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逃離險境（1）
1941年10月5日清晨天剛蒙蒙亮，兄弟倆幾乎是同時起床，鄒三毛急忙去廚房做飯，吳小凡卻穿上了日軍軍服，因為既然不是單獨秘密行動就得象平常一樣穿著正規，免得引起日本人不必要的猜疑，然後從書櫃後面拿出飛鏢腕扣藏在胸前，並把司令官閣下獎賞自己的軍刀擦拭了一下，再把裝著祭奠用品的籃子連同軍刀一起拿出去放進了吉普車後面的尾箱，這樣的話秋野也就事先不會知道自己與吉木即將決斗之事，等出了城就算他看到軍刀明白過來也無法再阻止。然後兄弟倆一起做好飯菜才把小武雄叫醒，小家伙顯然有點不高興，可听說是要去看媽媽時又高興得笑了起來，雖然在孩子的心中並不知道媽媽去哪了，而且也不知道有多久沒見到媽媽了，就算不再記得媽媽的長相，但媽媽永遠是他不能忘卻的人。兄弟倆幫小家伙穿好衣服洗完臉，再一起喂他吃飯，這一餐一定要喂他吃飽，因為未來的幾天小家伙恐怕只能靠藤原給的那點糖果和餅干度日了，就算龍組的人準備了干糧，誰知道沒吃過苦的小家伙吃不吃。
七點整，吳小凡三人吃完飯收拾好碗筷桌子，並把窗戶全部關好默默地注視著家里的一切，隨後兄弟倆檢查了一下手槍，把家里的幾十發子彈全部裝入口袋，就等著秋野趕到後立即就走。吳小凡同時在想，吉木會在哪里等待自己呢，這個狂傲的家伙一定會提前出城，而且認為肯定穩操勝券，可自己已經幫他挖好了墳墓，這個雙手粘滿了中國人鮮血的劊子手必將死在自己的手上。猛然，他又突然做出了去憲兵隊接秋野的決定，其實心里卻是想去與藤原告別，因為不論怎樣自己叫了他近三年的父親，如果不辭而別情感上多少有點不忍心。鄒三毛對哥哥的決定從來不反對，立即抱起小武雄隨同哥哥頭也不回地出去關上門，鑽入車在副駕駛位坐好。吳小凡開車駛出胡同舉手向敬禮的兩名站崗的日軍回了下禮，然後加速沿著大街朝前奔馳而去，當來到憲兵隊大院停下車時正好看到秋野匆匆從大樓里出來，他趕緊下車笑著招呼道︰「秋野兄，我還以為你睡著了，只好跑來接你。」
秋野焦慮地︰「小凡君，剛才將軍打電話去你家沒人接，他急忙又打電話去門崗查問，得知你往憲兵隊這邊來了才放心地讓我下來接你，看樣子將軍好象有什麼急事，我們快上去吧。武雄，舅舅抱。」
鄒三毛把小家伙交給他說︰「秋野哥哥，將軍找我哥哥有什麼事難道你也不知道？」
秋野說︰「我真的不知道，不過剛才將軍打過好幾次電話，應該是在找吉木，都沒找到人，不知這家伙去哪了？」
吳小凡忙說︰「我們上去吧。」他大步走進辦公大樓，秋野抱著小家伙和鄒三毛跟隨，上樓後吳小凡輕輕推開辦公室的門瞧著站在地圖前的藤原叫道︰「父親，找我有什麼事，是不是長沙會戰又出現了變化？」
鄒三毛忙鞠躬道︰「將軍好！」
小武雄卻高興地用日語叫道︰「爺爺，看圖圖。」
藤原趕緊轉身上來抱過小家伙笑道︰「武雄只要來爺爺這里就要看圖圖，將來長大了一定能成為軍事家。來，看圖圖。」他重新走到地圖前，小武雄雙手拍著地圖「呵呵」笑。
吳小凡也走到地圖前說︰「父親，皇軍已經撤退，你卻還是如此地關注著地圖，難道是皇軍在撤退時遭到了中**隊的追擊，這種情況應該不可能呀？」
藤原卻盯著他說︰「皇軍昨晚已經撤回原有防線，進犯武漢周邊的中**隊已被我皇軍擊潰，長沙會戰已經結束。小凡，你今天要去山上祭奠娟子，為何又突然跑到我這來干什麼，該不是來向我辭行的吧？」
吳小凡心里頓時嚇了一跳，難道自己撤退之事暴露了，于是驚愣地︰「父親，您這話是什麼意思，好端端的向您辭什麼行，我是特意來接秋野兄，不然我已經出城了。」
藤原威嚴地︰「是嗎，不過我听說吉木上尉這兩天沒有走出監獄大門一步，而且一直在勤練劍術。剛才我特意打電話通知吉木上尉，本想告訴他從上海調配過來的五台監測儀下午就要到達機場，可卻找不到他，听說天剛亮他就獨自出去了，你說這是為什麼？」
吳小凡心頭松了一口氣，忙愣愣地︰「他的事我怎麼知道？」
秋野急忙地︰「小凡君，今天上山你是不是邀請了吉木上尉？」
吳小凡好笑地︰「我去祭奠娟子，邀請他干什麼。父親，我知道您關心我，但有些事您不要擔心，這樣對身體不好，祭奠完娟子我立即就回來，您就放心吧。」
