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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節第十四章諜報英豪（18）
司令官沿著跑道向停機坪走去，藤原他們趕緊跟隨，大家表情陰沉地瞧著一架架被炸毀的飛機，特別是看到躺在地上被炸得面目全非的士兵尸體時，他們的臉色更加的陰森。
吳小凡卻站在那沒動，因為跑道上和停機坪里到處躺著被炸死的日軍士兵尸體，自己在日本人面前表露的膽怯性格也就不允許此刻去觀看那些尸體，只是默默地注視著忙碌的日軍士兵們，這次轟炸幾乎炸毀了整個機場，視線之內根本就沒看到一架完整的飛機，這樣輝煌的戰果是自己沒曾想到的，如果不是身在敵營，他真想放聲歡呼，可現實卻讓他只能保持冷靜，甚至于不能露出一點點高興的神情。
司令官走到一架飛機殘骸前惱怒地︰「該死的支那空軍，大日本皇軍一定要報復。小凡君，以你的觀察力今天支那空軍出動了多少架飛機？」
藤原沒听到兒子的回答，趕緊扭頭尋找才發現兒子站在遠處沒有跟來，他立即想到了是怎麼回事，急忙對秋野說︰「秋野少佐，快叫人把那些尸體搬走。」
「嘿！」秋野趕忙沖日軍們喊道︰「快把這些尸體都搬走。」
吉木瞧了一眼遠處的吳小凡，立刻冷笑著對司令官說︰「司令官閣下，小凡少佐肯定是怕看到死人，他根本就不佩大日軍皇軍的稱號，何況敵機轟炸時他都嚇傻了，那還知道去觀察支那人的飛機，您問他也沒用。」
司令官盯著他說︰「那你說偷襲的有多少架支那飛機。」
吉木吱唔地︰「這、在下沒有刻意觀察，應該是十多架吧。」
藤原瞪著他說︰「吉木上尉，什麼叫應該，什麼叫不應該，請你考慮清楚再說。」
吉木當然明白藤原話中的含義，他在責怪自己不該在司令官面前說藤原小凡的壞話，可嘴上還是強硬地︰「將軍，在下是實話實說，請您別計較。」
秋野見尸體都已搬走，忙沖吳小凡喊道︰「小凡君，快過來，司令官閣下有話問你。」
吳小凡也就只好跑過來歉意地︰「司令官閣下，對不起，在下有點不舒服。」
司令官平靜地︰「小凡君，剛才實施轟炸的支那飛機有多少架？」
吳小凡毫不猶豫地︰「二十架，比上次的九架多了十一架。」
司令官點頭道︰「我就知道你一定會觀察到這些別人沒注意的細節，支那人竟然出動了二十架飛機，這可能是他們最後保存下來的全部飛機，我一定要讓他們血債血償，到時我也讓他們的成都機場變成一片火海。小凡君，剛才你在想什麼？」
吳小凡說︰「司令官閣下，請別問我在想什麼，現實已經替我回答了您的問題，瞧著眼前的景象，不知您現在又在想什麼？」
藤原急忙地︰「小凡少佐，不得對司令官閣下無禮。」
在場的其他人卻都不敢吱聲，因為吳小凡的話明顯是在對司令官發泄不滿，做為一個小小的少佐竟敢如此地向司令官提問，簡直就是以下犯上，按軍法必將受到嚴懲。
司令官盯著吳小凡說︰「小凡君，我知道你對我很不滿，心中有著懷才不遇的失落感,你的兩次正確判斷都沒引起我的足夠重視，正如你的指責所說，是我的主觀意識才導致了今天的慘重教訓，在此我深表歉意，請原諒。」然後深深地鞠躬，他的舉動讓大家都驚愣住了，一位堂堂的大將竟然當著這麼多下屬的面向一個小小的少佐道歉，這不僅僅是司令官閣下的寬宏大度，而且說明藤原小凡對情報的分析和準確的判斷足以值得他如此地敬重，看來今後自己這些人也要對藤原小凡刮目相看了。
吳小凡忙鞠躬回禮道︰「司令官閣下，您言重了，請原諒我的直率。」
吉木卻不知好歹地嘲笑道︰「小凡少佐，您這叫做直率嗎，您只不過想借此來證明你的正確，好象你比司令官閣下都英明。」
「住嘴！」司令官盯著他威嚴地︰「吉木上尉，湘贛會戰的失利就是本司令官沒有重視小凡君做出的正確判斷，致使在戰略上犯了不可挽回的錯誤，不然會戰的結果絕對不是皇軍的撤退而結束。而機場將再次遭到偷襲是小凡君十天前就做出的判斷，這樣的準確分析不是憑嘴巴就能隨便說出來的，是他用腦子思考後才能得到的結論，今天的事實也再次證明了他非凡的判斷能力，他對我的指責更是出于對大日本帝國的忠誠，難道我這個司令官不應該檢討嗎？吉木君，我今天終于明白了，你之前對我所說的一切完全是你個人的忌妒心理，雖然小凡君在個性上是存在一定的缺憾，但絕不是你說的那樣無能，他的缺點只是表面，可真正能讓我欣賞和敬佩的是他的敏銳觀察力和獨特的思維分析，這一點也正是你的缺憾，而你對小凡君的不信任已經嚴重地傷害到了他的自尊，如果你還不改變自己的態度，總有一天你會在小凡君面前輸得很慘，因為很多事光靠武力解決不了實際問題，到時恐怕我這個司令官都無法為你解月兌，你只有尊敬他才能化解過去積累的矛盾，不然你只有離開憲兵隊去前線，因為我不能為了你而失去小凡君，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吉木頓感惶恐，他沒想到司令官會直接說出自己在背後告狀之事，說明司令官已經對藤原小凡非常的信任和器重，如果自己再得罪他就如同得罪了司令官，自己也就如同失去了保護傘，所以趕緊鞠躬道︰「小凡君，司令官閣下的訓斥讓在下如夢初醒，吉木向您真誠地道歉，請原諒我先前的無知。」
