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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節第十一章險中求存（8）
1月3日早上，吳小凡開車前往憲兵隊時，在胡同口值勤的日軍趕緊派出兩輛摩托車前面開道和隨後保護，當他來到憲兵隊後不僅沒看到一名特務，而且整座大院靜悄悄地沒有了往日的忙碌。他快步走上三樓來到藤原辦公室的門外卻听到里頭傳出中文廣播電台的播報，正準備敲門時秋野已經拉開門並用手放在嘴前沖他做了個別出聲的手勢，他跟隨秋野輕輕走進辦公室，只見藤原陰沉著臉坐在椅子上閉著眼楮听著收音機，吉木站在一旁表情非常吃力地傾听。秋野忙輕聲告訴吳小凡，重慶廣播電台正在播放評論，讓他也仔細地听听。
這時，收音機里傳出播音員嚴肅的聲音︰「下面再播報一次中央社重要專稿，評叛徒賣國賊藤原小凡的最終下場。」吳小凡一愣趕緊靜靜地听著，文章對藤原小凡賣國求榮認賊作父和出賣軍統潛伏人員、及偵破**案等罪狀進行了猛烈的抨擊，言語和措詞非常尖銳，並且就昨日的除奸行動沒有炸死藤原小凡之事也進行了評述，說這是中國人民復仇的火焰，日本侵略者及其走狗必定會徹底滅亡，雖然昨天藤原小凡逃月兌了死亡，但他躲得了一時躲不過一世，只要他再膽敢迫害中國人，下一次就不可能再有這麼好的運氣，人人都可殺之以除後患。可文章最後又號召人們不要再對藤原小凡實施暗殺，因為總有一天要將這個叛徒漢奸賣國賊押上歷史的審判台，要讓他在正義和人民的審判下消亡，到那時再將這條日寇的哈巴狗千刀萬剮方能解心頭之恨，只有那樣才能為死難的烈士報仇雪恨，武漢人民也就能親眼看到他真正的可恥下場。
吳小凡雖然知道這是軍統為了配合自己而寫的評論，但文章中對自己的謾罵也讓他深感羞愧，因為那些罪狀都是事實，六名勇士就是由于自己的出賣才慘遭日寇的殺害，**的聯絡點也是自己出賣後才遭到日軍的封查，不明真相的人們何止想將自己千刀萬剮，恨不能吃自己肉的人只怕都比比皆是，如果自己不能活到勝利的那一天，一切真相能大白于天下嗎，蓋棺定論時歷史又會給自己一個什麼樣的評價，是叛徒漢奸賣國賊藤原小凡，而是忍辱負重的民族英雄吳小凡，可到那時自己什麼都不知道了。他想到這悲從心起，禁不住默默流下了傷感的熱淚，做為一名身在曹營心在漢的中國人，他的哭泣是一種自然的感情流露，沒有誰能懂得他此刻悲苦的心境。
秋野瞧著流淚的吳小凡趕緊關掉收音機說︰「小凡君，不要理會這些文章，你已經是真正的日本人，中國不用多久就會滅亡，到那時你是日本皇軍的驕傲，不用再擔心被人羞辱。」
藤原這才驚異地睜開眼楮，急忙起身走到兒子跟前抱著他的肩膀說︰「小凡，對不起，父親不知道你來了。這篇評論你不必放在心上，等戰爭一結束，我們一家就返回日本，到那時你將永遠是日本人藤原小凡。」
吳小凡抹去淚苦笑道︰「父親，我現在已經是日本皇軍藤原小凡。」
藤原笑著拍拍他的肩說︰「對對對，你已經是真正的日本皇軍。小凡，不用理會支那人對你的責難，父親也不會再讓你獨自去冒險，昨天危險分子的暗殺行動其主要目標是針對你，但他們的計劃徹底落空，只好氣急敗壞地拿其他人出氣，他們今天的廣播也印證了這一點，今後你的任務就是協助父親和秋野君掌握中**隊的動向，分析研究和整理有價值的軍事情報，別的事你不用再管。」
吳小凡點頭道︰「嘿，謝謝父親的關愛。」
吉木卻盯著他問道︰「小凡君，請問你對昨天危險分子的暗殺行動有何看法，下一步我們憲兵隊又該如何行動，請指教。」
吳小凡說︰「吉木君，我的看法是，暗殺只是一種表面現象，他們的目的是要殺雞給猴看，但任何時候都無法完全清除危險分子，因為敵中有我、我中有敵，在目前的形勢下，中國間諜的存在其實並不是為了暗殺，他們的使命無非是想獲得我們皇軍的軍事情報，戰場上的勝負才是決定一切的因素。」
吉木再問︰「難道您不想報仇嗎？」
吳小凡苦笑道︰「報仇？現在是他們找我報仇，我除了躲避別無他法。」
吉木冷酷地︰「不，躲避是你小凡君的性格，我吉木絕不會就此罷休。」
吳小凡說︰「我的性格是很怕死，但也有敢于冒險的時候，不然就沒有今天的藤原小凡。吉木君當然可以用以暴制暴的方式予以還擊，可如果盲目地全城搜查或者隨意抓捕所謂的可疑分子，那樣做只會讓你天天忙著殺人，卻根本解決不了實際問題，因為中國有四萬萬人，如果在你眼中都是可疑分子的話，大日本皇軍永遠都無法征服中國，東亞共榮的理想也就只會成為一句空話。」
