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容,阿容……」夏梓修著急起來。
施容閉了閉眼楮,直接低吼道,「你死了!你讓杜芮怎麼辦?!」
「……」
施容看向路槿桓,之前就听井謙說,這路槿桓似乎對杜芮有點意思……
「大嫂,你覺得呢?」雲諾淡淡的問道。
井謙緊緊抿著唇,神情悲痛。
「方圓十幾米都不成原樣,整個酒吧已經成了廢墟。」
因為不明智。
一聲軟軟的丫頭,讓她整顆心都柔軟了起來,從那之後,她便跟在他身旁。
根據子彈傳來的方向,殷洛連等待槍聲停下的時間都沒有,直接蹲到地上,槍管露出樹干,毫不猶豫的射擊出去。
杜芮心一緊,她起身,正對著客廳大門。
搜尋他們的兩個人走出小弄堂,手里拿著槍,眸子緊緊盯著四周。
夏梓修聲音沙啞,虛弱的只剩下氣音,他腿上的疼痛已經徹底麻木,不僅如此,他甚至連指尖都失去了知覺,只覺得整個身體都蕩在空中,自己控制不了,也動彈不得。
事情發展到這地步,是始料未及的。
「大嫂,歡迎回來!」
「丫頭……」
夏梓修的身體晃晃蕩蕩,頭暈目眩,瞬間,一口血就吐了出來。
施容的眼淚從眼角滑落,他們一起經歷了太多的生死,也不差這一次了。
她心里不服,固執的認為,他身邊只有她一個。
路槿桓聳了聳肩,「看了看周圍的情況,你們好像除了被我活捉就是被我死拿。大小姐不這麼認為嗎?」
「往左邊轉,沿著江水走。」夏梓修說道。
「看來大小姐心有不服?」
解決掉這邊的兩個人,施容清楚,這兩槍響起後,後面一定會有人追上來,她必須趁著這個空隙帶夏梓修離開。
「別鬧了。讓空紅給你處理一下傷口!」杜芮見他這副樣子,要死不活,心下煩躁的說道。
殷洛的槍法是赤門里最準的,其實原因不在于他有多少技巧,只是他在有技巧的情況下,比任何人的覺悟都高。
施容眸子微微眯起。
赤門城堡里,看著天空慢慢泛起了魚肚白。
殷洛疲憊的閉上眼,他不該听那個男人的話,當時他就應該拼死替他們擋住所有的子彈,讓他和井謙都能逃月兌……
施容將夏梓修拉進小弄堂,緊跟在身後的腳步聲頓了下來。
路槿桓眸子微亮,「看來傷的還不輕,那種場面都沒將你炸死,你這條命可真夠結實的。但是,夏梓修,這種結果,一定是你沒有料到的吧?」
殷洛松開喬煜,他靠在橋上,身體慢慢滑下,他面癱般的面容,此刻出現了一種叫做悲憤,叫做懊悔的表情。
杜芮怔愣良久。
施容提起百分之一百二的精神,她立刻環顧了一下四周。
「阿容,這次的事情實在是我考慮的不周到……」
司馬空紅走到杜芮面前,將她來來回回,上上下下看了個遍,而後目光停在她肩頭上的槍眼上。
「好,撇開井謙,杜芮不談,夏媽媽呢?」施容簡直對這男人無語,牽掛最多的不就是他嗎?
杜芮咽了咽口水,「他受傷了嗎?」
那時的她,剛失去母親,是一樣的沉默。
以前,赤門不是沒有和寒嶺對上過,但是每一次都是險些擦火,雙方都有損失,可以說不相上下。
「你們還跑?」就在夏梓修和施容要沿著大橋的樓梯往江邊走去的時候,路槿桓不知何時,從一旁走了出來。
「恩。」杜芮應了聲,便走到井謙面前,看著他腰上的傷,剛想說什麼,卻看到井謙臉上的眼淚,和恨不得殺了自己般的懊悔情緒。
只是,他希望事情還能有轉機,只希望他這條命還能再長一些,因為他答應杜芮的事情,他還沒有做到。
日子一天天的過,她很有耐心,她願意等,願意等這個固執的男人轉過身,重新靠近他,但是施容錯了。
「大嫂,你先別著急,阿洛和大小姐都在梓修身邊,不會有事的。」
只是,這一聲丫頭……
他什麼都不怕,只怕子彈射不穿敵人的胸膛!
