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已經是第二次結婚了,可是馮晴晴卻搞的比第一次都要緊張,也是因為外界太關注這場婚禮了吧,她每天都照著鏡子全身上下審視著自己,生怕自己有什麼不完美的地方給露了出來。
顧晨看她這樣緊張,摟著她笑著安慰說,
「不管那天多少人,都只是我們兩個啊!」
馮晴晴嘟嘟嘴抱怨的說,
「哪有那麼簡單!」
今天是星期天,婚紗和禮服都會送到家里來。馮晴晴萬里挑一,猶豫糾結終于選中了一款。其實每一款她都不中意,總感覺少點什麼,心里總有一種要是五件合成一件就好了,不過她也想,也是她的想法太天真了,真按照她想法做出來的婚紗,一定是個另類。
當她換好婚紗從房間走出來時,樓下坐著的幾人仰頭望去,都自然的屏息注目,仿如看到仙女一般。
潔白的婚紗襯的她猶如一個精靈,嘴角輕輕的笑,溫柔盡顯。窈窕在身姿,炫麗的裙擺,站在那里猶如一副風景優美的畫,周邊所有人事物都成為背景,只有她躍然眼前。
「好看嗎?」她站在樓梯口微微不自在的問。
「美極了!」顧晨早已驚的站起身,情不自禁的贊嘆道。美的縴塵不染,美的驚心動魄,美的讓人不敢褻瀆。仿如一只純潔的百合,還沾著清晨晶瑩的露珠,讓人不忍心打擾那種安靜的自然美。
顧然也雙眼放光的羨慕說,
「哇,好漂亮,我也好想結婚穿婚紗哦!」宋書瑜笑著拍了拍她的腦袋說,
「正好媽媽有幾個中意的男孩子想介紹給你!」
她興奮的小臉馬上拉了下來。
顧陽收回驚艷的目光,皺眉說,
「媽,然然還小!」
宋書瑜呵呵笑著說,
「我只是提一提,關鍵還是然然自己決定!」宋書瑜生怕顧陽想到不開心的事,破壞此時的好氣氛。
今天星期天,難得兩個兒子都不上班沒出去玩在家里。
馮晴晴拖著長裙擺也不好下樓,招了招手,顧晨會意的走上樓去站到她面前。
她不安的拉著他的手問,
「真的好看嗎?」
「非常好看!」他目不轉楮的盯著她肯定說。
「會不會有人說我很丑配不上你啊!」想起報紙上那些把他夸張到神化的詞語,她心里就不安極了,感覺他們的婚禮一公開,罵她的人肯定一大堆。
顧晨伸手疼愛的刮刮她的小臉蛋說,
「情人眼里出西施啊,不管別人怎麼想,只要我覺得你漂亮就行了!不過說真的,剛認識你時,可真沒覺得你漂亮!」
馮晴晴不高興了,揚著下巴苦悶的問,
「那你那時覺得我怎麼樣?」她當時之所以沖動的點頭,是覺得他還挺帥的。拿出去在朋友面前有面子,生活中沒事時,也可以拿來當花一樣觀賞。他既然都不覺得她漂亮好看,干嘛還要娶她啊!
看她已經準備好了一副要生氣的樣子,顧晨自然不會說實話,只說,
「那時候覺得你天真可愛像個小孩子啊!我就想,這誰家孩子啊,怎麼一副找不到爸媽的神情,一心疼,就把她領回家養了!」
「切!」馮晴晴笑著捶打著他。
顧晨又體貼的問,婚紗穿了有沒有哪里不舒服,還可以拿去改之類的。馮晴晴笑著說,感覺很好,又催促著他去換禮服。
顧晨極拽的說,
「我就不用換了,我天生的衣架子,穿什麼都好看!」
「換嘛換嘛,我想看你穿禮服的樣子!」
顧晨拒絕說,
「不換,換了結婚那天你都沒有驚艷的感覺了!」
「那你的意思是,等你結婚那天看到我穿婚紗就沒驚艷的感覺了?」
「當然不是,你穿婚紗的樣子漂亮極了,我百看不艷!」在她傻兮兮笑著時,他湊到她耳邊笑著說,
