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都門,散建在仙都峰的半山的眾多台地之上,仙都峰是雪泉山脈中最大的一座山峰,自山腰以上,高達三千丈東西寬數十里的巨大的山體幾乎一體成型的巨石構成,如一座橫斷天地巨牆一般。
從仙都鎮向北望去,一座高達百丈、自然天成的巨大石拱攔著上山的青石主道,石拱左右分別題刻著‘天下英才匯流地,道統傳承五千載’而在拱眉之上,則題刻‘仙家福地’四個大字。每個字都數丈大小,從遠達五里外仙都鎮北面望去也看得清清楚楚。
如風一直紫雷金觀修習,很少踏步仙都門本山,但一個月總有那麼一兩次,會被差使到仙都鎮上辦事,每次見到輝煌燦爛的本山,如風心里總會感嘆一番,現在夾雜在熙攘人潮中前行,化為眾生一員,令如風感到自身比較起這巨大的石拱和本山來,真是渺小之極。
朝陽現在才抬起數分,仙都鎮和石拱門間的巨大廣場已裝滿從各地涌來參加考驗的人,而更多人還從鎮上不住涌來,如一股大潮,一起來到這決定一個人是仙是凡的仙都大門前。
如風靈感很敏銳,只從身旁人氣息波動,就能感到各人心里潛藏著的各式情緒焦慮、自信、欣喜、期待、好奇、關愛……聚在這兒的人,少說也有數萬之眾,雖然來這兒目標都一樣——考取仙都門下生資格,但各人因各自生活經歷不同,都散發著各自氣息。無數不同聲音神情因此繪成一幅眾生相。
如風已受過紫莫城的妙心教導半年有余,就算手上只握著一條普通桃木棍,其實也等同個中階初段、仙武雙修的仙術師水平,但受現場無數雜意影響,心中不由生出一股焦躁。
正當如風開始躁動時,一只大手沉穩大手沉靜按到他肩頭,一股帶著輕微電顫觸感的精純靈力滲入如風氣脈,迅速在他全身游走幾圈幾圈,將他躁動的心安撫下來。
紫莫城把頭低下來說︰「如風,一會兒你除非必要。盡量少動少逛。有不少人知道你動作神態,如果你被他們發現,事情會變得很難辦。現在也不要太焦急,因為考試就要開始了。你看——」
當!當!當!……厚重銅鐘聲中。從本山上傳來剎剎剎剎……整齊腳步聲。兩隊各自穿白、青雜棉衣物、頭包青天巾的仙都門入門弟子從拱門兩旁齊步奔出,在石拱前排成四縱三行方陣,排在方陣最前提成的弟子。手上都拿著一面寫著數字的旗子。
所有進入廣場報考的人,此時都停止竊竊私語,無數道目光一起投向那代表仙都門榮光石拱。在連綿莊重鐘聲中,從仙都總壇處升起碧光,未幾,一人悠悠然踏空而來,拱門前眾弟子這時齊聲頌唱道︰「悠悠歲月!仙家福地!生生不息!流傳萬古!——」
廣場上的報名者絕大部分帶著崇敬之心而來,現在這踏空而來的強者和眾弟子的傳唱威嚴如仙,令眾人興奮之極,眼光中都露出熱切神色。
從自家破滅後一直逃亡,然後糊里糊涂拜在紫莫城之下的如風,當然不知道在世人心中,能入仙都門修習,可是比任職為官、得到榮華富貴更為難得。事實上哪怕是仙都門中最低階擔當雜役的外門弟子,其錄取率也只是十中取一;而正式入門弟子,則是百人中取一,這可是一道極高的門檻。
像他這種能跟‘八極仙人’修習的直系弟子,則更不可能在入門考時選,得在門中至少修習一年之後,再參加大比,其中資質上佳之人,才有機會參與直系弟子的預科研習,所有考核通過後,才有機會拜在‘八極仙人’之下,綜合一計,能得到‘八極仙人’直系弟子席位的人,可說萬中無一甚至是十萬中無一。
這些事先不論,如風見大部分群眾狀若瘋狂,心中不免納悶,抬頭往紫莫城望去——哎呀!師傅竟然也跟著周圍群眾一般,興高采烈舉起雙手下拜,再加上他那身土得掉渣的裝束,像極了一個未見世面的鄉巴佬!
見師傅演得這麼像,如風感到臉上發燒,低下頭去。
此時一道凌厲目光探來,如風單憑靈感一個激靈,忍不住往目光探來之處看了一眼!
而興高采烈的人群中,有一個穿著整齊干淨武士服的少年正望著自己,這少年看上去比如霞年紀小上一點,全身散發著一股止抑不住的凌厲罡氣、頭扎戰士髻、腳踏鹿皮軟底靴、雙肩雙手上的黑色護肩透發玄青之光,這種玄青之光如風認得,正是鑄成古尼雅那雙拼接矛天青玄鐵所特有的質地。
先不說少年銳利得有如實質的繞身罡氣,就是佩戴在他身上的天青玄鐵護肩和護臂,足以說明他的家世不凡——天青玄鐵乃隕石精華所成,其價值甚至超過同等重量的黃金,有時甚至還是有價無市。再加之天青玄鐵極難鑄煉,給一個幾乎每半年就會長一圈的少年打制天青玄鐵裝備,也只有巨富大宗之家才能辦到!
如風正細細打量那少年時,‘興高采烈’的紫莫城身子不知何時一動,正好擋在了兩個少年中間,他低頭向如風小聲道︰「喂!小子!不要看了,人家只是在試探你,再看下去就露餡啦!來吧!來吧!我們和大家一起高興一把吧!」
因為再也看不到那個少年,如風不甘心轉過頭去,在不知就里情況下,學著師傅那笨拙難看的樣子,舉起雙手膜拜起來。
人群這激動歡騰的氣氛並沒維持多久,仙都門眾弟子們再頌唱半晌,御空踏步而來的人已踏上石拱頂上。現在如風看清楚了,來人身披一襲天蛛絲織就的綠袍,梳著一絲不苟的白須白發透著光澤,全身衣袍無風飄揚,把這人襯得有如天仙——來人正是仙都門的掌門,‘木靈仙人’楚重林!
楚重林衣袍的飄動隨術式停止而慢慢降下,伸手向眾人示意道︰︰「現在——每年一度的仙都門入學試即將開始,請大家先靜心听听楚某說明,以便考核順利進行。」
仙都門眾弟子運足靈罡之氣齊聲發喊︰「肅靜——」,聲震九霄,回蕩在整個巨大廣場上,所有來客此時都自覺噤志不言,抬頭準備靜听仙都門掌門講話。(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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