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這把從未見過的大石鎖,心里有數,拋起來肯定沒問題,如果接不住,就立刻推開,不會受到傷害。想通以後,我猛吸一口氣,就勢把石鎖提離地面,稍微晃了兩三下把石鎖順勢向上拋出去,石鎖在空中一個翻滾,變成把手向上的姿態,此時,只要抓住把手把石鎖向內輕輕一拉,卸去下落的力道使它在空中略一停滯,再把垂直向下的直線運動改變為以我的肩關節為軸的圓周運動,就可以使得它慢慢減速,最終在最低點停止。
就在我伸手一抓的時候,我的擔心成了現實,石鎖的把手太粗太滑,我失手了,好在心里早有準備,立刻變抓為推,喝了一聲「走!」推開石鎖,同時向後一跳。石鎖落地平平地砸在泥地上,震得人們一顫。
「對不起,太滑了,石鎖沒摔壞吧?」我故作不經意問金哥。
金哥擔心地問︰「石鎖不要緊,你怎麼樣吧?沒閃著腰吧?」
「看樣子,好像是沒問題。」朱老師關心地走過來。而小靈早就一把抱著我,使勁地給我揉著腰了。她做這些很大方,絲毫沒有因為旁人在場而感到羞澀。
我向大家解釋︰「沒事,沒事,就是石鎖太滑了一些,搞點鎂粉就好了。」
金哥馬上回答︰「不行的,這種石頭見水就澀,落上灰塵就滑了。就因為時間太久沒人玩過,所以滑了手,怎麼樣,小老弟還練嗎?」
「沒問題!」我輕輕推開小靈,就開始做準備活動,小靈也一聲不響用濕巾擦拭石鎖的把手,我看到她的眼楮里冒著火光,y 望的火光,好像在向我要求著什麼,許諾著什麼。我頓時力量倍增,這個時候別說是二百一十斤的石鎖,就是三百一十斤的石鎖我也敢試試。
我再次提起石鎖,晃蕩,上拋,石鎖翻身,把手向上,又到了下接的關鍵時刻,我狠狠地一把抓住粗大的把手,的確又濕又澀,這就好了,我把石鎖輕輕地一帶,卸去了力道,隨著向下,像個鐘擺一樣滑落到最低點。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了,拿著這把沉重的大石鎖我不敢玩黑狗鑽當這樣的花樣,可是單純的拋接也夠讓人眼花繚亂的,右拋左接、左拋左接、左拋右接,最後用右手使勁向上一拋,只見石鎖在空中連翻兩個跟頭,把手向上,我大喝一聲「好!」使勁一把抓住把手,先向內一帶,覺得力道沒有卸除,接著向外一送,再向內帶,這時力道已經完全卸除了,于是下劃,再向前輕帶,把石鎖穩穩地停在身前。我一下跳上了石鎖,高興地大喊一聲「我贏了!」
在場的三個人都使勁鼓起掌來,當然聲音不大。可是驚動了派出所的所長,只見他氣沖沖走進來,對著金哥就大聲說︰「金慎昌!怎麼回事兒?啊!為什麼帶人到這里來練石鎖?」
一句話說得大家都下不來台。他又轉向了我︰「你就那個凌雲志是吧?啊!人不大,道行不小。啊!看什麼看?到了這個地方,就要給我規規矩矩做人。老老實實掙錢。跟老子耍胳膊根,你還太女敕!是龍你就給我盤著,是虎你就給我臥著!」說完,手一揮,「都散了,散了!」我們只好向外走,就在小靈從暗影里走向燈光下的一剎那,這位所長的突然傻了,露出一副豬哥相,呆呆地目送著小靈走出去。對于這幅景象我早已有了足夠的免疫力,再說我也已經在這位所長面前露了一手,量他也不敢打小靈的主意。
出了派出所,我把朱老師介紹給金哥,金哥客氣地對朱老師說︰「您就是朱老師,剛才我听黃依依說過了,我的這位小兄弟沒什麼心計,請多多提點。」
「哪里、哪里,金j ng官說笑了,我們的這個采訪是多听少說,不干預。盡量讓采訪對象處于原生態。」朱老師向金哥解釋,同時也是把話說給我听。想到臨來前對朱老師說的那些開玩笑的話就有點不自在,這時看到小靈,她狠狠地瞪我一眼,看來我們想的是一回事。
「喂,小志。你知道為什麼讓你在這里練石鎖嗎?」金哥問我。他看我到現在仍然不明白,又轉向小靈。「我想你明白吧?」
小靈笑了,笑得金哥都有點出神。然後才慢慢開了口︰「我看見前原有扇窗戶開著,肯定有人在那里看,只是不知道是什麼人。」小靈看看我,又看看金哥,那神情別提有有多麼可愛了。
