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公雞開著他那奇瑞車,順著南新公路向醋廠駛去。
當他行至趙家河收費站時,一個攔桿當著了他的去路。鐵公雞從車窗里伸出腦袋做個「舞台」亮相說:「我的車你也收費嗎?」
「啊,烏鴉頭,黑豆眼!」收費小姐驚訝地張大嘴巴。
鐵公雞乘機輕抬欄桿,油門一踩,轎車轟地一聲駛了過去。他扭頭看看後視鏡,自我興奮地說:「這就是名人效應啊!」
鐵公雞邊開車,邊欣嘗著沿途風光。當他看到醋廠金字招牌時,把方向往西一打,吱地一聲將車停在了醋廠大門前。開門下車,整整衣衫,昂道挺胸走進醋廠銷售部,死纏硬磨地依低出批發價5%的價格買了一桶半米醋,還昧下兩個好包裝。其中半桶米醋是捎給王偉的。王偉雖是鐵公雞的鐵哥們,但鐵公雞也不忘剝削他,心想:待回家後,把這半桶米醋再加進去半桶水,將優惠價變成零售價,也不枉我鐵公雞白跑一趟醋廠了。
正當鐵公雞得意地開著車往回轉時,忽听到震耳的鞭炮聲,但見公路一旁的村莊里,披麻戴孝的人一批接著一批,心想,這個莊今兒咋死了這麼多人,莫不是發生了啥瘟疫?若馬上去防疫站報告疫情,少不了有獎!再叫王偉或郭華過來搶個頭條新聞,少不了有酒喝。于是,便停車打听,原天今天是4月5r 清明節(鬼節),親戚們趕過來為已故之人燒低送錢哩。鐵公雞出生在城市,只知道清明節是掃墓祭奠故人的r 子,並不知道民間「鬼節」也這麼熱鬧!便鬼使神差地將車開進村子,停在了一座二層小洋樓前,跌跌撞撞撲進院里,偷偷咽了幾口唾沫,悲聲叫道:「仁兄啊仁兄,您每次進城販賣隻果,我都給你聯系最好的,價錢最底的。您說等你蓋起了小洋樓接我來鄉里住幾天,頓頓喝酒咱兄弟見個高低,你死了,咋不告訴我一聲啊!」
這家孝子比鐵公雞小了一輪,听出是家父生前好友前來祭奠,便「撲通」跪在鐵公雞面前,聲淚俱下道:「叔啊。我知道俺爹在宛城有幾個生意上的好朋友,可他走得太急,俺又不知道他們的詳細地址和電話號碼,故無法告知喪事。恕小佷無禮了!」
鐵公雞忙扶起孝子說:「我也是有事路過這里才听說的,連鞭炮火紙都沒顧上買,你爹在九泉之下是會涼解我的。」
「叔啊。有你這番心,我爹在九泉之下就滿足了!」孝子忙吩咐幫忙的人,再為鐵公雞擺一桌酒席。
鐵公雞阻止說:「我還有事兒,只想到墳上看一眼就走了。」
孝子道:「天大的事兒,吃了飯再走也不遲啊!」
「既然這樣,你也別專門為我破費了,老爺子生前賺那幾個錢不容易啊!」鐵公雞憐惜地說:「我就在那一桌加個塞得了。」
孝子道:「那桌全是女客,不合適吧?」
鐵公雞說:「你們鄉下人,現在還恁封建。女人也是人嘛,城里人請客,專門請女人陪呢!」
孝子無奈,只好特別關照,又上了兩瓶高檔臥龍玉液酒。
鐵公雞坐到女桌席上,饑不擇食地大口大口吃喝幾來。早餐補上不說,還打算把晚飯也預先吃了。
鄉下女人大多不喝酒,鐵公雞酒足飯飽後抹抹嘴,慷慨激昂地說:「現在都什麼年代了,咱們早已加入wto了,各個方面都要與外面接軌,咱鄉下女人也要與城里女人接軌,城里女人哪個不能喝半斤八兩酒啊!」
一個女子騰地站起來,臉不紅地說:「真要是不喝酒,顯出俺鄉下女人小氣。來來來,咱倆干三杯。」
鐵公雞仔細地打量了女子兩眼,只見那女子金絲頭發丹鳳眼,柳條細腰一線眉,頗似《紅樓夢》里的主角鳳姐兒(王熙鳳)。便紳士般地問女子道:「敢問小姐尊姓大名?」
女子含笑道:「小女子姓刁名嬋。不知如何稱乎您呀?」」
鐵公雞一個激凌,雙手抱拳說:「在下姓呂,單名一個布字,就稱乎我大哥好了。」
那女子眉頭一皺,隨即嬌笑道:「人說同船過渡三世修,今r 咱能在這里相會,你我也是前世修來的緣份,今兒我陪你喝個一醉方休。」
鐵公雞見那女子不時地向自己拋眉眼,獻殷勤,心里美得描抓似的,暗自說道:「這鄉下女人就是容易上手。」
「我有急事兒,先走一步了。」主菜上過後,那女子站起來既為眾客辭行又對鐵公雞說:「呂大哥。小女子失陪了。後悔有期!」
鐵公雞豈甘罷休!再說這也是他月兌身的好機會兒,便熱心地說:「既然嬋妹有急事,不訪用我的害車送你一程。」
女子滿口答應,一頭扎進了鐵公雞的舊車里。
鐵公雞早有計謀,他優雅地開著車,有事無事地與女子閑聊著:「在家干啥呀?」
鄉下人,種地唄!」
「喲,這麼好的姑娘,在鄉下種地太可惜了!」鐵公雞痛心地說:「想不想進城找工作啊?」
「怎麼不想。」
鐵公雞竊喜,開始給女子灌**湯說:「憑妹了的才能,當個記者最合適,那可是個好差事啊!正好報社里有個鐵哥們,咱這就去找他說說。」
女子有些心動,遲疑了一陣說:「這會兒太晚,不合適吧。」
「怕啥哩?你就住在我家,我家三室兩廳兩衛,就我和老太太再沒第三者,你跟老太太睡就可以了。」
女子考慮再三說:「要不,我回家打個招乎?」
鐵公雞發現這女子眉宇間有幾分狡詐,恐怕夜長夢多,舍三不如現二,生米做成熟飯再做計較。看看前後左右無人,又遠離村莊,便將車一停,假作醉酒,身子一斜,歪倒在那女子懷中,頭使勁地往里拱。
女子眉頭一皺,一拳打在鐵公雞的腰部上。鐵公雞「哎喲」一聲,伏在方向盤上說:「你知道我是誰?你敢打我!」
「你不就是報上登的那個烏鴉頭,黑豆眼,老鴰嘴嘛!」
「你知道還打我啊?」
「打的就是你這龜孫子!」那女子邊說邊將半桶米醋往下搬。
鐵公雞一急道:「你還要攔路搶劫啊?」
女子不讓須眉:「這是j ng神損失費!要不咱們就上派出所。」
鐵公雞再無底氣,本來今兒晌午就是騙吃騙喝,這會兒又想交個桃花運,誰料被鄉下這一個女子所識破,只有眼巴巴地望著人家拎著一桶半米醋向莊里走去。便懊喪地自己罵自己道:「r 他先人,我今兒真算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偷雞不成還丟了兩桶醋,真是倒霉透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