「你不穿婚紗的樣子也好看,我天天看都不厭!」一看他眼里閃著壞壞的神情,馮晴晴就氣的嬌羞的捶打他。
這時佣人抱著顧崢出來,小顧崢一看到漂亮媽媽就搖晃著兩條腿跑過來,邊跑邊喊,
「麻麻,麻麻!」
馮晴晴剛要彎身,顧晨怕她弄皺婚紗,一把抱起兒子親親他白女敕的小臉蛋問,
「兒子,媽媽漂不漂亮?」
馮晴晴也湊過去親親小顧崢,略有些遺憾的說,
「要是崢兒在大一點兒都可以當咱們的花童了!」
顧晨斜了她一眼,邊哄著兒子玩邊說,
「哪有自己兒子給媽當花童的!」
「怎麼沒有!」馮晴晴眼楮瞪的大大的。
兩人正在僵持時,忽感覺氣氛不對,馮晴晴頭往樓下一扭,立即驚呆了。
只見一個穿著軍服的女子英姿颯爽的走近客廳,見著她婆婆就給行了個軍禮,婆婆宋書瑜勉強一笑,招呼道,
「玲玲回來了!」
女子一身軍服卻掩不住凹凸有致的身材,臉色冷凝,說話行事都跟在軍隊訓下屬一樣,身後還跟著幾個同樣身姿端正的兵哥哥。
那些人目不斜視的走近顧家,分別站在顧家門口左右,像個門神。
這麼大排場,忽然讓馮晴晴愣住。
那挺拔的身姿,堅毅的背影會莫名的讓人從心底生出敬意,而那名女子年紀雖輕,可是身上卻有股說不出的威嚴。
馮晴晴悄聲低問,
「這是誰啊?」
顧崢的小手一直抓著顧晨的臉,顧晨忙著躲也來不及回答,不等他答話,馮晴晴卻猜的差不多了,因為她的大哥突然發話了。
大哥顧陽雖然顯少有笑容,天天板著個臉,但是很少說話帶怒。只听他氣憤到,
「你當這是你軍隊啊,回來還講排場帶那麼多兵,生怕別人不知道你是個團長啊!」
氣氛一時間更冷凝。
馮晴晴瞬間明白,這肯定是她到顧家這麼久以來都未曾謀面的嫂子。沒想到她嫂子這麼酷啊,還是個軍人。
話說她以前也去參過軍啊,不過人家嫌她身高不夠硬是沒收她。她雖不怎麼遺憾,可是看到當兵的女子使終會羨慕,覺得她們太了不起來,心中對這還沒打過招呼的嫂子充滿的敬佩之心,幾乎想去臘拜了。
陳玲玲不想在眾人面前和顧陽吵,神色冷凝的說,
「我只是路過回來拿點兒東西!」
顧陽一听這話氣的差點沒暈過去諷刺的冷言說,
「沒想到陳團長你還記得這放的有你的東西啊!」
陳玲玲懶得理他,和顧然點了點頭就往樓上走。再樓梯口看到顧晨一家子三人愣了下。顧晨點頭笑說,
「嫂子,這是我媳婦,我兒子!」
陳玲玲顯然被驚嚇到了,錯愕的說,
「才幾天不見,你兒子都這麼大了啊!」
顧晨嘴角抽畜了一下說,
「嫂子,軍中一天,咱外面都過了一年了,嫂子辛苦了!」
陳玲玲尷尬,一臉愧色,眼掃了一眼馮晴晴稱贊說,
「弟妹挺漂亮的!」
「嫂子,你也漂亮!」馮晴晴像個最稱值的士兵一樣,聲音響亮的回答。
陳玲玲竟不好意思對上她晶亮的雙眸,目光又轉了轉,看到一臉好奇盯著她的小女圭女圭,笑著伸手捏捏他臉蛋說,
「好可愛啊,起名字了沒?」
「起了,顧崢!」
「顧崢,小崢崢!」她笑著逗起了小孩兒,大家都被驚嚇了,沒想到一向冷顏厲色的陳團長還有這麼溫柔的一面,看來母性是每個女人生來就有的。
遠遠看到她溫柔的笑,顧陽的心也閃過復雜的感覺。
其實、、、、、如果、、、、、可惜一切都錯過了。
馮晴晴無意的往樓下望去時,正巧看到顧陽這一抹眼含疼惜的復雜神色?難道大哥是愛著嫂子的?可是听顧晨說,大哥不是喜歡別的女人,因為門不當戶不對才勉強和嫂子聯姻的嗎?
不過,又一想,這世上有什麼是不會隨著時間而改變的呢?再說嫂子這麼出色,應該沒有人能拒絕吧!
