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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節第十章 認寇作父（8）
吳小凡在此種時刻也不能離開憲兵隊，因為日軍的抓捕行動一定會讓林志剛和方繼宗采取緊急應對策略，自己必須留下等待其他被捕者的審訊結果，由于自己在藤原面前的印象是外強中干，所以此刻也不能直接去地下室參加血腥審訊，而是與藤原和秋野在辦公室對三名叛徒進行了詢問。三名叛徒交待，他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老鄉，三年前又一起參加**，因讀過幾年私塾就被挑選到軍統培訓班學習了三個月，今年十月接到潛伏的命令後心里本不願意，可軍令難違只得提心吊膽地留了下來，當一個月前在報紙上看到吳小凡的照片和他破獲了兩起軍統潛伏人員的消息時，三人心里是又怕又喜，害怕是因為以前就在報紙上看到過吳小凡破獲共黨案和盜賊案的消息，知道他的偵探能力很強，說不定那天也會查到自己頭上；喜的是吳小凡堂堂的**少校都成了皇軍的座上客和將軍的兒子，自己一個小小的少尉還為軍統賣什麼命，于是就準備主動向皇軍投誠，三人在這段時間里還刻意了解組員的情況，好做為見面禮送給皇軍。今天報紙上又刊登了藤原小凡破獲共黨案的消息後，三人再也不敢拖延，因為誰也不知道這位讓人談虎色變的偵破能手何時就會查到自己頭上，所以急忙跑來憲兵隊主動繳械要求見藤原小凡，希望能得到關照。並且三人還提醒吳小凡，軍統已經準備和共黨聯手對他實施暗殺，希望他千萬小心。
「哈哈！「藤原和秋野瞧著吳小凡笑了。
「呵呵！」吳小凡也樂了，心里卻狠狠地罵三人真他媽的是王八蛋，可嘴上而得說︰「很好，只要你們三人能誓死效忠大日本皇軍，今後一定會受到重用。同時也謝謝你們對我的關心，我藤原小凡現在是皇軍少佐，想暗殺我可沒這麼容易。父親，為表彰他們三人的功績，請給予獎賞。」
藤原吩咐道︰「秋野君，帶他們下去，每人獎賞兩根金條。」
秋野應道︰「嘿！」
「謝謝將軍，謝謝小凡太君。」三人歡喜地鞠躬跟隨秋野走了出去。
藤原起身抱著吳小凡的肩膀欣悅地︰「小凡，我的好兒子，有你呆在父親的身邊，對國共兩黨的間諜就是一種無形的威嚇，事實已經證明了這一點。」
吳小凡笑著說︰「父親，這只是巧合，沒有孩兒父親照樣也能讓他們屈服。只是我很擔心他們的暗殺，俗話說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今後孩兒恐怕不能輕易出去了。」
藤原說︰「父親也擔心這一點，如果他們敢真的傷害你，我會讓他們中國人付出十倍百倍的代價。為了防止萬一，你在這段風聲很緊的時候千萬不能私自出去，父親也會每天派人早晚接送你來憲兵隊和回家。」
吳小凡忙說︰「不不不，父親，前段時間秋野君接送我的事已經被司令官知道，這次您要是再這麼做又會被司令官責怪，這對我們父子的影響都不好。再說從家里出來到憲兵隊沿途都有皇軍的巡邏隊，只要我自己多多注意就行，您不要太擔心了。」
藤原點頭道︰「好吧，但一定不能單獨上街。」
「報告！」吉木跑進來說︰「將軍，那五個被抓的間諜硬不招供，已有兩人被打死，手下不敢再動刑，我想能否請小凡少佐親自參與審訊，效果一定會更好，請將軍準許。」
