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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節第十四章諜報英豪（15）
晚上八點，吳小凡從收音機里听到了軍統的密碼呼叫，內容是︰「雲雀，空襲行動明日下午六時三十分實施，到達漢口約七點整，成都日軍間諜已經破獲，重慶。」他頓時松了一口氣，日軍間諜被抓也就防止了空襲行動的暴露，可空襲是否能成功關鍵在于明天的大爆炸，如果不能把在機場監督的藤原調虎離山，日軍的守備就不會松懈，防空炮火就會對**飛機造成重大威脅。同時，他也相信自己的命令林志剛和方繼宗肯定會向地下黨匯報，陳東叔叔絕對會想盡辦法完成大爆炸的任務。
1939年10月14日清晨天還沒亮，吳小凡就輕輕地起床來到了小院，他見鄒三毛也悄悄地地跟了出來，忙輕聲告訴弟弟，自己要馬上去機場，中午不會回家吃飯，如果有爆炸的事情發生不能在娟子面前透露出一點興奮。然後出去上車就走，急駛到城門口時城門都沒打開，值勤的日軍認出是藤原小凡後趕緊打開了城門，他沿著公路快速奔馳，來到機場外的炮兵陣地卻瞧見陣地上除了站崗的哨兵外，大炮上都套著炮衣，他笑了笑直接通過哨卡將車開到了機場的指揮塔前，然後走進值班室沖一名值班的日軍上尉質問，為什麼炮兵還沒有進入陣地，如果敵機來犯後果不堪設想。上尉可不敢得罪這位連司令官閣下都敢指責的人，何況他是奉命對機場實施督察，所以趕緊給高田將軍打電話，說憲兵隊藤原小凡少佐要求炮兵進入陣地，防止敵機偷襲。
高田將軍只得匆匆披著衣服來到指揮塔，盯著吳小凡說︰「小凡少佐，天還沒亮你就趕來督察，難道今天真有支那飛機偷襲我機場？」
吳小凡立正敬禮道︰「將軍，在下雖然不能肯定，但十天前的教訓不敢忘卻，今天又是非常重要的日子，三十架皇軍飛機要在機場降落，所以在下奉藤原將軍之命特來提醒將軍，請守備部隊做好防空準備。」
高田無奈地笑道︰「小凡少佐，你的督察之職雖然只是司令官的臨時委任，但本將軍也不得不遵照你的提醒，不過我丑話說在先，今天要是沒有支那飛機偷襲，我今後也就不再听從你的勸告。上尉，拉響防空警報，進入一級戰斗準備。」
「嘿！」值班的上尉立即按下牆上的紅色按鈕，防空警報在黎明前的夜空中頓時「嗡嗡」地響起。吳小凡心里樂了，自己大清早趕來就是要鬧得日軍不得安寧，因為只有讓他們提前進入高度戒備的狀態，那麼到了下午精神就會恍惚，到時城里再來個大爆炸，他們的注意力自然會分散，**的飛機就可乘虛而入實施空襲。
警報聲中，機場的燈光全部亮起，高田走到指揮台前透過玻璃窗注視著整個機場，日軍的指揮人員迅速進入指揮塔各就各位，飛行員和地勤人員奔向一架架飛機，炮兵陣地上日軍奔向炮位。他抓起廣播話筒威嚴地︰「命令，為了防止敵機偷襲，所有人員必須堅守崗位，做好隨時戰斗的準備。」
猛地，桌上的電話機響起，上尉抓起電話說︰「喂，我是機場，嘿！」他急忙地︰「將軍，司令官閣下的電話。」
高田急忙轉身接過電話尊敬地︰「司令官閣下，我是高田將軍，嘿，出動所有的飛機掩護皇軍撤退，明白。」他放下電話立即又抓起話筒說︰「我命令，所有飛機十分鐘後起飛，對汨羅江南岸實施轟炸，掩護我皇軍撤退。」
吳小凡走出指揮塔，瞧著停機坪里忙碌的日軍，敵人竟然要出動飛機掩護日軍撤退，這說明**已經在戰場上掌握絕對的主動權，長沙會戰即將以中國的勝利而結束。其實此刻的吳小凡並沒想到自己那封電報的價值，因為湖南前線的**並沒有發覺日軍在悄悄地撤退，而日軍也以小部兵力在前線擺開進攻態勢牽制中**隊的反攻，當昨天下午收到吳小凡的電報後**將領才恍然大悟，于是趕緊下令各部向當面之敵猛烈追擊，雖然為時已晚，但不僅消失了掩護主力撤退的日軍，而且迫使日軍改變了鞏固佔領區以圖今後再戰的部署，**一鼓作氣日夜不停地窮追猛打，硬是將日軍趕過汨羅江退回了原有的防線，這才使第一次長沙會戰以沒有丟失一寸陣地的最終勝利載入史冊，成為國民黨在抗日戰爭時期最經典的戰役之一。