直到下面的指導員提醒陳玲玲時間,陳玲玲這才回神。匆匆回了房間,也不知道拿了什麼就出來了,反正出來時手上也沒拿東西。下樓梯的時候,馮晴晴突然開口說,
「嫂子,還有三天我就和阿晨舉行婚禮了,你會來參加我們婚禮的吧!」
陳玲玲眼光看了看他們一家三口,笑的很真心的說,
「我會回來的,參加你們的婚禮!」
「一定哦!」馮晴晴開心的說。
陳玲玲點點頭下樓。到了樓下又禮貌的和滿臉崇拜之情的顧然點點頭,又對著宋書瑜說,
「媽,我走了,等爸爸回來幫我問聲好。我還有急事,就不在家吃飯了!」
宋書瑜點頭,邊送她往外走,邊交待著,
「嗯,路上小心,抽空回家歇幾天啊,媽媽做好吃的給你補補!」
陳玲玲邊走邊讓她別送了。正要到大門口時,突然一直被人忽視的顧陽沖了上去,做了一件讓所有人都跌破眼球的事,那就是扣著陳玲玲的頭,強吻了上去。
馮晴晴倒吸口氣,大哥明明不是那種很豪放的人,怎麼?
顧晨眼里閃過意外,深深的蹙起眉頭。
顧然張大嘴驚呼。宋書瑜嚇傻了。
陳玲玲的幾個兵也傻呆呆的站在旁邊,猶豫著拉還是不拉。
陳玲玲想叫,奈何嘴被堵住,想把顧晨放倒,又不想在他家人面前給他難堪。
終于他喘著氣放開她,雙眸似火的盯著她惡狠狠的說,
「親愛的老婆,都要走了,總得來個吻別吧!」
陳玲玲厲瞪了他一眼,哼一聲,抹抹嘴就走了。不過她臉上升起的紅霞卻格外的嬌艷迷人。
顧陽看她抹嘴的動作氣的臉色鐵青,終是瞪著她的背影離開。
「阿陽!」宋書瑜擔心的叫。
顧陽崩著臉回到自己房里,大家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反正大家都沒了喜悅的心情。
顧然跑出去玩了,一整天都待在家里逗著小顧崢。晚上的時候,正要歇自的顧晨透過窗戶看到坐在後花完里發呆的顧陽,想了想,親了親馮晴晴的額頭,拿了幾瓶啤酒到了樓下。
兩兄弟沒說話的對著月亮開始喝起酒了。
幾瓶下肚,神經沒那麼緊崩了。顧晨開始說著小時候的事,大多是顧然胡鬧,他和顧陽在後面收爛攤子的事。
顧陽听著也笑。
「哥,你打算怎麼辦?我知道你心里的苦,還沒忘記那個女人嗎?」
顧陽喝了一大口酒,神色崩直的瞪著前方,雙眼沒有焦距。又過了好一會兒,突然回過神似的苦笑著說,
「其實我高中的時候就認識你大嫂了,那時候她是校花,是同學們封的冰山女神,是學生會會長。每星期升旗,上台發表演講的都是她,而且,我還給她寫過情書!」
「啊!」顧晨吃驚了,他從沒想過是這樣的!
「既然你們認識,怎麼會這樣?」
顧陽冷冷睨著顧晨說,
「我們一起長大,你以為,如果真的是一個我愛的女人,我會輕易放棄嗎?除非我死!」
可以放手,只是因為不夠愛。
顧晨暗自猜想著,可心中使終不明白。假如大哥是喜歡大嫂的,那麼中間的路應該會很好走嗎?怎麼他們之間這麼冷淡?甚至跟個陌生人一樣。
顧陽感慨的回憶說,
「那時候我跟爸爸吵架,是因為我討厭別人對我的人生指手劃腳,而且結婚這種事,為什麼是由家里做主?再者,那個女人為我打過一次孩子,丟下她,我會于心不忍!可是,有一次,無意中听說,我的結婚對象是陳玲玲,我就點頭答應了!」
「你們都以為我是被逼的吧!結婚之前竟然沒和女方見一次面。訂婚宴上竟然不見男女主角,甚至連結婚都沒有排場,只是公開發新聞,然後扯個結婚證!其實不是我不願去,而是我結婚的對象,人家太忙。忙的連結婚都抽不出空!而我那個時候好像就料到什麼了,我也做好了準備,因為我太激動,你嫂子算得上是我的初戀情人,呵,說暗戀更貼切一點兒,所以,事隔十年,我們竟然能相遇走到一起,我怎麼能不激動,可是事實總是、、、、、像道雷,劈的人頭皮發麻,理智全失。結婚那天晚上,她終于出現了,我還沒張口,她就說了她嫁給我的原因。她說她根本不想結婚,如果不是疼愛她的女乃女乃用死威脅的話。她說這麼多對象資料中,她之所以挑選中我,是因為我有一個心愛的女人。她說她可能盡不了妻子的責任,所以除了名份不能給我心愛的女人之外,其它隨便!我本來的滿腔熱情,就因為她的話而突然凍結在那里。多年前被拒絕的難堪,還有她第一次見面的冷漠,我終是什麼話都沒說的擠出一個好字!結果就是你看到的這樣啦!她真的很忙,忙到都忘了她還有一個丈夫!」
看著苦笑悲涼的大哥,顧晨忽然明白上午大哥為何會那樣做了,只是為了讓她記住自己吧!