吳小凡在這種場合也就不能同吉木計較，何況司令官當著自己的面指出了他過去告狀的偽劣行徑，相信他從此肯定不敢再在後頭告陰狀，如果不借此機會同他修好，對自己的潛伏也非常不利，因為有一個在後頭老是搬弄是非的人自己的日子肯定也不好過，于是笑著鞠躬回禮說︰「吉木君，不愉快的事情已經過去，今後就讓我們攜手為大日本帝國效忠吧。」
藤原是一個老謀深算之人，他雖然知道兒子的雙重個性不可能真的原諒多次羞辱自己的吉木，而吉木孤傲的性格也不可能在心里真正的接納兒子，但兩人表面的和睦總比對著干要好，何況愚蠢的吉木根本奈何不了聰明的兒子，所以趕緊說︰「司令官閣下，您的寬厚讓兩位晚輩盡棄前嫌，真是可喜可賀。小凡、吉木君，其實你們倆之間發生的不愉快根本不是為了私利，都是站在大日本皇軍的立場上各抒己見，今後相互多勾通矛盾就會化解，相信你們一定會成為好朋友。」
吳小凡和吉木尊敬地應道︰「嘿！」
司令官滿意地︰「這就好，一個是我信任的真正武士，一個是我特別欣賞的諜報精英，希望你們倆忠誠合作，共同完成大日本皇軍的使命。」
吳小凡和吉木又一齊立正道︰「嘿！」
天漸漸黑了，上佐跑來向司令官匯報情況，在敵機的偷襲中整個機場都遭到了重創，不僅有兩架飛機被擊落，而且有五十架飛機被徹底炸毀，余下的十五架飛機也全部受損，炮兵陣地幾乎沒有留下一門完整的高射炮，人員死傷近兩百，高田將軍被炸死在指揮塔里，萬幸的是建在山腳下的彈藥庫和油庫保存完整。
司令官只得命令上佐暫代機場指揮之職，從明天開始修復機場，並由憲兵隊出示告示，武漢三鎮每家每戶都必須派出一個勞力來機場干活，不來者以抗拒罪槍斃全家。
第二天上午，吳小凡在收音機里听到了長沙會戰勝利和空襲漢口機場成功的捷報，軍統的密碼呼叫也按時響起，內容是︰「雲雀，長沙會戰之勝利和空襲機場之成功你功勛卓越，望及早通報兩次空襲之戰果，重慶。」
同時，藤原命令吉木貼出告示發布了強制命令，各家各戶都要出一名勞力去修復機場，不去者以抗拒罪槍斃全家，由偽政府人員和特務充當監工和負責勞力的召集，在鐵蹄下掙扎的人們只能前往。同時，日軍在一些主要街口和大小碼頭都設置崗哨嚴密盤查過往行人和船只，搜捕可疑分子和對沒有良民證的人一律扣押，雖然這種行為如同大海撈針根本無法找到國共兩黨人員，但一些無辜的百姓卻因忘記帶證件而身受其害。
在隨後的幾天里，隨著修復機場勞力們的早去晚歸，機場遭到空襲後的損失情況在街面上到處流傳，各種各樣的版本都有，甚至說炸毀了幾百架飛機。
10月18日中午，吳小凡借人們紛紛傳說機場損失的機會讓鄒三毛向林志剛口頭傳遞了兩次空襲的真實數據，第一次炸毀日軍飛機34架，第二次炸毀日軍飛機50架和擊落2架。當天下午，吉木向藤原報告，監視儀器發現漢陽有電台活動，但因布置在那的監測車已調來漢口，所以無法確定具體方位和偵破。藤原在這種時候也不好指責吉木，因為武漢三鎮被長江和漢水分割成三個獨立的區域，現在只剩下兩台監測車，國共兩黨的潛伏者肯定會鑽空子，何況做好一名高級特工，他也明白任何時候都不可能將敵方的諜報人員一網打盡，只能從內部加強保密防範措施，嚴防情報泄露。
12月20日上午，隨著漢口機場修復完工，日軍當即從北平和廣州再次增援五十架飛機，不僅藤原帶領吳小凡和秋野來到機場督察守備，而且連司令官閣下都親臨機場坐鎮指揮，日軍的防空炮火也都嚴陣以待，甚至于首先降落機場的十幾架飛機立即裝滿油料彈藥再度起飛在空中執行警戒。但讓吳小凡沒想到的是，當天下午日軍的飛機就頻頻起飛對重慶和成都實施了轟炸，由于這類的轟炸都屬于臨時性任務，他也不可能知道日軍的行動時間，所以根本沒有機會向重慶報告。在隨後的幾年里直至抗戰勝利，日軍的飛機都是從漢口機場起飛對重慶和成都、昆明等地實施了上百次的轟炸，並且投下過毒氣彈和細菌彈，對中國人民犯下了不可饒恕的滔天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