吳小凡慌忙地︰「不不不，我不去，我從來不去那種地方。」他的心中隱隱作痛，又有兩名勇士犧牲在了敵人的魔爪中，還吉木要求自己參與審訊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希望剩下的三人能在看到自己後向三個叛徒一樣醒悟，看來吉木也是一個非常有心計的人。
藤原瞧著吳小凡驚慌的表情，忙安慰道︰「小凡，父親知道你的個性不適合去那種地方，但為了大日本皇軍的利益，父親陪你去地下室看看，你的出現肯定會讓那三人受到震懾，要是能讓他們屈服，我們的收獲就會更大，你的明白？」
吳小凡吱唔地︰「我、我、父親，我、我不想去。」
吉木急忙深深地鞠躬道︰「小凡君，拜托了。」
藤原也退後一步鞠躬道︰「小凡，父親求你了。」
吳小凡惶恐地趕緊抱著他說︰「父親，我去我去。」
吉木歡喜地再次鞠躬道︰「多謝小凡君。」
藤原又欣悅地抱著兒子的肩膀說︰「小凡，你真是父親的好兒子，走！」
吳小凡只得跟隨藤原出去，心里卻在默默地祈禱，那三個人千萬別因自己的出現而產生動搖，因為潛伏組五十多號人中誰都可能認識或者知道某個人員，要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現叛變事件，武漢潛伏組將真的會陷入滅頂之災。當三人來到地下審訊室時，只見三名**果的漢子全身血跡斑斑地分別綁在三根柱子上，燃燒的火爐里通紅的烙鐵在發著顯眼的紅光。吳小凡掃視著三人的眼楮，因為通過兩年前老左同志的犧牲，他體會到酷刑之下眼楮是唯一能表達出一個人心靈深處的靈魂，而身體的摧殘只是一個人的表面，雖然這三人已經遭受了嚴刑逼供，但最後時刻也有叛變的可能。當他瞧著第三個人的眼楮時心里驚顫了一下，那雙眼楮里沒有透露出其他兩人的堅毅和仇恨，有著一種模不透的神色，是膽怯而是冷漠？
藤原也瞧了三人一眼，威嚴地︰「吉木上尉，這三人為何不動用酷刑？」
吉木小聲說︰「將軍，那兩個支那人就是動用酷刑後死了，手下不敢再用。」
藤原罵道︰「笨蛋，我要的不是生死，而是情報。」
吉木狠毒地︰「嘿，吉木明白。如果小凡君都不能讓他們歸順皇軍，在下一定讓他們生不如死。」
吳小凡只得上前站在了第三個人的跟前，這樣做就能擋住藤原和吉木的視線，他想驗證一下這個人的反應，便笑著說︰「你們雖然不認識我本人，但一定在報紙上看到過我的照片，我叫藤原小凡，從前是**少校……」
「叛徒，賣國賊，你不得好死。」其他兩人立即罵了起來，雖然第三個人也接著罵，但聲音沒有那麼的激昂，眼楮里還閃出了一道亮光，並且不安地扭頭瞅了同伴一眼。
吳小凡頓時明白了此人的心態，他處在想叛變與不想叛變之間的猶豫和徘徊之中，想叛變可身邊的人都非常堅強，這對他來說是一種鼓勵，不想叛變又怕承受不了真正的酷刑，這也表明他沒有堅定的信念，此人最後是否叛變取決于他的一念之間，這下怎麼辦，自己在這種場合不可能殺了他，嘴中卻繼續說道︰「別動怒，听我說完，俗話說識時務者為俊杰，大日本帝國皇軍一定會佔領整個中國……」
第一名漢子立即罵道︰「呸，小鬼子是痴心妄想，你這個出賣祖宗的小人一定會被千刀萬剮，滾！」
第二名漢子也罵道︰「滾，日本人的狗崽子。」
第三個人卻沒有罵，吳小凡頓時知道完了，這人的叛變已成定局，他又將使潛伏組雪上加霜，等待的必定又是一場抓捕。
