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伍一路急行到中午,直到前方出現了一條三岔路口。大家都走得氣喘吁吁,體質稍弱的女人已經堅持到了極限。
隊伍停了下來。周隊長吩咐**把飲水和食物分發下去,讓大家就地休整。
幾個分隊長打開地圖,研究了一會兒地形,才發覺竟然快走到建湖了!
「呵呵,我們用半天的時間走了兩天的路程。照這樣的速度,你們再過十天就能到宿遷了。」老王咬了一口生魚片,指著地圖上的標記說。
**和周隊長都沒有說話,也沒有抬頭,只是默默的看著地圖。
老王仰頭望著天空的積雲,用低沉的聲音說︰「等會兒你們先不要走,我會帶著那只隊伍先走一小時,跟大部隊盡量拉開距離,幫你們掃清障礙。等晚上再宿營的時候,你們一定要加倍小心。人手少了,宿營地也要縮小範圍。以後的路只能靠你們自己了……」
周隊長依然低著頭,拿著地圖的手卻在微微的顫抖。
老王咽下最後一口魚干,拍拍站了起來。
一直沉默的隊長猛然抬起頭,用沙啞的聲音問︰「老王……你,你就沒什麼再交代的事了?」
「交代啥?」老王站直了身體,扭頭苦笑說,「俺老爹死了,老婆也死了。兩個小子都在西安上學。呵呵,顧不上他們了……」
太陽終于從雲層深處露出了頭,把溫暖的光芒灑向大地山川。
**坐在路邊報廢的汽車上,注視著那個叫清清的小丫頭。小女孩偎依在父親身旁,把手伸進草叢里,拔著鮮女敕的青草,然後一片一片摘掉綠油油的葉片,粉白的小臉上漾著甜甜的笑。
中年男人緊緊地摟著女兒,伸手撫模著女兒的頭發,低頭親著光滑的小臉蛋,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過女兒一刻。眼中透出深深的眷戀和無限的悲傷……
「如果,如果我變成食人魔,你會殺了我嗎?」身邊傳來柔弱又顫抖的聲音,說話的人似乎在不停的發抖。
他轉過頭。在半路被他救起的年輕姑娘正站著身後,一雙清澈又絕望的眸子緊緊的盯著他。
「如果你襲擊我身邊的人,我就會殺了你!」他平靜的說道。
「如果,如果我不吃人呢?」女孩緊咬著蒼白的唇,淚水在眼眶里打轉,楚楚可憐的望著他。
「如果……你不吃人,我就不會殺你……」
說出這樣的謊話,他自己都覺得可笑,心里卻酸楚得想要流淚。食人魔會不吃人嗎,不吃人的食人魔又是什麼呢?
「一言為定!」女孩卻認真的伸出了手。「我叫袁子玲,你一定記住我的名字啊!我們現在就擊掌發誓,如果我不吃人,你一定也不要殺我。我真的很怕死的,還怕痛……」
「好,我發誓!」兩只手在半空握在了一起。
手心的感覺細膩而柔軟。**凝視著眼前靚麗鮮活的女孩,心里悵然若失。
最多再有十幾個小時,她就會變得面s 灰白,睜著血紅的眼在污血中覓食,用潔白的牙齒撕咬著血肉和肚腸、吞進嫣紅的唇口之中?
那就是她真切的未來。除了死亡,無法改變,無法逃月兌,她正一步步走進那個黑暗、嗜血、絕望的未來……
「救命啊,怪物吃人了……」哭喊聲忽然從遠處的人群里傳來。
**的身體猛然竄了出去,轉眼就跑到了出事的樹林邊。這里是他負責的舊人類宿營區。
他撥開舉著鐵棍驚呼的人群,幾個臉s 鐵青的人正用僵硬古怪的姿勢從地上爬了起來,抓扯著周圍奔逃的人們。
黑s 的血從他們七竅滲了出來,臉型扭曲,四肢僵硬的來回擺動,行動比正常人遲緩得多。是行尸!
「都讓開,讓我們來!」老王帶著身後的隊員從遠處跑了過來,一腳踹翻了兩個怪物。
十幾只行尸轉眼被打倒在地,有幾只胸口插著削尖的樹枝,卻還在地上掙扎著,想要爬起來追逐周圍的人群。
「還活著,它們死不了啊!」外圍的人群在驚恐的大叫。
「砍掉腦袋!」**大喊。他想起了小慧的母親,那個曾經恬靜又善良的女人。她也是舊人類,卻在受傷、死後之後變成了沒有思想,丑陋可怕的行尸!
驚恐的巡邏隊員們抽出了刀,一刀刀揮砍了下去。
有人在聲嘶力竭的哭喊,被周圍的人死死拉住。親人就在眼前變成了不死的行尸,再被剁掉了腦袋,砍成碎塊,任誰也受不了這樣的刺激和驚嚇。
又有人在身後大叫。幾個受傷的舊人類忽然渾身抽搐的倒在地上,轉眼口吐白沫,眼珠翻白,身子僵硬的死去了。
一個中年女人蹲在一具發硬的少年尸體旁嚎啕大哭。**走了過去,不由分說的把她拖到了一邊。轉身向旁邊的巡邏隊員吩咐說︰「把頭都砍下來,就要變成僵尸了!」
「不,不行!你們不能這樣!」女人死死的抱著**的退,一邊大哭,轉頭又撲在少年身上,用身體擋住了砍下來的刀鋒。
砍刀在她頭頂停住,握著刀的年輕人氣惱的大喊︰「讓開!他已經死了!」
「不,不要傷害我兒子,不要傷害他……嗚嗚……」女人發出撕心裂肺的哭喊,抓著少年的肩膀,死也不松手。
僵硬的尸體卻在此刻猛然張開了眼,翻白的眼珠瞪著悲慟哭喊的女人,猛然張開森白的牙齒,咬了下去。
「啊……」女人的手臂上被咬掉了一塊肉,鮮血噴涌而出。
「滾開!」老王一腳踹開了中年女人,刀鋒落下,砍掉了正咀嚼著母親血肉的僵尸的腦袋。
「兒子,我的兒子!」女人不顧噴濺的鮮血,又撲回到無頭的尸體旁,抱著那尸體絕望的哭喊著。
**走了過去,在對方的後腦閃電一擊,悲痛的女人立刻昏倒在地上。
「給她包扎一下,抬進後車廂里休息吧。」他揮了揮手。
看著腳下的無頭僵尸,他實在不明白,為什麼舊人類也會被病毒感染,還變成了這種更低級的,僵尸一樣的死物?
「他們也是舊人類,為什麼會被感染?」周隊長臉s 凝重的蹲在草地里,看著那只被砍下的腦袋。頭顱呲著牙,眼瞳翻白的發出可怕的磨牙聲。好可怕的生命力,居然還沒有死透?
「大家放心,應該只是極少數的變異,大多數舊人類都不會有事的!」**向周圍驚惶的人群喊道。
他又想起了岳大川,如果老岳還在這里,一定能夠解釋眼前正發生的怪事。
老岳,你還活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