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離婚吧!
「榮西,我愛你!!我愛你……我愛的人只有你景榮西!!」
電話里,傳來慕允果亢奮而嬌媚的應答聲。
而後……
是瘋狂纏綿的激情聲,喘息和申吟夾在里面,讓菓諾听得……耳鼓直疼……
仿佛,連心膜都被他們的尖叫聲震得發疼!
握著手機的手,有些發僵……
腦子里,有好一陣的,一片空白。
而耳邊,還盡是他們的聲音……
「以後都穿粉色的內衣給我看!你適合!!」他沙啞的聲音里有掩不住的激情。
「嗯!只要你喜歡,我穿什麼都好……」慕允果嬌媚的應著,又听得她繼續說,「榮西,你把人家弄得好疼……可是,我好喜歡!」
「……」
後來,他們還在說什麼,菓諾就听不太清了……
淚水,隱隱的模糊了她的視線。
耳邊,耳鳴聲響起,直接沖擊著她的耳膜。
心,一顫。
食指一動,掛了電話……
而後,像個木偶女圭女圭一般,呆坐在沙發里,發呆。
這個電話,顯然是慕允果故意撥過來對今天白天的事情進行報復的。
如果是為了讓她傷心難過的話,不得不承認,慕允果的目的達到了。
菓諾深呼吸了口氣,強逼著自己隱了眼底的淚,扯了扯嘴角,讓自己保持最端莊的笑。
她在心里不停地告訴自己,「算了!算了……蘇菓諾,說不定再過幾日,他就不是你的丈夫了,你又何必還在這里置氣呢?」
她如此安慰著自己,然心里卻依舊痛得無以復加。
起身,上樓,回了臥室,第一件事就是從上至下把自己月兌得干干淨淨,一件不剩。
看著那件被自己月兌下來的粉色-情-趣內衣,她的眼淚越流越多……
榮西……
兩年來,我都夢想著能夠再見你!
兩年來,我一直在幻想著如果我們再相見會是怎樣的一個畫面……
婚禮,是老天送給我最意外的驚喜。
然,這種明明近在咫尺,心卻還遠在天涯的距離,更是我從來想都不敢想的畫面……
她將衣服整整齊齊的疊了進去。
而後從包中翻出了一張白紙黑字文件……
紙上,赫然寫著‘離婚協議書’。
淚水模糊了菓諾的視線……
她從包里掏出筆,猶豫了半刻,卻還是在簽字欄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蘇菓諾。
戰戰兢兢,扭扭捏捏,筆觸很輕很柔,一如她的人。
……
榮西,因為愛你,所以……願意放你自由!
當然,也因為愛你,所以……不想背叛你!即使,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簽好字,隨著衣服放進了禮盒中。
菓諾把冰冷的自己窩進被褥中去,咬著被子一角,哭成了淚人兒。
一夜未眠。
而他,一夜未歸。
別墅里,寒冷得像冰窖,沒有分毫溫度。
…………端木火火…………端木火火…………端木火火…………端木火火…………
翌日——
周末。
清晨七點時分,菓諾還沒睡著就接到了白牧 的電話,電話內容是通知菓諾去醫院做人流手術的。
七點四十,他的車已經在別墅區的外面候著了。
菓諾出現在白牧 面前時,讓他微微驚了一秒。
一抹素白的小連衣裙包裹著她瘦小的嬌軀,外面披著一件單薄的小開衫,晨風拂過,吹在她的身上,那縴細輕柔的模樣,宛若隨時會被這一陣風吹走一般。
他的心一動,急忙朝菓諾迎了過去。
一邊月兌了自己身上的外套,裹在了菓諾的瘦小的肩頭上,「為什麼不多穿點衣服出門?」
「沒關系,我不冷。」
菓諾笑著回答他,然那笑容里卻有種說不出的蒼白感。
白牧 溫潤的眼底漫起淡淡的漣漪,心疼的看她一眼,替她紳士的將車門打開,又幫她將安全帶系好。
菓諾坐在副駕駛座上,任由著牧 給自己系安全帶,水眸怔怔的看著他那張俊美非凡的側臉,眼眶不自覺有些微濕,「牧 ,你真好……」
而且是,無條件的好!
以至于很多時候,她都會習慣性的依賴著他!
