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輕輕吹來,連綿麥浪隨風起伏,金色秋天順從著天地的呼喚,披著雍容華貴的金紗,降臨了大地。
清爽秋風輕拂著刑龍屠的臉,吹揚起黑龍身上鬃毛,鬃毛劃過刑龍屠手執馬韁的雙手,給他帶來幾絲輕輕瘙癢,究竟有多久了?刑龍屠心想︰我沒享受過如此平和寧靜的時光?又或者?我一直就只是過著劍鋒浸血,無有休止的日子?
刑龍屠無言,天地卻有聲,秋風像一個頑皮小孩,迎面躍動而至,吹得他衣袍獵獵作響,些許細碎之物被風卷起,繞著一人一馬織起一個小小漩渦,配上秋日暖陽,把刑龍屠心中最後的塊壘融化,心情完全松下,融入這一派收獲季的美好景色之中。
看著頑皮柔弱的風,刑龍屠不由得想起一個毫不起眼小孩子,他那麼的小……那麼的無力……但卻像一棵怎樣打壓也不會被消滅的、充滿生命力的小樹……他越長越大,越長越茁壯,有好幾次,刑龍屠差點就把這無力的小子結束了,但他總能想出一些奇謀、做出一些能改變乾坤的事,命運軸線因為他胡亂一攪,變了、又變、跟著再變,向一個令所有人都抓不住用神的方向傾斜而去……
過于悠閑的刑龍屠呆看著運方麥浪的波動和頑皮的風卷起又卷起,正在胡亂地想著,忽然一陣輕脆蹄聲奔近,把刑龍屠悠閑心境打亂,不得不轉頭望向蹄聲所來之處。
在靠近河岸的大路上。有十數騎踏著輕快小走而來,全隊騎士所騎黑馬通體純黑,當先一人身穿天青瓖金袍服,披玄黑金邊披風,人雖在數百步之外,無法看得真切,但全身透發的不凡氣勢讓刑龍屠心中一動,立時翻身落馬,以單膝行跪迎之禮。
沿路正在收割的眾農人雖然不知來者何人,但看這些人等皆衣著華貴。跨騎非凡駿馬。知道自然是大人物,都不由心生敬畏,紛紛放下手頭活計,拜伏在地。
來人近了、近了。果然正是刑龍屠忠心所向的那人。貴人未至。刑龍屠已大聲迎訝︰「君上萬歲!帝國萬福!」
周圍一眾農人一听來者是魔君,都不由得打個寒顫,急急跟從刑龍屠喊起︰「萬歲!萬歲!萬萬歲!」
在眾人歡呼迎訝聲中。李神淵已來到刑龍屠身前,揚起一手,止住眾人喊話︰「此番到來,只為一見愛卿龍屠也!大家不必多禮,各自辦自家事去吧!」
聲音灌注靈罡而出,傳遍悠悠原野,眾農人雖還帶敬畏之心伏著,但君主號令之下,還是轉身行起自家收割之事了。
李神淵幾步來到刑龍屠身前,扶起他道︰「愛卿太過拘禮,最近你所立功勛甚多,我還沒一一論功行賞,說起來慚愧的應該是我吧。」
刑龍屠推卻道︰「食君之祿,當分君之憂,龍屠食祿久也,怎敢不報君上食祿之恩?」
李神淵道︰「賞罰嚴明,本就是定軍立國之本,若龍屠你不接此功,其它人的賞賜就難以分配,龍屠你還是不要推辭的好。正所謂賞罰有信,我已把你應得賞賜,劃撥你名下,你就算要再推辭,也是辦不到了。但我這次來,卻不是來和你理論賞罰之事,而是要拜托你去辦一件事。」
刑龍屠毫不猶豫應道︰「必不負君上托付,雖九死也不辭也!」
李神淵略帶深意地露齒輕笑道︰「哈,龍屠心意,寡人不必多慮,但這次我要你去辦的事,雖然很重要,卻最好不必揮舞刀劍,甚至更應該笑臉迎人,多多交好才行。」
刑龍屠不解道︰「敢問是什麼任務?」
李神淵伸手指向遠方金黃無邊的麥浪道︰「你看!這太倉平原今年的收成,到底如何?」