藤原瞧著他平靜的表情說︰「小凡，父親知道你從來不做無把握之事，這種小心謹慎也是你取得成功的關鍵，既然你讓我別擔心，我也就不再過問。秋野少佐，小凡的安全就交給你了，我在這等著你們回來。」
「嘿！」吳小凡和秋野立正應道，然後抱過兒子說︰「武雄，跟爺爺再見！」
小武雄便揮著小手說︰「爺爺、再見！」
「武雄再見！」藤原送他們出門，瞧著四人走下樓梯後又轉身來到窗前，望著兒子一家和秋野坐上吉普車離開，其實他已經從種種現象中知道，兒子今天一定會殺了吉木報三番五次被羞辱之仇，只是心里又非常的擔心，不知兒子會采取什麼樣的方式取長補短戰勝吉木，可兒子鎮定的表情又說明其胸有成竹，看來吉木今天是真的回不來了，就算兒子殺不了吉木，有秋野在場吉木也傷害不了兒子，到時秋野必定會出手助兒子一臂之力，自己只能準備如何來掩蓋這件事了。
吉普車上，秋野坐在副駕駛位上偏頭瞧著開車的吳小凡問道︰「小凡君，你說實話，吉木上尉是不是已經出城？」
吳小凡笑道︰「父親都已經猜到了，你還問什麼？」
秋野驚訝地︰「這、這是真的，那你、你準備如何對付吉木？」
吳小凡說︰「他不是喜歡用刀殺人嘛，我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秋野驚恐地︰「不不不，不行，絕對不行，你用刀根本打不過他，不如到了山上後一槍崩了他，如果要用刀就只能我替你動手。」
吳小凡正經地︰「秋野兄，你听著，我說能殺吉木就一定能殺吉木，這件事我已經準備了三年，沒有把握我不會動手。當然，如果我真的不行，到時我也相信你不會看著我死，但也請你相信我。」
秋野無奈地︰「這、好吧。三毛弟弟，你認為你哥哥能打贏吉木上尉嗎？」
鄒三毛抱著小武雄坐在後排笑道︰「秋野哥哥，你是我哥哥的師傅，劍道是你教他的，俗話說青出于藍而勝于藍，我哥哥現在的劍術恐怕已經超過了你。」
秋野好笑地︰「不可能，我就教了他一些基本動作，連真正的招式都沒教，可以說他根本不懂劍道。」
吳小凡說︰「誰說你沒教我招式，你在我面前演練過的任何招式我都已經融會貫通，你要是不相信，上山後你一看就知道了。」
秋野驚愣地︰「真的，難道你有過目不忘之能，你別寬我的心，就算你很聰明，但武學講的是根基，必須從小勤學苦練才能達到一定的境界，你要是能用三年時間練成劍道簡直就是天方夜譚，反正我不會讓你冒險，該出手時我會出手。」
吳小凡笑道︰「好吧，你看著辦就行。」
城門口，高大的石拱門下日軍和漢奸嚴厲盤查著進出的人們，不遠處的十字路口，王強在路邊修理著翻倒在地的黃包車，眼楮卻不時地掃視著大街。馬路對面，陳東也蹲在地上修理著掉了鏈子的自行車，當看到吳小凡的吉普車駛來時便不動聲色地望了過去。
吉普車上，吳小凡不僅一眼就看到了陳東叔叔，而且也看到了王強，他知道這是叔叔和哥哥特意來為自己一家送行，便迅速按了兩聲喇叭致謝，減速來到城門前又按了聲喇叭，值勤的日軍趕緊移開路障敬禮放行，吉普車駛出了城門。
陳東瞧著吉普車平安出城後趕緊裝好鏈子騎車就走，只要吳小凡出了城也就可以放心了，因為山上國共兩黨的人已經做好了接應的準備。王強也長出一口氣，師弟一家能平安出城就代表著一切順利，他趕緊把黃包車翻轉過來拉著就走。
郊外，吳小凡沿著公路向前奔馳，當看到前方路邊停著一輛吉普車和站在那的吉木時，他便笑道︰「秋野兄，你看那是誰？」
秋野一瞧叫道︰「吉木上尉，他真的出來了。」
吳小凡瞧著身穿軍裝抱著軍刀站在那的吉木罵道︰「他真是一個豬腦殼，竟然真的跑出來送死。秋野兄，如果他不說決斗的事，你也就裝做什麼都不知道，到了山上再說。」
秋野只能點頭道︰「好吧。」
吳小凡將車靠邊停下，鑽出車鞠躬道︰「吉木君，讓你久等了。」
吉木自信地鞠躬回禮說︰「「小凡君之約，吉木等多久都願意。」
秋野也下車鞠躬道︰「吉木君，小凡君說你也要去山上祭奠娟子，我在此深表謝意。」
吉木鞠躬回禮後盯著他說︰「秋野君，你是來幫小凡君的吧？」
秋野奇怪地︰「幫什麼，我只是來祭奠娟子，將軍命令我們早來早回。」
吉木笑道︰「我們會早來早回的。」
鄒三毛抱著小武雄下車也鞠躬道︰「吉木太君好！」
吉木卻根本不理睬鄒三毛。
吳小凡趕緊抱過兒子走到車後說︰「三毛，把東西拿出來。」
「好！」鄒三毛打開尾箱拿出裝著祭奠用品的籃子和軍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