白牧 心里微微觸動,偏頭看她,探手寵溺的揉了揉她的發絲,微微一笑,「不是我多好,而是因為你值得我對你好……」
菓諾心下一片感動,眼眶燙燙的。
今天的她,好像情緒特別敏感。
撒嬌般的摟了摟他的胳膊,輕聲道謝,「牧 哥哥,謝謝你。」
她犯錯的時候,又或者撒嬌的時候,都會這麼喊他。
牧 心里一動,盯著菓諾的眼潭深陷了下去,甚至于那一刻,他有一種沖動……想要吻這個女孩!
但他飛快的從她的身前抽離了開來,繞過車身回了駕駛座上,一顆心卻還在如擂鼓般瘋狂的跳動著。
「昨夜沒睡好嗎?」
他驅動車身,問菓諾。
「嗯……」
菓諾點頭,如實交代,「失眠了。」
白牧 溫潤的眼潭里泛起一層憂慮的漣漪,頓了頓,才問她,「因為……肚子里的孩子?」
「一半吧。」
菓諾牽強的擠出一抹笑容。
不等牧 答話,她又急急道,「我打算跟榮西離婚了!」
「?」牧 驚愕的瞪著她。
「紅燈紅燈!!牧 ……」
白牧 急忙剎車。
菓諾笑起來,「這消息有這麼勁爆嗎?連一向最守規矩的牧 都差點要越線了。」
「怎麼突然提到離婚?」
牧 知道,她嘴角的笑容都只是她傷痛的偽裝罷了。
菓諾兩個小手纏了纏,隔半響,才說,「或許是想留點尊嚴給自己吧!」
她不著痕跡的舒了口氣,浸濕的眼眶有些發疼,「你也知道,其實榮西根本不喜歡我,他愛的人是慕允果,而且,現在的他根本就不記得我這個人了,娶我也只是跟慕允果賭氣而已。現在我肚子里又莫名其妙的多了個不知名的孩子,以他那樣自負的男人,又還怎麼會容得了我呢!與其讓他到時候來向我提出離婚,不如我大方一點,把他還給慕允果去!走不進的世界,我還非要去硬擠,難為了他們,卻也作賤了自己,這又何必呢?你說是吧?」
菓諾擠出一抹堅強的笑容來。
白牧 一直盯著她看。
隔半響,突然伸出手來摟了摟她的肩膀,「答應我,不要在我面前偽裝自己的情緒,如果想哭就哭出來!不管怎樣,我都在!而且,我一直都是你的牧 哥哥!」
從小到大,直到如今,即使她已經結婚了,而他對她,卻從來沒有發生過任何的變化!
白牧 的一句話,讓菓諾的眼淚,再沒能忍住,從眼眶中溢了出來。
一路上,牧 不停地替她抽紙,抽空的時候會偶爾替她擦擦眼淚。
直到車停在了醫院停車場,菓諾才微微收住了眼淚。
白牧 率先下車,繞過副駕駛,替菓諾將車門打開。
她沒有動,牧 又彎身替她解下了安全帶,而她卻依舊還坐在座位上不肯挪動分毫。
白牧 看出了她的心思來。
「害怕?」
他微微彎身,貼近車內的她,低聲問她。
暖暖的聲音,像溫泉一般,柔柔的滲入菓諾的心底深處……
她抬起水眸看定對面的男人,半響,點了點頭,眼底露出微微的怯弱。
看著她這樣柔靜而又恐慌的神情,有那麼一刻的,白牧 有些無措。
深深的看她一眼,手揉了揉她的小腦袋,試圖想要把自己身體內所有的勇氣和溫暖全數傳遞給她一般。
如果可以,他多希望自己能替她來承受這份恐懼以及傷痛!
卻偏偏,這樣的事,他根本就手足無措!!
他在菓諾面前半蹲子,仰著頭看她那張略顯蒼白的小臉蛋,「諾諾,好好想清楚,我們不急著進去。」
菓諾咬唇看著他,眼淚不停地在眼眶中打轉,隔了很久……
「進去吧!」
「好。」
牧 點頭。
不管她做什麼決定,他都支持她!
他牽她下車,才發現她的手心里一片冰寒。
是那種讓人心驚的寒冷!
