醍醐 (第46章)清風明月夜,踏歌與君別

作者 ︰ 無解先生

()三人各自忙著的時候,睡得很熟的雪花忽然從地上爬起來,看樣子正準備吠叫,歐陽長琴見它那緊張的樣子,本來輕松自在的臉上皺了皺眉頭,他靜靜地走過去模了模雪花的頭。同時蹲下來低聲地跟雪花說了幾句話。奇怪的是,本來跟歐陽長琴不太熟悉的雪花好像听懂他的話,重新趴下睡著了。

和雪花說完話後,歐陽長琴站起來,把手上彈奏的樂曲轉成輕快爽朗的曲調後,竟然念起詩來︰「清風明月,我心歡樂,良辰美景,獨行覓樂!如霞如風!灑家外出踏月尋風去也!」伴著那輕快的樂曲節奏,他一步一搖好像跳著舞一樣向外走去。

如霞如風都已經習慣了這樂師那奇奇怪怪,浮夸之極的作派。不覺得他這‘忽然而來的靈感’有什麼好奇怪,繼續集中著j ng神練習各自的仙術,務求把自己手上的仙術的威力盡快提升。

歐陽長琴用那奇怪的‘舞步’跳著走出別院大門後,手上的琵琶還是彈著那歡快的曲調,但輕浮的眼神忽然間變得有神起來,在一剎那之間眼中的j ng光閃了幾閃,可又馬上變回那輕浮的神態,但眼中隱約帶有的那一絲j ng光含而不散、聚而難窺。然後他好像漫不經心地向那婆娑影綽的竹林里看了幾眼,把附近的狀況全部收進眼底。

今晚是半月,星月同輝,但是星月之光並不算很亮,從門口這里看向密密麻麻的竹林,很難清楚地看清內中的情況,但歐陽長琴卻似靠剛才的一督看出了什麼,又露出了他那招牌式的譏諷冷笑,繼續彈著他那碧綠的琵琶向竹林走去。

歐陽那修長的身影慢慢地沒入幽深y n暗的竹林深處,越去越遠……但從他手上所彈出的,與輕柔的星光月光、柔柔輕風並不相配的歡快激昂琵琶樂聲,卻並沒有因為他的遠去而有所減弱。

不太明亮的星月光輝從密密竹林的空隙中星星點點地灑入來,在地面印下數不盡的、若有若無的光點,激昂的琵琶琴聲從別院那邊傳來,而且還越來越近。

一個體型高瘦j ng壯、手彈琵琶、頭戴羽飾白氈帽、穿紅襯衣、披金s 披肩、套艷藍褲子、蹬厚底尖頭鞋的傢伙,從那別院處以搖晃浮夸的步伐慢慢地向這邊走來。

這搖搖晃晃的傢伙,一邊在彈著激昂的曲子,一邊還在吟唱著一些不知所謂的三流詩歌︰「星月齊輝耀天地,冷風如刀削面來,竹林深處未通幽,婆娑魅影在暗處,與君難進一杯酒,不如恩怨今r 了……」

隨著這人越走越近,那激昂的琴聲變得越來越大,越來越扎耳,讓伏在竹林土堆後,穿著灰s 衣服的兩人覺得越來越來難受,當中一人感到胸悶難耐時,用手肘輕輕地踫了旁邊同伴的手臂,好像在詢問同伴的意見。

他的同伴對踫撞沒有任何反應,還是靜靜地伏在土堆上,那人稍為加點力再捅了捅他,但那個同伴還是沒有反應,動也不動。

捅人的灰衣人回頭仔細地看看那同伴,發現一縷血絲慢慢地從同伴的口中流下,身邊的同伴已經氣絕!這灰衣人好像在這瞬間掌握了狀況,一個猛扎,不帶絲毫猶豫、全速地向那浮夸的來人飛撲而去。

幾乎同時,在竹林中的其它三個y n暗的角落里,也分別躍起三條人影,四人分別從四個不同角度飛撲向那動作輕浮的男子。

四條在空中的人影雙手連揮,各自從手上打出了幾十朵暗影,這些暗影發出了很輕微的‘嘯’‘嘯’的破空聲,在這y n暗的竹林里,若果不細心听看,根本就不知道這些暗影的飛行軌跡。這些極難察覺的暗影,以極快速度、好像雨點一樣打向那浮夸的來人。