吉木冷笑道︰「照小凡君的說法，難道皇軍就此放任這些危險分子為所欲為？」
吳小凡盯著他說︰「吉木君，你的眼光里又透露出了一種對我的輕視，我本不想再說什麼，但為了大日本皇軍的利益，我不得不告訴你，中國有句官逼民反的俗語，我們皇軍要想佔領整個中國，就必須安服好老百姓，因為四萬萬人一旦實施反抗，皇軍恐怕也會束手無策，何況為了戰爭的勝利，保證後方的穩定是當前的首要任務。你要真的有本事就別只顧著殺人，而是暗地里對可疑分子進行跟蹤，確實發現是潛伏者時再動手，這樣你才會有真正的收獲，不然的話你永遠只能是一介武夫。」
吉木生氣地︰「你、小凡少佐難道認為我就抓不到真正的間諜？」
吳小凡笑道︰「不敢！不過吉木君要真想親手抓到中國間諜，就得象你哥哥吉田君一樣會說中國話，不然就是有可疑分子你也無法知道，單獨行動你就好比是一個睜眼瞎，我說的對不對？當然，你也不可能向我一樣單獨行動，這種冒險很可能等待你的就是死亡，你只需命令特務隊的人去做就行。」
吉木吼道︰「特務隊的人昨晚被殺了二十六個，剩下的七個今天都嚇得不敢來了，我一定要親手抓一個支那間諜讓你小凡君看看，我絕對不是一介武夫。」
秋野趕緊說︰「吉木君，小凡君只是隨意說說，你不要當真。」
藤原卻威嚴地︰「不，小凡說得非常有道理，司令官閣下讓我們以中制中就是要穩定後方，昨晚他們的暗殺行動很可能就是想分散我們皇軍的精力，如果我們實施全面的搜捕就會搞得整個武漢人心惶惶，鐵路、碼頭的後勤運輸就會停頓，那麼就無法保障前方的軍需。今後憲兵隊對可疑分子的抓捕要悄悄地實施，雖然不能放過任何可疑的人，但也要確定目標後再動手。吉木上尉，立即重組特務隊，以中制中的策略不能改變，但命令他們不許太張揚，不然又會遭到暗殺，上百萬的武漢老百姓我們可是防不勝防，逼急了兔子也會咬人。至于你絕不允許單獨行動，只有等特務隊發現了明顯目標，你才能帶隊對間諜實施抓捕，如果爭強好勝出了事，我會對不起你哥哥吉田君，明白嗎？」
吉木立正道︰「嘿！」
吳小凡卻從吉木的眼神里看了一種不服，看來自己的激將法已經奏效，因為要殺他就得給林志剛他們創造機會，那麼他爭強好勝的個性肯定不願輸給自己，而且一定會單獨出去活動，這樣的話他也就離死不遠了。只是得想辦法通知林志剛他們才行，不然吉木要是化了裝就不會輕易被人認出，否則就會錯過機會。
藤原又望著兒子說︰「小凡，這段時間不論是來憲兵隊而是回家，我已命令值勤中隊全程負責對你的保護，但情報分析要做到非常的準確，否則會使皇軍的行動受到損失。」
吳小凡說︰「父親，情報分析我絕不會讓您失望，至于對我實施保護的事就免了，一是他們昨天的暗殺已經起到了殺一儆百的效果，今天的廣播又號召中國人不要再對我實施暗殺，將來要對我進行審判，所以我暫時不會再有危險；二是勞師動眾會讓某些人更加看不起我，所以就算死我也要佩得上皇軍這個稱號。吉木君，你說是不是？」
吉木尷尬地︰「小凡君，在下並沒這麼說。」
藤原盯著兩人沒好氣地︰「好了，你們下去吧。」
「嘿！」吳小凡三人離開藤原辦公室，吉木便匆匆下樓走了，秋野拉著吳小凡來到兩人的辦公室時，一名日軍正好送來了五份剛剛收到的電報，兩人看了下內容仍然還是**在隨縣和棗陽地區的軍事情報，而且**三個師的布防地點和武器裝備情況都非常的清楚，看來日本特務已經全部模清了**的基本情況。吳小凡對這種情報不能否認，只能說應該可靠，等秋野高興地出去向藤原匯報後，他看了下手表趕緊打開收音機收听重慶的廣播電台，因為九點整軍統會通過廣播向自己播報密碼指令，此時播音員已經沒有播報針對自己的評論，還是一些政治簡報和各地與日軍作戰的捷報。然後他走到窗前耳朵在听新聞，腦子里卻在想著如何盡快把吉木即將單獨行動的事告知給林志剛，自己去通知絕對不行，因為現在冒險出去不是自己在日本人面前的性格，看來只能等中午回家後讓鄒三毛去了。媽的，不暗殺自己就不能鏟除叛徒和漢奸，暗殺了自己又把自己真正關進了籠子里，那個間諜象自己這樣連起碼的自由都沒有，算好還有個鄒三毛在身邊，不然什麼事都做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