他不自覺的緊握了握她的手,安慰她,「別害怕,有我在。」
「我不害怕……」
菓諾搖頭,低聲碎碎念著,「我不怕,不怕……」
她在回答牧 ,卻更多的,是在自我鼓勵!
其實,要說害怕,或許白牧 的心里比她更慌更怕,但是他不能表現出來。
因為,此刻的他,要做的,就是她堅強的後盾!
白牧 像領著孩子一般,將菓諾從外面牽進了醫院,而菓諾則像個害怕就醫的小幼兒,畏畏縮縮的躲在白牧 的身後,一手窩在他大大的手心里,另一只則怯弱的揪著他的衣袖,亦步亦趨的跟著他往里面走著。
菓諾躺在冰冷的手術台上,醫生拿著同樣冰冷的器械在她還未隆起的小月復上移動著。
她偏頭,視線定格在旁邊的檢測屏上,「醫生,這……是我的孩子嗎?」「是。」醫生回答她,又繼續說道,「孩子還小,沒來得及成型呢,不過已經能夠感覺到他的生命力了。」醫生的話,讓菓諾扣著床板的手有些顫抖,唇間一抹溫婉的笑,充滿著母愛,「他一定很厲害……」說完,卻不自覺的,眼淚滲了下來。「蘇小姐,準備好了嗎?我們要進行手術了。」醫生提醒她。「恩。」菓諾點頭,再看一眼顯示屏里那還未來得及成型的孩子,而後……閉上了眼去。
眼簾,顫抖……
手,伏在小月復上,越漸冰寒。
有那麼一刻的,她仿佛是感覺到了月復中孩子的心跳一般。
那般急切,那般紊亂……
那感覺,仿佛是知道,自己就快要被母親遺忘,丟棄了一般。
眼淚,不停地在眼眶中打滾,濕了菓諾長長的睫毛……
周邊,有醫生在輕輕走動著,仿佛是帶著一陣寒風一般,冷得讓菓諾渾身打顫。
「媽媽……」
「媽媽……」
耳畔間,響起一道道稚女敕的童音。
柔軟得,仿佛連心都快要被他化了……
「媽媽,你不要我了嗎?」
「我是你的小寶貝啊!媽媽……」
孩子的聲音漸漸的帶著哭腔,那聲音,宛若是從她的月復中,直接穿透過她的心髒,襲進她的耳膜中來一般。
一聲一聲,肝腸寸斷。
喊得菓諾的心,都仿佛跟著碎了!
或許,沒有當過母親的人,是永遠不會知道,親手拋棄自己孩子的痛苦。
正當醫生準備好一切,要進行手術的時候,突然,菓諾從手術台上坐了起來。
她的雙眼里,全是淚……
卻也滿滿的,都是堅強,都是肯定!
「醫生,我不做手術了!!」
她的雙手,護在小月復上,眼里全是對孩子的保護。
「我是孩子的母親,我有權有義務愛他,保護他的,可是,我都在做些什麼,我竟然在知道他的到來之後,想到的卻是親手殺了他……」
菓諾哭了,看著自己的小月復,聲淚俱下。
言語中,全是自責,還有懊悔。
醫生看著坐在手術台上的年輕女孩,只覺得那一刻,在她的身上仿佛看見了屬于母親的偉大光環。
她相信,每一個年輕的媽媽傷害自己的孩子,都只是迫于無奈。
沒有誰真的會舍得殺害自己的孩子!
「蘇小姐,別自責了!難得你對孩子這麼有責任心,他會理解你的!」醫生安撫著菓諾。
菓諾微微一笑,從冰冷的手術台上起了身來,「醫生,謝謝你。」
此時此刻,菓諾才發現,心落定的時候,連身體仿佛都暖了起來……
心情,也似轉好了!
整個人,也都跟著輕松了!
笑容,忍不住溢出唇角……
白牧 見到菓諾的時候,就是這副光景。
眼淚噙著淚水,然,唇角處的那抹笑卻怎麼都無法掩飾住。
他已經知道了結果!
終于,為她長舒了口氣……
孩子,留下來了!
他知道。
其實,這結果,也同樣是他所希望的!
因為,他太了解這個心地善良的女孩了,如果今天這個孩子真的被扼殺了,或許,她一輩子都原諒不了自己!
與其讓她過那般受罪的生活,又何不讓她把孩子留下來呢?畢竟,孩子也同樣是無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