施容輕笑,「堅持住,最多還有三分鐘,喬煜就會到了。」
路槿桓的動作也很快,只是對于夏梓修和施容跳江的場面沒有殷洛消化的快。他側身閃到樹後,子彈射進他的手臂。
那樣殘忍的一句話,卻讓施容正眼對上這個看上去冷漠的男人。
十分鐘後,兩個搜救部隊趕了過來,他們連夜對江面進行了掃蕩。
施容好笑的瞪向強撐著睜開眼楮的夏梓修,「你都要死不活了,你還管我做什麼決定。」就哦還本。
施容攥緊了拳。
殷洛赤紅的眸子此刻已經平靜的半點波瀾都沒有。他幾步上前,走到大樹後,人還未露出,便先開了一槍,然而這一槍卻落了空,樹後已經沒有了人。
約莫兩年前,寒嶺和赤門交戰的那一次,僅憑一個男人,便將他埋伏下來的狙擊手全部解決了。
施容點頭,那里有他們的一個基地。
殷洛……路槿桓並不認識他,但是這槍法……路槿桓記得。
如果寒嶺沒有炸掉他們名下的孤兒院,他們赤門也不會拿寒嶺做對手。
「你去左邊,我去右邊!」一個男人開口道。
杜芮看向井謙,而後目光又掃過雲諾,還有雙子。
那雙漂亮的桃花大眼,是那樣的無神,卻又是那樣的隱忍。
施容瞬間便明白了他的用意。
「你這種人渣怎麼懂什麼是贏,什麼是輸?」施容笑出聲,聲音極冷,在這夜風中夾著滿滿的嘲諷。
他們沒有人能保證,夏梓修,施容,殷洛能回得來……
「老大,對面那幢樓還要炸嗎?……知道了。」男人繼續說道,「你們兩個,繼續留在這里搜索,其余人跟著我去東面!把赤門殺個片甲不留!」
「你要杜芮做什麼?」
杜芮和藍小火坐在沙發上焦急的等待著,兩個人的眼楮都灰蒙蒙的一片。
喬煜看著這黑漆漆的江水,閉了閉眼楮,即便江水現在很平靜,人跳下去不一定就會死,但是看著橋邊上的血,喬煜實在不敢奢望,那兩個人還能活著……
「怎麼?是絕望了?還是更絕望了?」路槿桓的眸子帶著嗜血的顏色,夏梓修,他要抓住,杜芮,他也會想辦法得到!
夏梓修靠在牆壁上,身上滲出的汗水一層一層,和身上流出的鮮血混合在一起,施容眉頭緊蹙,屏住呼吸,手搭在夏梓修的手腕上,模著他不平穩的脈搏跳動。
路槿桓的小腿中了一彈。
「路先生此時此刻悠悠哉哉的站在這里,是不是認為夏梓修和我已經是你的囊中之物,逃不掉了?」
「那梓修……梓修……你們怎麼知道他——」
「我什麼時候懷疑過你?」夏梓修輕笑。
「你們看看,自己有沒有受傷?」杜芮平靜下來,環顧他們,殷切的問道。
那兩人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就已經倒在了地上。
話音剛落,警車的鳴笛聲就響了起來。
夏梓修抿緊了唇,身體微微斜傾,架在她脖子上,「跑吧。我跟得上。」
腳步聲匆匆離開。
然而,他卻不一樣,知道她剛失去了母親後,他走到她面前,遞出帕巾擦干她的眼淚,說的第一句便是︰「丫頭,別哭,誰讓我們哭,我們就挖掉誰的眼楮。」
「梓修只是受傷,並沒有在酒店里。」雲諾就知道杜芮要不淡定了,他忙安撫道,事實上,現在站在這里的所有人都不淡定,他們心下都緊張不已。
「那邊有動靜!」
「大嫂!你回來了!」
「看來選擇已經出來了。」
「得了吧。」施容笑出聲,而後故意大聲說道,「劫走他們寒嶺的那一大批毒.品,阿洛一個人干掉了他們多少人?還救回了大嫂,其余人都已經撤退完畢,我們贏得這麼瀟灑!」
只是,他還沒來得及再開口,施容突然就帶著夏梓修跳進來江水中!
