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字坡地勢偏僻,但正處在三省交界處,乃北上南下的咽喉所在,武松騎馬一天一夜便趕到此處,遠遠的看見路邊的一棵大樹下有一座孤零零的酒店,心想,這便是了。下了馬,一聲口哨,那「青霜」自去附近樹林吃草,進了酒店,卻見店中空無一人,找了一張桌子坐下,叫了兩聲,從後門進來了一個老婦,那老婦人佝僂著身子,聲音嘶啞,說道︰「客官,可要點什麼。」
武松心中吶悶,听說這孫二娘不到三十歲,這店里又怎會是一老婦人在此,在抬頭一看,那老婦人面容丑陋,臉上長著大大小小的疙瘩,見武松望過來,張嘴一笑,露出幾顆焦黃的牙齒,
武松心中惡心,也不仔細再瞧,皺眉道︰「把你店中的好酒來上一壇,再切上一盤牛肉。」
那老婦人咧嘴一笑道︰「客官,小店沒有肉食,還剩得有幾籠包子,要不要。」
武松擺擺手︰「也好」
那老婦人又問︰「客官是要素餡的還是肉餡的」
武松見這老婦人羅里羅嗦,心中不耐,提高聲音道︰「隨意就是了」
那老婦人張嘴嘿嘿一笑,口水順著嘴角留下,轉過身步履蹣跚的向後走去
武松心里正琢磨,那門砰的一聲,又被推開,幾條漢子帶著一股寒風闖了進來,武松抬頭一看,這幾人身著皂袍,手持單刀,鐵鏈等兵器,卻是一伙捕快。
為首一人面如重棗,額下長髯飄飄,走進店內,哈了幾口氣,頓足道︰「這賊老天,真是冷死人了。」
旁邊一個捕快笑道︰「若不是看在你朱捕頭的情面上,這天寒地凍的,誰肯出來賣命。」
為首之人打了個羅圈揖,道︰「多謝各位弟兄,林沖這賊子傷了我雷師弟,若是將他捉住,賞銀朱某一分不要,只盼出了這口惡氣,這台酒再下請了,先曖曖身子。」
這為首之人名叫朱仝,因額下長有一付長髯,被人稱著「美髯公」,他和當r 前來捉拿林沖的「插翅虎」雷橫皆是開封府衙的捕頭,又同出一個師門,情若兄弟,那r 雷橫吃林沖一腿,脅骨被踢斷幾根,內腑震傷,昏迷不醒,朱仝聞之大怒,帶著手下的捕快四處搜尋,定要捉住林沖為師弟報仇。
朱仝招呼好眾捕快坐下,正y 呼喊店家,一抬頭卻看見旁邊桌上的武松,朱仝久在公門之中,眼神銳利,略微和武松打了一個照面,卻為之一愣,低聲向身邊的一個捕快說了幾句,那捕快從身上掏出一張告示,幾個人湊在一起,盯著告示,竊竊私語,又時不時打量著武松,朱仝一使眼s ,幾個捕快悄悄的起了身,隱隱的向武松圍了過來。
武松站起身,幾步走到朱仝的桌邊,飛起一腳,把桌子踢得粉碎,大笑道︰「看個鳥,老子就是武松,你要來捉我,盡管上來。」
朱仝倒吃了一驚,隨即罵道︰「好橫蠻的賊子」幾名捕快揮動單刀,呼呼虛劈,吶喊著砍向武松,武松右手擊出,砰的一聲,正中一名捕快胸口,勢道甚是勁急。那捕快一下悶哼,便向後飛了出去,摔在地下,另外兩名捕快揮動單刀向武松砍去。武松一躍,向左躍開數尺,避開了兩柄單刀,左手向一名捕快面門打去。那捕快武功也自不弱,挺刀下劈,武松手腕一轉,打在那捕快面門,撲地倒下,余下幾人大駭,離得遠遠的,只是吶喊,再不敢上前。
朱仝反手抽出一根鐵尺,一記「r 薄西山」當頭向武松落來,武松身子一側,左手一探,右手從左手掌底穿出,便向朱仝抓去,朱仝左腳蹈出,右腳後蹬,身形半轉,手上的鐵尺又y 揮出,他這一招也有名堂,叫著「四海游龍」如是鐵尺擊出,右腳便立即上踢,對方上下受敵,也是厲害無比,誰知他身形剛轉過,鐵尺還未揮出,卻只覺背心上掌風凌厲,掌力未到,風勢已及。一股大力傳來,朱仝奮力把手臂揚起,兩臂相交,朱仝感覺右臂就向是撞上了一根鐵柱,疼痛無比,再也抬不起來, 的一聲。鐵尺掉落地下,朱仝不敢再戰,招呼一聲,幾個捕快慌慌張張逃出店外。
武松也不追趕,再看店內,那老婦人想是被這番打斗嚇著了,癱坐在地上,旁邊還散落著一壇酒和幾籠包子。
武松上前,也不理會那老婦人,提起酒壇,拾起地上的包子,先喝了一大口酒,然後去吃包子,扳開那包子,只見里面的肉餡有幾根可疑的毛發,仔細瞧去,卻仿佛是人的臍下之毛,武松心中疑惑,剛要開口詢問,忽然腦子一陣眩暈,緊接著天旋地轉,支撐不住,倒了下來,心頭卻只是想到︰「沒想到著了這老婦的道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