「既然如此,大哥為什麼不坦白說出心里話?也許還有轉機呢!」
顧陽喝著酒冷冷笑說,
「說心里話?自取其辱嗎?她曾經當我的面撕我遞給她的情書,那感覺就像撕碎我的心一樣。我不想再被撕一次!」
顧晨沉默的不說話,只是陪著顧陽一起對著月亮喝酒。心中暗嘆,人總是這樣,越是面對自己喜歡的東西,越是懦弱。
為何不可以把喜歡的人生變的簡單的一點兒呢?
心里想著某人又笑了。有時候真的嫌她笨,嫌她不會說話,說出來的話直老是傷害人。嫌她做事沒個心眼,也不防個人。嫌她肚子里沒貨,什麼都要支支哇哇的說出來,一點兒都憋不住。
可是想想,那就是簡單啊,生氣寫在臉上,高興寫在臉上。有什麼不明白事就問,從不會壓在肚子里讓他猜。就算覺得很丟人很難為情的話,只要多輕哄幾句,她仍是紅著臉害羞的說了出來。
在她眼里,他是她的老公,可以給她溫暖依靠。
也是她的老師,幫她解決生活中的每個難題。
而她呢,給他陽光,溫暖,快樂,兒子,一個幸福的家。
兩個人就這樣攜手。
曾經有人說,一個大學生娶一個小學生不合適,因為他們學歷不一樣,他們沒有共同的話題。可是什麼才是共同的話題?在學校讀那些枯燥的文字已經很無趣了,難道回來還有討論那些枯燥的東西嗎?那樣生活該是多麼無趣!
他更喜歡與她相處的情形。
她總是在他回答一個問題,或者做一件她做不到的事,哪怕是燒出一個簡單的菜,她就會用很崇拜的眼神望著他贊嘆的說「老公你好棒!」只是一個菜而已,可是她的目光卻讓他覺得他是世界上最棒最棒的人。就仿佛不用千軍萬馬,他就征服了這個世界,那種滿足的感覺不必言喻。
他從不嫌她笨,因為那樣,他才有逗她的樂趣。看她上當的樣子,看她懊惱的神情,听她一次次堅決的發誓再也不理他,然後一個鐘後又會跟小狗一樣的湊過來。
他實在對她有太多喜愛!
即便所有人不認同他們,他依然覺得她是上天賜給她的寶。
所以說,簡單的她多好,連復雜的他,也變的同樣簡單了。
月亮啊月亮,你是否听到我心底因幸福而發出的慶幸感悟。
不是每一個別都能遇上。比方大哥!
夜已深,露水慢慢降灑。
顧晨扶著酒碎的大哥回房。
到了臥室時,馮晴晴還沒睡,翻來滾去一臉復雜的表情。
「怎麼了?」顧晨畏過去輕輕問。
馮晴晴苦悶著臉就是不說話。顧晨多問兩次,她就大嘆口氣用被子包住自己。
顧晨又不放心的問,
「到底怎麼了?」
馮晴晴苦著臉,大義凜然的說,
「我要死了!」
顧晨臉色一變扶著她的肩急問,
「到底怎麼了?」
馮晴晴推開他,往被子里一躲說,
「你別管我啦,反正我要死了!」說完就埋在被子里一動不動。
顧晨奇怪的看著她,細細想來她這幾天也沒有不對頸兒啊,怎麼突然說死。
想了會兒,又想起生孩子之前寫的什麼搞笑遺書,他也懶得再想,笑笑睡下。
他敢保證,過不了兩天,他的小妻子一定會拽著他,逼他聆听她的可笑「死因」的!