夏梓修咬緊了牙關。
就在這時,殷洛回來了,他站在門口。zVX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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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風滾滾的吹著,吹亂了施容的頭發,她湊在夏梓修耳邊,「我們賭一把,你相信我嗎?」
她很幼稚,知道赤門里有幾個女人也喜歡夏梓修,她就仰仗著大小姐的身份,貼在夏梓修身邊,她要讓所有人都知道,夏梓修是她的,遲早都是。
「之前在寒嶺的時候,誤傷的。」杜芮隨口解釋道,她的目光焦急的放在大門口,他們都回來了……那……
夏梓修用手肘踫了踫施容,而後目光看向前方的一棵不粗不細的樹。
杜芮點了點頭,仔細的看著陸續走進來的赤門成員,他們疲憊的坐到沙發上。
「不——!」殷洛趕過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這一場面。
「東面?」一個男人的聲音響起,「好,都往東面走!」
可是,即便這樣,夏梓修還是一點點遠離了她,尤其是她對他坦白之後,兩人之間像是隔了一道牆,他不再叫她丫頭,而是和別人一樣,只簡單的叫阿容。
殷洛閃身重新躲回大樹後,緊接著便是幾聲槍響,全部擦過樹干,直接射向別的地方。
現在,路槿桓跑了,原本抓住了幾個嘍,準備押回警局,就在幾分鐘前,他也得到消息,所有的犯人都被滅了口……
後來,很多事情都變了,一年一年過去,簡單依偎的兄妹之情在她的心中變成了男女之意。
「大小姐,杜芮是被你救走的?」
「那里面的人呢……」
喬煜走到他身邊,「我立刻派人對江面進行地毯式搜索。」
他們一路跑到江頭,警察鳴笛的聲音還在響,也不斷有槍聲響起,可能是喬煜和路槿桓雙方交火了。
路槿桓已經失去了耐心,這女人說的話讓他心生厭惡,讓他覺得反感!
路槿桓輕笑,「我沒有那麼多的時間讓你們拖,給個答復吧,要不要做這筆交易。」
而後便是悶哼一聲。
然後她的目光便看到井謙的腰部,那一大塊皮都被切掉了,還在流著血。
施容吸了下鼻子,「好。梓修,我們要活下來,因為我現在就能想象的出,如果我們死了,那女人的表情一定特別丑。」
腳步聲還在貼近,施容點了點頭,她拖著他走到樹後面,兩人一前一後穩穩的躲在樹後面。
「砰」「砰」兩聲槍聲在這個早已不寧靜的夜晚響起。
夏梓修緊緊抓住施容的手臂,「你這丫頭,別犯傻。」
此刻的他竟出奇的冷靜,一槍接著一槍根本不給路槿桓思考的余地。
只是誰也沒有料到路槿桓會早了幾分鐘炸了整個酒店!
這個男人不是很了不起嗎?他一定以為所有的事情都在他掌握中吧!
杜芮雙手不自覺的握在一起,她吸了一口氣,沒事的,施容和殷洛都在,他們的厲害,她是見識過得,就算梓修受傷了,憑他們的本事,肯定也能將梓修帶回來……
杜芮錯愕不已,路槿桓炸了整個酒店?!
路槿桓輕笑,「大小姐,我們做筆交易,你現在放下你旁邊的男人,我就放你走,你可以拿杜芮來換夏梓修。」
「阿容,我們兩個至少有一個能活……」夏梓修輕不可聞的聲音在施容耳邊響起,「你知道該怎麼做。」
「放心,至少這里就我一個。」路槿桓一語道破施容的心思,「夏梓修,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厲害?」
夏梓修閉了閉眼楮,他不知道施容要做什麼,但現在除了依附施容,他實在是無能為力。
夏梓修只覺眼前有些模糊,血流的太多,味道過于刺鼻,胃里泛起一陣一陣惡心感。抬起頭,對上靠在一旁樹上的路槿桓,他一派悠然自得。
這槍法,已經毫不猶豫連發,不給人喘氣的手法,他記得!