飛撲過來的四人,在放出暗影之後,在同一瞬間拔出了一把短彎刀,同時身上溢出比夜s 更濃的暗影,剎時四人的身形都仿似溶入了竹林的夜s 之中。

暗影鋪天蓋地向那人罩了下去,但那琵琶的琴聲在這剎那變得尖銳無比,來人在剎那之間,在琵琶上同時彈了幾十下,那些滿天的暗影在這尖銳、疊加的琴聲響起後,一下子被化解于無形。

隨著那尖銳的連串琴響過後,四人身上的暗影都在剎那間減弱過半,變成稀薄的霧狀,而其中一人的身形完全失去控制,以飛撲的急勁沖勢直沖入竹林,撞倒一大片竹子,林中接連響起一大陣的‘嘩啦啦’的竹子倒下的聲音。

竹子倒下的同時,余下的三人已經撲近到那彈琴男人的一丈之內,手持的三把彎刀的刀身上幾乎聚集了三人全部的黑氣,三人幾乎是同時從三個不同的角度把這沾滿黑氣的彎刀如電刺出,直指彈琴男人身上的三處要害。

歐陽長琴的嘴角浮現一淺笑,在彎刀近身前的剎那一躍而起,在半空中用力彈出響亮的‘錚’‘錚’‘錚’三聲,那近身的三人中,當場就有一人在頭頂迸sh 出鮮血,保持著這前沖的勢頭直接撲倒在地上,那疾速的沖勢令他在地上翻滾了好幾丈才停了下來。

一個人則在琴響的一剎那把頭稍微側了一下,只見他左肩上好像被什麼東西打中,衣衫爆開,濺出血花;在側頭閃避的同時,他已經奮力把右手上彎刀向斜上全力一回刺,刺向最後一個灰衣人空虛的頭頂,那向虛空回刺的彎刀好像跟什麼有如實質的東西猛地踫撞起來,發出響亮的‘當’的聲音,月兌手飛往竹林的深處。

最後一個沒受傷的灰衣人,沒有因為同伴的受傷和倒地而有任何猶豫,憑著全力前沖的勢頭,直接向前急奔,身上同時涌出更多的黑霧,同時還往自己懷中掏了掏,向地上扔了好幾顆圓形彈子,彈子落地而破,散發出大量的煙霧,灰衣人看來想憑著煙霧制造的混亂逃走。

歐陽長琴嘴里‘哼’了一聲,再次在琵琶上彈了三下,發出‘錚’‘錚’‘錚’的三聲,有如實質的音波,向那全力奔逃的灰衣人背心打去。

剛才左肩受傷,擋下歐陽長琴攻擊灰衣人竟然不顧自己的生死,在受傷、擋格完的一剎那向前急奔,躍起跳上半空,他在躍起的瞬間還張開自已的全身和雙手,護住正在逃走的同伴。

‘啪啪啪’連響三聲,本已受傷的灰衣人背心處的有三處衣衫也爆開來,整個人終于無力地向前摔下,向前猛滾過去,那猛烈的沖力撞倒了幾條粗壯的大竹,竹林中又嘩啦啦一陣竹子倒下聲音。

被這灰衣人捨身掩護的那人,身影已經在眨眼之間消失在茂密昏暗的竹林深處,僅僅幾十息之間,林外傳來十數聲馬匹的嘶鳴,緊接著一陣密集的蹄聲隆隆遠去——

現在歐陽長琴手上的琵琶曲調改成了悠閑的慢版,估計了一下形勢︰從剛才交手時的跡象表明,這些偵查兵是一群為完成任務不惜x ng命的死士!雖然自己已經使盡手段,還是逃走了一個,既然他已經騎上了偵查專用的快馬,看來是追不上了。

歐陽長琴嘆了嘆氣︰本來這清風明月夜,就不適合打打殺殺,今晚真是太煞風景!

一陣清朗的夜風吹來,既帶來清新的竹子清香,但又夾帶來幾絲的血腥氣味,遮蓋著月亮的幾絲烏雲被清風吹散,如水的月光照到俊朗的樂師身上,襯得歐陽長琴如仙如幻如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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