各個媒體報紙雜志大肆報導著童話灰姑娘的故事!不知道有人在哪里弄到馮晴晴的私照,把她和顧晨的照片P在一起登在頭版,有人說美,有人說漂亮。
而依方嬌嬌看,根本就是礙眼。一個星期以為,每天早上一看到報紙,她都要氣憤的死個粉碎。
就算明明知道他們已經結婚了,那是誰也改變不了的定局,但是這些新聞報導就像在她傷口上撒鹽一樣。
為什麼要祝福?他們根本不相配,這個世上根本不存在童話,他們早晚有一天會離婚的!
自上次方老爺子宴會後,她就被禁足,這些天能出門了,卻到處都是顧晨的消息。
就像,明明你想躲,可是他的消息還是會隨風入耳。
隨著婚期越來越近,她的心情越來越爆燥。上次出了那種事,她也沒臉再找顧然。千姐大小姐的身份很難交到談心的朋友,因為她們在任何人眼時都要裝的高貴完美。沒有訴說的對象,心里的苦找不到發泄,她開車隨便找了家酒吧,一坐上吧台就猛的灌酒。
听著震耳欲聾的聲音,看著舞池里搖晃的身影,迷醉的燈光,一切都好像和她無關。
她活在另一個世界,一個沒有顧晨的痛苦世界。
十年啊,不是十年!而斷了她的念想,卻只是一句話,一個表情。
正喝的醉意燻燻,身邊來了一個人,她抬眼一望,頓時生起熊熊怒火。
若非這個人出來搗亂,搞不好她已經成功把馮晴晴擠出顧家,搞不好現在和顧晨大婚的就是她啊。
更可惡的是,他明明沒有證據還裝模做樣的說他拍了下來。
「混蛋!」她瞪著他惡狠狠的罵。
鄭聖基听聞聲音扭頭看了一眼,說了句,
「是你啊!」眼里卻沒意外,叫了杯威士忌,當白開水一樣仰頭喝了,然後又叫一杯。
兩杯下肚,頭腦發暈。他看著身邊的人,眼里也升起朦朧。一會是馮晴晴,一會兒又是方嬌嬌。
每天的新聞報紙都讓他憋悶,那上面的人有多幸福,看報紙的他就有多痛苦。
「為什麼不是我,為什麼不是我?」他拽著方嬌嬌,指著自己的鼻子問。
方嬌嬌嗤笑的推開他,來的晚,醉的比自己還快。
鄭聖基又不管不顧的雙手拽著她搖晃的逼問,
「為什麼不喜歡我?為什麼不喜歡我?我到底哪里不好?我到底哪里比不上他?到底哪里比不上他!」
方嬌嬌厭惡的扯開他冷聲說,
「你哪里都比不上他,你怎麼比得上他!」說完正不屑的輕哼時,發現那男人頹喪的垂下腦袋,眼角閃著淚光,心略微震動。
他哭了啊!
想到初次見面,他不可一世,自傲又玩世不恭的樣子,仿似個惡魔。
那樣的男人也會哭嗎?
可是他真的哭了。
他的眼淚好像勾起她心底的悲傷。說到底兩個都是因為看著那對人結婚,而難過的跑到這里來渴酒發瘋的人啊。
她轉頭悶悶的坐在那里,悶悶的喝著酒,心里想著他喊的話,為什麼不喜歡我?
如果這個世上,每個事,每個答案都能得到因為所以多好。
可惜,沒有如果。
他又呵呵笑著抬起頭喝酒,喝到一半,突然扭頭,像是剛認出她似的驚訝說,
「是你啊,方嬌嬌!」
方嬌嬌臉色黑暗。眼瞎的爛醉鬼,現在才認出她嗎?
他暈沉的腦子里又想到那張氣憤的小臉,她發瘋一般排斥的嘶吼,
「我說過討厭你,不喜歡你,你還要怎麼樣?就算全世界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會看你一眼!」
呵呵,就算全世界的男人都死光了,我都不會看你一眼。多麼狠,多麼絕的話啊。
他看著面前恍模的人影,笑呵呵的說,
「要是,要是全天下的人都死光了,可能我會娶你哦!」
方嬌嬌剛剛對他升起一點兒憐惜之情,這會兒全沒了。是的,她是失戀了,可是不代表她行情就有那麼差的,听著死男人說的。
她忍著對醉鬼發火的沖動,眼一閉冷聲說,
「死心吧,就算全世界只有一個男的,我也不會嫁給你!」若不是看今晚兩個人同是天下淪落人的份上,她會放過他?
她在一旁心煩的喝著酒。
他又恍惚想起腦海里的她。
「跟我談戀愛!」
「跟我談戀愛!」他拽著她的手說。
她說,要跟他談戀愛呢!知道那天他有多高興嗎?本來他都打算放棄了的,可是一切又重新開始了。
他好高興好高興啊,她卻哭著說,我知道是我利用你!
