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你是不是已經猜到是誰偷走兒子了?」從孟繁建突然放光的眼楮里,林婉彤似乎看到了希望。
孟繁建依舊不說話,只是點點頭。
連夜趕回老家,孟繁建指引司機改變了去舅舅家的方向。
「老公,我們先不去舅舅家嗎?」林婉彤發現,這一晚是她喊孟繁建老公次數最多的一次。
兒子丟了,第一個想到求助的人是他,看他生氣難過,她的心也痛到了極點,隱隱的,還有一種怕?這種怕往深挖,竟然不是怕找不到兒子,而是怕失去孟繁建。
「我們先去個地方,或許相憶,會在那里。」這一晚,他終于回答了她的問話。
車子開去的方向竟然是鄉下?
外面已經大亮,雖然大家都是一夜未睡,卻都沒有困意。
偷眼看看孟繁建,他一直陰著臉看著車窗外,他這樣陰冷的一面,她還是第一次見到,是兒子丟了讓他難過?還是要去的地方更讓他難過?林婉彤感受到,孟繁建看似盯著窗外,可兩只大手一直在互相揉搓,此時的他,內心是極度緊張,還有極度害怕的。
伸出小手拉過孟繁建的大手,握住,「老公,有你我相信兒子會找到的,你也相信自己好不好?」
轉回頭,拍拍林婉彤的小手,「嗯,別擔心,一定會找到的。」
從未想過,孟繁建肯和她這樣面對面說話,都是幸福的。
把自己送進孟繁建懷里,一路上,給他講起了兒子的故事,從沒出生,講到帶他回老家。
抬起頭,看著孟繁建已經緩和的臉,「兒子長得和你非常像,簡直就是小孟繁建。」
「是嗎,長得和我一樣,那是小帥哥啊。」孟繁建的臉上終于露出了笑。
「是啊是啊,可帥了,而且還特別會說話,這段時間把舅媽哄得,就怕咱們接走他。」說到這,眼淚刷刷往下流,為什麼不早點接兒子去北京?「老公,對不起,真的真的對不起你,嗚嗚……」林婉彤忍了一路的淚水決提而出。
拍拍老婆,想說沒關系,嘴巴動了動,沒說出來,把他兒子放在別人家里養著,如今還弄丟了,這個沒關系,他說不出口。
「好了,別哭了,不管怎樣,咱們現在首要是找到孩子。」
听孟繁建這樣一說,林婉彤忙起身,擦去淚水,是啊,她現在有什麼權利哭,要不是她的任性,孩子會丟嗎?
三個小時後,車子在孟繁建的指引下,開進一個小村子。
林婉彤搖下車窗,仔細打量這個不大的小村,青磚紅瓦,綠樹成蔭,村里的路都是平坦的水泥路,這是個看似很富裕,也很美的小村。
轉回頭,剛想問孟繁建這是哪里,張開的嘴,在看到孟繁建的表情時愣住了。
他也搖下車窗,也在看窗外,只是表情卻是極度復雜的,有悲傷?好像也有幸福?他似乎回憶起了什麼?只見他整張臉都變得好像有些扭曲。
難道這里的回憶就這樣令他不堪?這里難道是他童年生活的地方?
林婉彤剛想到這,只見路上走過來幾位村民,孟繁建一見有人走過來,趕緊搖上車窗,那動作,恐怕被人發現他坐在車里似的。
不用問了,這已經證明,這里的人一定認識他。
車子停在村東頭一戶人家。
孟繁建看似下了很大決心,才跳下車。
林婉彤也忙跟著下了車,看了看緊關著的鐵大門,難道兒子會在這里面嗎?
孟繁建擺手示意幾位手下不要跟著進去,然後定了定心神,也沒敲門,直接推開那扇鐵大門。
農村的門都是不鎖的?用推就開的啊?
林婉彤有些好奇的跟在孟繁建身後。
往里走,傳來幾聲狗叫聲,林婉彤忙拉住孟繁建,「這家人有狗啊?」
「沒事,拴著呢。」他似乎還很熟悉這里。
果然,沒走多遠,就看見離屋門不遠的地方,拴著一條大狼狗。
孟繁建和那條狗友好的擺擺手,也怪了,那條狗竟然不叫了。
這時從屋里著急忙慌的走出一位五十幾歲的婦人,「別叫了,這狗,一天天叫,」婦人喊著,當看見孟繁建,呆住了。
孟繁建看見婦人也愣了愣,但很快就恢復平靜,冷聲問道︰「你們把孩子弄哪去了?」
緩過神的婦人似乎激動壞了,並沒听見孟繁建問什麼,忙沖過來抱住孟繁建,「建建,你回來了?媽都想死你了。」
媽?這個即使上了年紀,依舊能看出當年一定容貌出眾的中年女人是孟繁建的媽?
雖然猜到這個村子是他童年生活的地方,但她可沒想到,這里就是他的家,而且,他的媽媽竟然還活著?他不是說,這個世上他剩下的親人就義父嗎?那他不是孤兒啊?這是怎麼回事啊?林婉彤此時的驚訝程度,一點不輸給兒子被偷的消息。
孟繁建雖然沒推開他媽媽,但也沒去回應她。
冷冷的站了一會,依舊問著剛才的話,「你們把孩子弄哪去了?」
「孩子?什麼孩子?誰的孩子?」這回孟繁建的媽媽听見兒子的問話了。
看媽媽的樣子不像是撒謊,孟繁建有些蒙了,難道自己猜錯了?
「他是懷疑咱們偷了他的孩子。」隨著說話聲,從屋里又走出一位七八十歲的老人。
林婉彤只仔細打量一下,就知道,這位老人一定是孟繁建的父親。
這父子倆,簡直長得太像了。
孟繁建看見老人,臉色更加陰沉了,「難道不是嗎?我兒子昨晚被偷走了,這事我不信與你無關?」
「兒子都沒了,我偷孫子做什麼?」看來老人也是個暴脾氣,說出的話,鏗鏘有力。
孟繁建的媽媽看看兒子,又看看老頭,忙打著圓場,「你們爺倆別一見面就吵,孩子丟了不是小事,建建也是太著急了。」
老人看看孟繁建,似乎也覺得孫子丟了才是大事,把目光轉向林婉彤,指著孟繁建,「你是他媳婦?」問完還沒等林婉彤回答,忙又問,「趕緊說說孩子是怎麼丟的?在哪里丟的?丟多長時間了?」
林婉彤剛要回答這位從未見過面公公的問話,孟繁建搶上一步,拉起林婉彤,「不用告訴他這些。」說完,拉著她大踏步就往外走。
「建建,你留下來吃頓飯吧?」孟繁建媽媽淒涼的聲音在他們身後響起。
「吃什麼飯,找孩子要緊,找到孩子打個電話回來。」這是孟繁建父親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