吉木不能完全听懂中國話所以也就沒動，可藤原一听就火了，自己的兒子是狗崽子，那自己不也是條狗，所以氣得拿起審訊桌上的手套沖到火爐前抓起一把烙鐵就按在了第一個漢子的胸膛上，在漢子撕心裂肺的慘叫聲中惡狠狠地吼叫道︰「你這只支那豬，我要你現在就不得好死。」
吳小凡听到藤原的吼叫心里的怒火也往上冒，同時腦子里一閃念，「啊」地驚叫一聲，掏出手槍對著第三人的心口就是「叭叭」兩槍，並閉著眼楮咬牙叫道︰「打死你，打死你。」
吉木頓時驚得沖上來抱著他叫道︰「小凡君，小凡君！」
藤原也驚得扔掉烙鐵惱怒地上前就是一個耳光抽在了吳小凡的臉上，吼罵道︰「笨蛋，你為什麼要開槍？」
吳小凡目瞪口呆地睜開眼楮，轉身跑出審訊室蹲在地上脹紅著臉干嘔，兩名漢子寧死不屈的「哈哈」笑聲和怒罵聲傳了出來︰「膽小鬼，小日本的狗崽子就是條狗。」「藤原小凡，你這個賣國賊一定不得好死。」
藤原和吉木跑出來瞧著吳小凡痛苦的表情，他清醒過來心痛地抱著兒子的肩膀歉意地︰「小凡，對不起，父親不該打你。」
秋野跑下來一瞧，趕緊蹲下關切地︰「小凡君，沒事吧。」
吳小凡站起身瞪了藤原一眼，將手槍往槍套里一插，大步沖出了地下室，秋野趕緊追了出去。
藤原沖吉木低吼道︰「此事不得外傳，這兩人就交給你了，一定要嚴刑逼問，不供出情報，死了死了的。」
「嘿！」吉木望著藤原走後卻嘲笑地搖了搖頭。
大院內，吳小凡趴在吉普車上哭了，自己認賊作父雖然非常的無奈，可這段時間藤原又真的非常的關愛自己，從內心上來講他確實如同一位父親，但他剛才對中國人的辱罵和殘暴才使自己從迷茫中清醒過來，他始終是一名凶殘的侵略者，自己在險惡的環境中再也不能感情用事，不然今後根本無法完成自己的使命。
秋野站在一旁慌忙地︰「小凡君，到底出了什麼事？」
吳小凡哭泣道︰「他逼我去哪里，我嚇得開了槍，可他還打我，他騙了我，我不是他的兒子，我只是被他利用的工具，我竟然為了他冒險出去秘密活動，就算我為他死了，也換不來他的真感情。」
「胡說！」藤原大步過來說︰「我沒騙你，你就是我的兒子，父親剛才是一時的氣憤，忘記了你膽小的性格，你難道這一點都不理解嗎？」
吳小凡噘著嘴瞪了他一眼，拉開車門鑽進去發動了吉普車。
秋野急忙地︰「小凡君，別生氣，將軍是真心實意地認你為兒子，也知道你對他的孝心，再說哪有父親沒打過兒子的。」
吳小凡抹了下淚說︰「他當著那麼多人打我，而且讓犯人看我的笑話，他不是我父親。」他開車沖出了大門。
藤原氣得低吼道︰「這個臭小子，竟敢對父親這樣無理。」
秋野笑道︰「將軍，您也別生氣，小凡君剛才噘著嘴哭泣的樣子，就象兒子在向父親撒嬌，這也說明他已經真正把您當成了父親。」
藤原苦笑道︰「小凡剛才噘著嘴的樣子還真象他哥哥小時候，一生氣就噘著嘴不理我，甚至躲在外頭非要我去找他才回來。秋野君，小凡該不會也讓我去親自找他吧？」
秋野說︰「將軍，這我就不知道了。」
藤原無奈地搖搖頭說︰「他就不應該成為軍人，要說他膽小卻又敢殺人，要說他膽大又不敢面對恐懼，我真不知道該如何對待他？」
秋野說︰「將軍，在下不得不提醒您，今後地下室就不要讓小凡君去了，一個人天生的性格永遠都無法改變，用其所長，避其所短，小凡君在其它方面都很出類拔萃，您不應該強求他十全十美，否則您真的會失去這個兒子。」
藤原無言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