可不可以利用一輩子呢?不要只是一個晚上。
「談戀愛,談戀愛,我們談戀愛!」他迷迷糊糊摟著旁邊的女人,迷迷糊糊的說。
天亮時,所有事物都暴露在陽光下,沒有遮掩,醉酒的同志們,也該醒過來了。
這是一家五星級套房酒店。
男的滾在一邊,雙手壓在頭下,枕在枕頭上睡的很香。
女的因為翻身不自在,迷茫的睜眼,抬眼看了看,才發現自己肚皮上架了一只大腿。
大腿?她的眼光驚悚的往上移,這才看到枕邊熟睡的男人。她嚇的蒙住自己「啊」的尖聲大叫。
這種不封頂的女高音,終于是旁邊的男人痛苦的睜開眼。
頭好痛啊,好困啊,好吵,吵死了。
困難的睜眼,閉上,再睜眼、、、、、、閉不上了。眼楮瞪的圓圓的盯著旁邊的人質問,
「你怎麼在我床上?」
方嬌嬌氣的眼都紅了,捂著被子往外滾了滾問,
「你還敢問我?我對我做了什麼?」
鄭聖基用被單蓋住主要部位,坐起來看看自己全身上下,光著的。又看了看方嬌嬌,肩膀上是光著的,被子下,就不知道了。
「,看什麼看!」方嬌嬌憤恨的吼。
鄭聖基撇眼,他還懶得看呢,低頭,地上男的女的衣服混亂的甩成一片,顯然昨晚很急。
他又動了動,發現床單上一抹紅,懶洋洋的直起身,慵懶說,
「很明顯,昨晚我跟你上床了!」
「啊!」方嬌嬌閉上眼接受不了的痛苦長吼。
鄭聖基不耐煩的捂住耳朵說,
「叫什麼叫,就算要叫也是我叫啊!我**了耶!」說完翻著白眼進了浴室。
等出來時,發現方嬌嬌在床上痛哭。
說真的,他對昨晚根本沒記憶,要不是這屋里一片狼籍,他還猜不出來出了什麼事。
看方嬌嬌哭的一副要斷氣的樣子,他莫名其妙模不著頭腦的問,
「你哭什麼啊!」
方嬌嬌哭豐抽噎的說,
「我的第一次,我要獻給晨哥哥的,嗚嗚嗚!」
鄭聖其一听「切」了一聲,你獻也得看人家要不要啊!不過看她哭的這麼慘,也不想打擊她。
照著鏡子,對著鏡子用手整理著自己的發型勸說道,
「我都沒難過自己**,你哭這麼嚴重干嘛啊,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家里死人了!」
方嬌嬌氣憤的吼,
「你是男人,你失什麼身啊!」
鄭聖基回過頭不明白的反問,
「我為什麼不能**啊,男人就沒貞操啊!我告訴你,你再哭,我就告你昨晚QJ我!」
方嬌嬌發火的把枕頭扔過去往他身上砸罵,
「你告啊,鄭聖基你個無恥之徒,本小姐不會放過你,我就看我們誰告得的過誰!」
鄭聖基懶得理這個瘋子,穿好衣服拍拍走人了。
臨走時又回頭加了句,
「你家這麼有錢,應該不需要我再給錢了吧!」想想不對,
「昨晚我也有損失啊,就算給錢,也輪不到我付!好了,我走了,咱們後會無期。萬一你想不開跳樓的話,放心,我會去你墳前上香的,怎麼說,咱們也度了一夜的春風!」
話落,又是一個枕頭砸來。
鄭聖基這次不費話的俐落走了。
走出酒店,越想越覺得自己損失大,打電話給了馮晴晴。
馮晴晴不想出來,可鄭聖基硬讓她出來。
最後鄭聖基威脅,
「你不出來,會終生遺憾的!」
馮晴晴想了想他讀書時的惡劣手段,最後還著戴著帽子墨鏡武裝好從顧家後門出來了。
馮晴晴一來鄭聖基就訴苦啊。
「同學啊,這次我為了解決你的情敵可是虧大了!」
馮晴晴懶得理他沒個正經的樣子,不耐煩的說,
「鄭聖基有事你就說行嗎?」
鄭聖基突然握住她的手,可憐兮兮的說,
「晴晴,我**了!」
馮晴晴面色冷淡的甩開他的手問,
「鄭少爺,您是第幾次**啊!」
鄭聖基臉一下子拉下來,頓顯無趣的表情。他攪著咖啡玩,落寞的說,
「昨晚我把方嬌嬌睡了!」
「啊?」馮晴晴大驚。
鄭聖基又說,
「不對,她把我給睡了!」