夏梓修的心不在她這。
「啊——!」殷洛的低吼聲在風中傳開,震耳欲聾!
施容握著夏梓修的右手,他們淺淺的吸了一口氣,握在一起的手一施力,他們便一步跨出小樹,一左一右,一槍一個。
這時候,接連不斷的腳步聲傳了過來,還有井謙熟悉的大喊大鬧聲,「你們放開我!放開我!大哥還在後面!大哥還在後面,我要去救他——!」
「阿洛哥,大哥呢?」井謙已經沒法管自己的傷口,他扯開雲諾和雙子,直接撲到了殷洛身上,搭在他肩膀上,那神情……
真真正正的對上,才知道寒嶺有多可怕,不,是路槿桓有多可怕!
只見施容的神情越發嚴肅。
她父親,也就是夏梓修的師父,將夏梓修的事情全部告訴了她,她並沒有什麼同情心,她自己悲傷都來不及,哪里還顧忌得了別人。
「我拿醫藥箱下來。」
喬煜皺眉,他並沒有來晚,他只是按照當初預定的那樣,在酒會結束的時候整軍待發。
「這槍傷是什麼時候受的?」
他到底有什麼權利做的這麼大義凜然?
「……」施容震鄂不已。
「大家沒事吧?」杜芮忙上前問道。
殷洛抿著唇,他轉過身拎起喬煜的衣領,「為什麼來的這麼晚!如果你來的早一點!他們不會跳下去!」
「大哥受傷了!你們放開我!」井謙伸腿就踹向雲諾,雲諾用力掰過他的大腿,雙子也是用盡了力氣箍住他暴動的身體。
「想必這位就是赤門的神秘大小姐了。如果杜芮身上沒有那麼多傷疤,我還真是能被你的易容術給騙過去。」
施容緊緊拽著夏梓修的手,另一只手握緊了槍,慢慢扣下扳機。
「我不會放下你的。」施容的話很堅定,她的雙眼緊緊看著愜意靠在大樹上的路槿桓。
施容忍不住冷嗤了一聲。
「空紅。」杜芮叫了聲司馬空紅。
「梓修呢……」
「你是神仙嗎?你留下來能活嗎?你死就死了,赤門本小姐會帶著,但是杜芮呢?你不會以為本小姐會這麼好心的替你照顧她吧?!哦,對,還有那叛逆的井謙,我可不會花心思去教導他!本小姐看不爽他的時候,絕對一腳就把他踹出去!」
「是!」
夏梓修緊緊皺著眉,這受傷的腿已經徹底麻木,根本動彈不得。
雙子長吁了一口氣,而後說道。
路槿桓做的夠絕,夠狠。
雲諾點了點頭,「你離開之後,路槿桓就炸了酒店,但老大那時候已經走出了酒店,所以只是受到了些余波,可能受了點傷。」
他竟然做到了這種地步?
雲諾和雙子拖著井謙走了進來。
路槿桓微愣,有些反應不過來,殷洛冷如冰霜的面孔在這黑夜下顯得鬼魅起來,他毫不躲閃的拿出槍直接朝路槿桓打出!
看著早已趨于平靜的江面,殷洛一拳砸在橋上,「啊——!」
「贏的瀟灑?」路槿桓清俊的面容,听了施容的話後,竟顯得有些猙獰,「首領都要死了,你還敢說贏?大小姐……」
路槿桓心下冷嗤。
讓施容酸了鼻子,好像回到了初次,他們相見的時候,他是個漂亮到了極致的少年,被她的父親撿回來。
「所有的都炸了?」她微愣的問了句。
杜芮轉過身,她站在離殷洛五米開外的距離,只是靜靜的看著失神的他。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她……听不清他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