刑龍屠抬頭應道︰「收成真是好極了,據耕作的農人們說,今年是個極好的豐收年,收成幾乎有往年兩倍甚至以上,整個平原作物收割完畢後,看來足夠億人飽暖生活兩年了。便過也因為收成太好了,弄得糧食價格大降,一擔上年本來能賣五兩銀子的麥子,今年卻只能賣出一兩,看著堆滿倉房的收成,有謂谷賤傷民,這大豐收反而令大家愁眉苦臉了。」
李神淵也道︰「豐收確實是好事,我們當初還因收成不足而不得不付出巨大的代價和諸多手段,才能在秋季到來前,攻取這太倉平原(詳見第六卷《暴風雨》)。現在糧食豐收,令秋收的糧食大大超過我們的倉儲能力。我和眾臣們商議過,與其‘麥賤傷農,不如把我們多余糧食賣往別處,這樣既可充實國庫、又能平衡太倉平原農民們的收入。」
刑龍屠雖不精政事,但幼年時和母親所過的艱苦歲月的回憶,卻深深烙印在他的心中,見君上如此體恤民情,不由贊道︰「君上用心,必能盡收太倉之民心,此乃國之大幸!但我們在不久前,才和龍麟王國再添新怨,從前方傳來情報所說,他們今年糧食也大豐收,我們多出來的糧食,到底該向誰銷售?」
李神淵答道︰「龍屠無需擔心,天下這麼大,不賣給他們,還會有別的買家!今年的大旱,影響了不少國家的收成,他們也深受饑困之苦的,我們……可以向西售賣。」
刑龍屠訝然道︰「要向西域的沙漠各國銷售嗎?」
李神淵點頭道︰「不錯,大漠本就是缺水少土的貧瘠之地,雨水這東西,落在了東頭,西頭就沒有了,今年太倉平原和龍麟王國風調雨順,大豐收,而他們的國家卻面臨嚴重干旱,我們收到情報,今年大漠中有不少國家因為干旱引起的饑荒,產生了嚴重政局動蕩,為保權力,幾乎各國都四處找糧找水以度過這個災年。」
魔軍以軍事立國,而情報行于所有軍事之前,故冰魄帝國在天下各國間布下巨大周密情報網絡,各國情報,總會很快傳遞入帝國要人耳中。何況西域各國農作物失收之事,可說路人皆知,就算沒有探子傳訊,只憑道听途說,幾乎就能把握個大概!
刑龍屠應道︰「如此說來,我們應當要盡早行事,不然將被龍麟王國搶得先機。」
李神淵就道︰「這也是我來找你的原因,好!著你于十日內備齊運糧商隊事宜,領大隊直達西域,相機行通商交好之事!」
刑龍屠從未接手商旅之事,現在被派此任,不由為難道︰「龍屠我從未涉經商之事,何況此次仍行國之大商,幾乎可比我國使節之任,君上當真要將此大任托付龍屠?」
李神淵嚴肅道︰「大商之道,聚眾遠行,既要關注水草糧秣之要,又要防盜眾搶掠之危,還要與地方政要顯貴交誼和親,有時甚至還要防它**爭之阻撓,能節制此等事務者,非有縱觀全局之材不可!這與軍陣行走布置,甚至安軍定國多有相通,雖然我麾下多有人材,但現在太倉剛定,守土定國之人不可輕動,龍屠你在眾將中資歷尚淺,所領之地也甚小,乃是少數能隨時動身執行任務的將官之一。為國盡忠,不只在前線拼殺爭勝一途,交好它國,取得外援,也是極重要的大任,愛卿應識大體,為國增光呢!」
君上所言,句句在理,而且本就是御詣,刑龍屠知不可再推卻,低頭應道︰「臣識見淺薄,望君上恕罪!但此次任務要緊,只憑龍屠一人統領,怕未必足夠,不知還有何人與龍屠結伴?」
李神淵見刑龍屠終于答應,得意扶須道︰「此次西去,要作交易的東西不少,組織起的商隊少說也得有萬人,由你一人節制,工作確實很繁重,我另外也叫了幾個人來組成骨干,這幾人你也認得。」
到底,這商隊的骨干,將由什麼人組成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