺得不太合適。因為畢竟上一次王玉榮來找我的時候她就讓我不要和文子勛接觸,雖然我不知道她出于什麼心態這麼警告我,但是唯自己想來,也是不想再麻煩文子勛了。
所以到最後,我還是只能一聲不響地離開,一個人、默默地。
臨走前,我還是忍不住再次向書房的方向張望了一眼,雙腿不由自主地邁向書房。
文子勛依然睡著,只是換了一個姿勢,把頭枕在了胳膊下面,英眉微微皺起,好像在夢里遇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雖然他的眉頭微皺,但是卻絲毫不影響他的完美。
不知道是受了什麼蠱惑,又或許是他的唇角太具魅惑力,我不由自主的向他靠近,一步、一步。
一個吻,像一片輕盈的羽毛,輕輕落在了文子勛的眉間。
雖然在湊近他的一剎那,心跳紊亂,但是我還是忍不住吻了他一下,然後在心里默默的對他說,
「再見。」
可能,是再也不見了吧。
我們路過了各自生命中的一程,而後擦肩而去。
轉身,離去。
房門在我身後輕輕被合上。
直到走出公寓,我還是模著我的嘴唇久久回不過神來。
——我……我這是……吻了他?
唇角似乎還是溫熱的。
只怕這殘留的溫度不會持續很久吧,也許不久之後就會消耗殆盡,抓不住這余溫。
不知不覺,眼淚落了下來。
臉上一片都是濕漉漉的,睫毛重重的、濕濕的。淚水像小蟹橫行霸道地爬滿了臉上,心里亂亂的,不知道是什麼心情。
迎面吹來的風很涼,路上落葉很多,軟軟的鋪滿了地面,踩上去沙沙地響。
樹上幾乎已經沒有樹葉了,露出光禿禿的枝椏,還有各種各樣的形狀,乍一看以為是巫師干枯的雙手,正要向誰尋仇去。
我站在公寓外,不禁裹了裹衣服,然後嘆了一聲,「——冬天要來了。」
在一個最寒冷的冬天,我也注定要一個人孤獨的度過。
本來就寒冷的冬天,少了溫暖,恐怕會是更冷吧?
本來就怕冷的我,恐怕會連血液循環都會停止吧?
呵呵,心死在這個冬季,是不是很悲涼呢?
遠處一輛出租車駛了過來,我趕緊抹了抹眼淚,向車招招手。
——不管怎麼樣,先回葉家整理行李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