馮晴晴急的拍了他一掌厲問,
「有沒有個正經?到底怎麼回事?」
鄭聖基望著她幽幽的說,
「你那個情敵方嬌嬌可是處心積慮的要把她的第一次獻給顧晨呢,你看,我昨晚幫了你多大的忙,無聲無息的幫你解決了一個小三,你應該感謝我吧!」
「感謝個屁,估計你背後笑的都開花了吧!」馮晴晴唾棄的說。
鄭聖基低著頭低落的說,
「我莫名其妙的被一個女人給玷污了,現在心里還難受著呢!你能不能有點人性安慰下我?」
馮晴晴認真打量了他兩下,看他的確有點兒失落的樣子就問,
「那你打算怎麼辦?娶她啊!」
「撲!」鄭聖基驚的嘴里的咖啡吐出來,爆吼,
「我為什麼要娶那種女人?老子寧願出家當和尚也不會娶她的!」
「可是你畢竟、、、、、、奪了人家的第一次啊!」馮晴晴手掌擋住小嘴,往他湊近低聲說。
鄭聖基擦著嘴毫不在意的說,
「她說第一次就第一次,現在修復處女臘的大把,有些變態女生就是不怕疼的去修復一次又一次!」
馮晴晴連鄭聖基這麼一說,真是大汗連連。
過了一會兒,看他情緒平靜了一點兒,她勸說,
「方嬌嬌是顧然的好朋友,也是顧晨看著長大的,我也見過幾次,說實在的,不是個壞孩子,又沒出過社會,一直是個千金大小姐,能有多壞!」
鄭聖基鄙夷的看了她一眼說,
「不要當聖女行嗎?她那樣的不壞,這世上沒壞人了!再說,豪門里的歪歪道道多著呢,你還沒入門呢,知道個屁啊!」
馮晴晴被他這麼一堵心里是氣,可又不平啊!壓著氣說,
「我是認真的!是,方嬌嬌那天晚上對我做的事是挺過份也很無聊。可想想那只是小兒科的把戲,是我自己當時不夠冷靜,所以才沒抓住破綻。再說,我听然然說,她喜歡顧晨十年了,從十歲就喜歡了!假如是你,你喜歡十年的女人,你會輕易讓給別人嗎?反正是我,我做不到,至少也得爭取一番吧!」
鄭聖基端著杯子,望著窗外閑閑的說,
「照你這麼說,你後天結婚我要不要去搶親?」
馮晴晴無語。他突然望著她認真的問,
「真的決定要嫁給他了嗎?就是他,一輩子也不會後悔?」他雙眼緊緊盯著她,心里暗想,只要她有一點點遲疑的表情,他就不會放手,一直等一直等,直到有機會。
而她,就那樣堅定的點著頭,笑著說,
「就是他啦,一輩子也不會後悔!」
他的心好似突然沉的掉入大海,于是只能低頭喝咖啡掩飾著臉上無法遮擋的傷痛。
那是高傲的他,最後的尊嚴。
他笑著說,
「後天我有事,可能去不了了!」
馮晴晴笑的輕松說,
「沒關系的,反正我也不再意這場婚禮,我公公婆婆非要補辦的。兒子都一歲了,還搞這麼排場干嘛啊,浪費!說起來,你昨晚不會真的是因為才和方嬌嬌那個的吧!」
他詫異的盯了她一眼,輕松的直起身,笑著斥,
「真是個笨蛋,說什麼你都信啊!」可是,為什麼我說喜歡你,你卻不信呢!
那真是是我,這輩子二十七年以來,第一次說喜歡人呢!
馮晴晴,我喜歡你,真的好喜歡你!
如果這些話在早一些,如果這些話發生在高中時期,那麼現在走向結婚禮堂的,會不會是她和他?
生命好像早就印好了軌跡,而只要你有一個步驟走錯,就走錯了路,再也無法回頭。
而我,要拿什麼換回我已逝的青春歲月?要拿什麼換回最喜歡的你?
風輕輕吹過,能不能也吹走我疼痛的心?
而這些這些,你又是否明白?
我其實並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麼堅強,也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麼偉大。
只是不想做一個你討厭的人罷了。
這樣寂靜的午後,還能和你一起坐著喝杯咖啡真好!