天蒙蒙亮了，轟鳴聲中滿載著炸彈的日軍飛機一架接一架地起飛消失在南方，吳小凡默默地數了一下共有三十九架日機投入到了轟炸之列，當看到藤原的黑色轎車駛來停下時，他趕緊迎上去拉開車門，卻發現開車的不是秋野，便奇怪地︰「父親，秋野兄怎麼沒來？」
藤原鑽出車說︰「我讓他留守憲兵隊，隨時等候成都方面的電報。小凡，你是不是天沒亮就來啦？」
吳小凡笑道︰「父親的命令孩兒怎敢不遵從，只是沒想到剛把高田將軍叫醒發出空襲警報，司令官閣下的電話也到了，命令能出動的飛機全部趕赴前線實施轟炸掩護皇軍撤退。父親，難道我皇軍真的全線撤退了？」
藤原嘆息道︰「哎，司令官閣下如果當初听從了你的判斷，不盲目發動這場會戰，只要再增加五萬兵力，長沙肯定已經攻陷。小凡，不過這樣也好，今後誰也不敢輕率否決你的分析和判斷，畢竟你對中國的國情比任何人都了解，你才是真正的知己知彼。」
吳小凡謙虛地︰「父親，您過獎了，剛才高田將軍還說，如果今天機場沒有遭到偷襲，今後將不再听從我的勸告，我可是站在了風口浪尖上。」
藤原說︰「你不必計較他的話，任何情報分析都不是先而知之，我們只是根據具體情況做出相應的判斷，今天我們來機場督察不過是要提醒他們引起警戒，防止類似的事件再次發生，何況今天將有三十架飛機到達機場，保證安全降落才是關鍵。」
吳小凡不解地︰「父親，我有一事不明，為何補充的飛機要到傍晚時候才飛來漢口，怎麼不早點過來？」
藤原說︰「這是華北司令部的安排，因為這三十架飛機今天還要對河北和山西的八路軍實施輪番轟炸，下午執行完任務後才會陸續到達。」
吳小凡點頭道︰「哦，我明白了。」
這時，高田走出指揮塔過來敬禮道︰「藤原將軍，你們父子今天是不是要坐鎮我機場全面監督守備任務？」
藤原回禮說︰「高田將軍，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我們父子不得不打攪將軍，雖然支那飛機會不會發起偷襲還是個未知數，但以防萬一也是為將軍著想，如有得罪之處請原諒。」
高田笑道︰「將軍客氣了，為了大日本帝國的利益理當如此，請將軍和小凡少佐隨我進去休息吧。」
藤原擺手道︰「不，多謝將軍的美意，您忙吧。小凡，隨我去炮兵陣地看看。」
「嘿！」吳小凡跟隨藤原向山頭上的炮兵陣地走去。
高田瞧著父子倆的背影冷冷地笑了一下，轉身走回了指揮塔，他自負的個性對藤原父子坐鎮機場監督本就很反感，可表面上又不能流露出來，因為憲兵隊有權過問任何事情，何況藤原小凡還是奉司令官閣下的命令隨時可督察機場的守備，所以也不想得罪父子倆人，但他還是謹慎地叫道︰「上尉，命令雷達嚴密監視，防止敵機再次偷襲。」
「嘿！」值班上尉立即抓起了電話。
藤原和吳小凡來到山頭上的炮兵陣地，瞧著炮位上嚴陣以待的日軍滿意地笑了笑，一些軍官趕緊立正敬禮，父子倆在陣地上轉了一圈後又回到指揮塔前，吳小凡見藤原沒有進去休息的意思，就趕緊進去搬了條凳子請父親坐下，高田坐在里頭也不搭理兩人。
隨著時間一點一點地過去，出去轟炸的飛機返航後又滿載著炸彈再次起飛，證明前線的戰斗非常的激烈。吳小凡卻坐在吉普車上平靜地注視著起起落落的飛機，敵軍對前線的轟炸只是失敗後的垂死掙扎，同時也表明**正在乘勝追擊潰退的日軍。而藤原也一直坐在那注視著西南方向的天空，他如此地盡職盡責說明心中對皇軍會戰的失敗有著一種不平靜的壓抑，只是又無法表露出來，做為一名狂熱的軍國主義者，他對侵略戰爭始終抱著必勝的心態，可戰局上的不利讓他充滿焦慮，如果今天機場真的再次遭到轟炸，損失的不僅僅是幾十架飛機，而且會動搖帝**人的根本意志，戰爭的前景也就難以預料，所以他才如此的執著。
臨近中午，執行轟炸任務的飛機陸續返航，高田輕松地走出指揮塔請藤原父子去餐廳吃飯，藤原這才起身招呼兒子一起走進餐廳，但酒菜端上來後卻拒絕喝酒，而且三下五除二地吃了一碗飯就大步出去了，吳小凡也只好趕緊對高田表示歉意後跟隨出去，父子倆注視著山頭上的炮兵陣地，只見士兵們都就地在吃飯，並且炮位上都留有人值守，這樣的情景讓藤原感到欣悅，吳小凡卻在心里暗暗地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