「對,就是那父子倆。他們進了派出所還不老實,嚷嚷著,要不是j ng察攔著,早把你打趴下了。我就要讓他們看看,到底誰趴下!」金哥狠狠地說。
「為什麼對他們那麼遷就?」朱老師說話了,一下就捅到了要害。
「因為他們是拆遷戶。江大新校區征用了他們的住宅、宅基地和承包的土地。江大的補償條件非常優厚,很多拆遷戶都喜出望外,搬到市里去了。只有他們這些人故土難離,留了下來。我們的李所長是個本土派,跟他們是同一個村的。」金哥的回答有些苦澀,看來他也很無奈。朱老師繼續詢問︰「哎,金j ng官,早就听說你們公安局里分本土派和j ng校派,能給我講講嗎?」
「本土派是指那些沒有學歷,直接招進公安局的人。j ng校派就是從j ng校畢業進來的。你是曾局介紹來采訪的,應該知道上世紀九十年代,曾局在j ng校當了十來年校長。我就是在他手上畢業的。」
听他們說到這里我懂得,這是朱老師借金哥的嘴說給我听的。我很感謝他,可是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呢?我忽然想到,那個姓李的一家子不也是「本土派」嗎?
「噢,我明白了。」看著離派出所已經很遠,不用再擔心他們听到。我痛痛快快說下去。「他們來搗亂是得到李所長支持的,或者說干脆就是李所長指使的,只是他們的招子不亮,踫到了我這個硬點子,結果就踢到了鐵板上……」
我的話還沒說完,就看到朱老師和金哥對了一下眼神,兩個人眼里的神s 居然充滿了無奈和憐憫。我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當時就住了嘴。
金哥笑著點了我一下︰「好了,好了,你是金庸看多了吧,招子、點子還扯呼呢!你呀,就是太年輕了!」
這話什麼意思?我不明白,看看小靈。她好像也不太明白。金哥說得對!我們確實是太年輕了。現在想起來,金哥和朱老師剛才的一問一答說的很明白。李家父子來鬧事是仗著有李所長這個後台,而並不是李所長指使的。李所長剛才的表態,就是告訴我,他要維護他們父子的利益。
順著這個思路想下去就會明白,這位李所長其實也是個悲催人物。他肯定不知道曾局讓金哥給我辦營業執照這回事,要不然他肯定要好好掂量一番。所以,這件事其實是金哥給他下的套。他不光鑽了進去,而且還樂此不疲。
再結合當時的局面,就會明白隨著江大開學,周圍市場正在逐步成形,而公安局相應的措施卻沒有及時跟上。還是這麼一個派出所要管大學校園里面的治安,還要管這個自發形成的市場,肯定力不從心。所以派出所肯定要在市場上找一幫人,組成「治安聯防隊」,幫助他們維持秩序,順便處理一些小事。這是潛規則,普遍適用的潛規則。什麼黑社會呀,流氓團伙呀,j ng匪勾結呀,就是這麼產生的。今天金哥之所以讓我來練石鎖,目的是對我實地測驗。看看我能不能勝任聯防隊隊長的「職位」,要干這個隊長,每有兩把子力氣還真的不行
可是當時的我卻一點也不明白,還在為自己成功地舉起了石鎖而沾沾自喜。告別了金哥和朱老師之後,挽著小靈走在回家的路上。小靈不說話,只是摟著我的腰,把身體貼在我的身上,什麼話都不說。我知道她很高興,為我的成功而高興。
直到幾個月之後,小靈才告訴我,她當時就感覺到了這個問題,但是不敢相信。在她看來,市場上這種「聯防隊」的角s 都是三十歲以上的成年人擔任的,沒想到金哥他們看上了我。其實,這里有這里的特殊x ng。這里主要顧客是大學師生,如果不能和他們很好溝通,那麻煩就大了。一個弄不好引起了大學師生的「群體x ng事件」,那樂子就大了誰也扛不住。「帥哥勇斗玉面狐」就是個很好的例子。在這群小販里面,只有我能勝任和他們溝通的任務。
這一切都是我現在想起來的,是我經歷了許多事情以後的覺悟。可惜我和起點大神們不一樣,既不會穿越也不會重生。在我當時不到十八歲的身體里,就住著一個不到十八歲的靈魂。
PS︰感謝神馬不是夢、寒潭水一s 和月友926156等書友的推薦和收藏。希望大家多多關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