從今天開始,就讓我做你的守護者吧!在背後默默的守護你,仰望著你的幸福,幸福著你的幸福,就當是,對曾經年少無知的歲月所犯下的錯,造成的彌補。
終有一天,那些河流,那些山水,那些清風,那些鳥叫,會告訴你,我有多麼多麼的愛你。
它不是隨口一說,也不是一時興起。
這世上,最幸福的永遠是做個傻瓜吧!
盛世婚禮直播進行著。化妝室里,穿著婚紗的馮晴晴急的走來又走去,顧然擔心的拉住她問,
「嫂子你怎麼了啊!」今天是她第一次當伴娘,可是高興了。
馮晴晴緊緊抓著顧然的手無助的說,
「我緊張!」
「啊,那怎麼辦?」正在顧然也急的沒法子時,帥氣的新郎卻闖了進來,似乎早料到她會這樣一般。
馮晴晴看到他就如看到救星一般撲到他懷里說,
「老公,怎麼辦,我好緊張!」
顧晨笑著親親她的額頭說,
「不緊張,有老公在呢!」顧然好羨慕的看著他們啊,什麼時候她也能有這麼恩愛的另一半呢。
趴在顧晨懷里馮晴晴是不緊張呢,可是一想到自己出去要面對那些攝向頭,總覺得自己的妝沒化好,臉不夠完美,笑的也不自然,身材不夠好、、、、、、
顧晨去摟著她的腰笑說,
「看屏幕里!」
屏幕里,聖潔的百合花環繞中,一身白色筆挺西裝的馮爸面色僵硬的和一身潔白婚紗的馮媽走在了紅毯上。
婚禮進行曲奏響著,旁邊的人驚訝的鼓著掌,都在懷疑怎麼這個顧二公子變的這麼老了!可是當那兩個年近半百的人,走拉走一步步走到神父面前,當新娘子哭花了一張臉,仍然笑著說我願意時,她明明就是最丑最丑的新娘,卻又是人們眼中最漂亮最漂亮的新娘。
那相握的手,那隱隱的白發,那眼角的皺折,是歲月的痕跡。歲月沒有分開他們,反而讓他緊緊相依。
妻子帶淚含笑的臉龐,終于牽動男人最柔的心房。
男人站在台上,緊緊握著妻子的手,語氣顫抖的說,
「我結婚的時候窮,老婆嫁給我連件紅襖子都買不起!」台下響起了喧染聲,都在奇怪這是誰,今天不是顧家顧二公子的婚禮嗎?
男人繼續感嘆的說,
「一眨眼,兒女長大成人,這大半輩子也過來啦,男人嘛,沒想那麼多,在我心里,總覺得只要全家人吃飽,女人手里有錢花,不用每天晚上睡覺都擔心明天吃什麼,對我來說,那就是幸福!女兒說,要為我們舉辦一次婚禮時,我斥她胡鬧。年紀一把了,一只腳踏進棺材的人還弄這些做什麼啊,可是東西都準備其全了,不走一趟又浪費,于是就硬著頭皮上來了!」
說著,男人深情又愧疚的看向身邊的女人,
「只是平常那麼愛美的她,哭的這麼丑還在笑,我突然知道我欠她什麼。我欠她一場完美的婚禮,我欠她一件漂亮的婚紗。謝謝女兒,謝謝我的女兒讓我們年過半百還享受了一次浪漫!」說著他深深的彎下鞠躬,台下響起熱烈的掌聲,男士們高興的吶喊著。
馮晴晴一次次抹著眼淚,顧晨摟著她笑著稱贊,
「爸爸真是條汗子呢!」不卑不亢,真男人!
低頭發現懷里也哭花臉的上,不顧臉髒,愛憐的親了她幾下說,
「別哭了,一會兒你可真成了最丑的新娘子了!」
「感動嘛,忍不住哭!要是我們和爸爸媽媽他們那樣多好,平凡的走一輩子!」
他把她的小手包在手心說,
「會的,我們會一輩子,白老偕老!」
她擠眉皺鼻的瞪了他兩眼,這才乖乖去補妝。
黑壓壓的人頭真的好緊張,她勾著爸爸的臂膀往台那邊的人走去。
當陽光灑進來,當她遠遠的看到他的身影,她砰砰跳的心突然平靜下來。
那天他說,不要緊張,就算有再多人,也只是我們兩個啊。
當時她不信,那麼多人,怎麼可能只有我們兩個。
可是現在,她真的覺得只有他們兩個,全世界都只有他們兩個。
因為她的眼中只有他!
而他的眼中,應該也只有她吧!
她笑著一步步走近,一步步走近她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