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逃離險境（4）
秋野不甘心地︰「小凡君，雖然我今天才知道並不了解你，但我始終認為你是一個重情重義之人，娟子死了，可我的父母都希望你和武雄能去日本，何況這三年來將軍對你真心實意，你們父子的感情也非常的融洽，難道你就沒有想過，如果就這樣突然離開，對將軍是一個沉重的打擊嗎？」
吳小凡苦笑道︰「秋野兄，人非草木，熟能無情，娟子是我的妻子，她的父母也是我的父母，但願這一生我還能有機會帶著武雄去日本拜見兩位老人。至于藤原先生我只能請你替我轉告，作惡多端必自斃，如果他能改過自新，立即放下侵略者的屠刀，不再與中國人民為敵，抗戰勝利後我這個兒子還會認他，但願這不是夢想，因為在我心中還留存著一份對他真實的情感，這也算是一個兒子對父親的期盼吧。」
「唉！」秋野嘆息一聲說︰「小凡君，就你和三毛弟弟帶著武雄是逃不了的，雖然你不殺我，但我回去後一定會向將軍報告，將軍也一定會派出皇軍追趕，這樣的結果我真的不想看到，其實你們現在還可以跟我回去，我保證不會說出今天的事，你照樣還是皇軍的少佐。」
吳小凡笑道︰「謝謝你的好意，如果我再不走，不僅不明真相的中國人會殺我，而且藤原先生一定會逼我接替吉木接管皇軍的特別行動隊和特務隊，你說我能帶著這些人去搜捕自己人嗎，那麼我的身份遲早會暴露，你難道願意看著我父親把我這個兒子殺了嗎？」
秋野無奈地︰「看來你真的非走不可了，可由此去重慶只能向北穿過皇軍的三條封鎖錢，才能到達由中**隊控制的隨縣地區，而且有近五百里路程，只怕你們根本就逃不掉。」
吳小凡堅定地︰「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屬于中國，就算被你們日本人暫時霸佔，但我們中國人同樣能來去自由，任何封鎖都阻止不了我去重慶的決心。秋野兄，你走吧。」
秋野只好鞠躬道︰「小凡君，保重！」
吳小凡也鞠躬道︰「秋野兄，好自為之，請替我照顧好藤原父親。」
秋野瞧著吳小凡真誠的臉龐，只能點點頭轉身大步下山，今天之事留給他太多的思考，吳小凡從一個膽怯性格的人一下子變成了強硬的漢子，雖然這都是表面上的刻意隱瞞，但其所展露的聰明才智自己永遠都無法相比，特別是一個人竟然能忍受著親人們被皇軍殺害的仇恨，不動聲色地與皇軍共事三年，這種堅強的毅力簡直讓人不可思議，可情感上的重情重義又超越了對與錯的界限，為了親情不僅不殺自己，而且對藤原這位父親有著難舍的期盼，這樣的人真是又可怕又可敬。
樹林里，張上尉他們一直注視著吳小凡和秋野，雖然大家都為他在武功上能戰勝鬼子感到興奮，可又不知道兩人在用日語交談什麼，但心中對這位被人們仇恨和咒罵了三年的大叛徒、大漢奸、大賣國賊已經產生了崇敬，現在見秋野走了都迅速跑了出來，張上尉和四名漢子激動地立正敬禮道︰「吳長官好！」
吳小凡掃視著這幫握著手槍和腰間掛著手雷、手榴彈的漢子，向自己敬禮的五人一定是軍統人員，這些人中自己腦海里的記憶只認識張上尉，其他五名漢子肯定是陳東叔叔派出的地下黨員，並認出了注視著自己的漢強和平漢，可年少時的朋友相見不能相認，他只能舉手回禮眼含熱淚上前緊緊地握住張上尉的手說︰「張上尉，我真想你們啊，三年了，辛苦了。」
張上尉也流著熱淚說︰「吳長官，辛苦的是您，三天前收到魏長官的電報時把我們嚇了一大跳，我們簡直不敢相信三年的潛伏等待，竟然等來的是您這位大漢奸、大叛徒、大賣國賊，可電報中又清楚地寫著您的名字。並且戴局長也親自發來電報，命令我們必須絕對保證您的安全撤退，他在重慶等待著您這位偉大的民族英雄。吳長官，對不起，這三年來我們不知咒罵了您多少次，也曾經要求進城除掉您……」
吳小凡阻止道︰「別說了，這三年的往事對我來說也是不堪回首，只是為了我卻讓你們在此等待了三年。當然，你們也是民族英雄，如果沒有你們模清日本人的雷達，兩次轟炸漢口機場就不會取得成功，而且你們一定還做了很多的事，只是不知你們十人都還好嗎？」
張上尉說︰「長官，我們只剩下六個人了，其他四人都在為鬼子修機場和工事時被打死，但他們用自己的命換來了鬼子的防御圖，為今後**的反攻做好了準備。只是這次掩護您撤退，我們只能從高山峻嶺中繞行向北穿過鬼子的三道封鎖線，但您還有個孩子，山高路險光靠我們六人無法保證您和孩子的安全，為此軍統特意向共黨求助，他們派出的五人小組將與我們共同保護您撤退。他們就是共黨的人，這位是組長小彭。」
吳小凡隨著張上尉的介紹，瞧著年青的小彭伸出手笑道︰「謝謝！」
小彭卻沒有同他握手，表情平淡地︰「吳長官，我們**為了國家和民族大義，才決定冰釋前嫌協助你撤退，同時也會服從你的指揮。可你放走了秋野，這已經為你的撤退帶來了危險，如果還站在這里扯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恐怕我們沒走多遠鬼子就會追上來，走不走你決定吧。」
吳小凡只得尷尬地收回手說︰「你提醒的對。張上尉，三毛和我兒子呢？」
張上尉說︰「他倆和報務員在一起，我已經向魏長官電告，您平安與我們匯合，魏長官讓我轉告您，曾副官三天前從長沙飛往重慶，他將趕往隨縣等待您的回歸。」
「知道了。」吳小凡回頭瞧了一眼山下，只見秋野已經走上了石板道，五名農夫卻還在山腳下干活，看來他們是陳東叔叔特意另外安排的人，這種時候也就只能裝著不知道了，于是一擺頭道︰「走！」
「是！」張上尉五人跟隨吳小凡大步走進了樹林，小彭卻將手指放進口中吹了三聲鳥叫，望著五名農夫馬上扛起鋤頭就走後，他們五人迅速拾起地上的兩把刀鞘和吉木扔下的軍刀，小彭還從吉木腰上掏出手槍和拔出他尸體上軍刀，這才向同伴們說︰「走！」
密林深處，鄒三毛舉著小武雄原地轉著圈邊跑邊小聲叫著︰「飛飛，武雄飛飛。」他和小家伙高興的樣子讓站在一旁背著電台的年青漢子也樂啦。當看到哥哥大步走來時，鄒三毛趕緊放下佷兒興奮地︰「哥哥，我們該走了吧。」
報務員急忙立正敬禮︰「吳長官好！」
吳小凡回禮說︰「注意保護好電台。張上尉，帶路吧。」
小彭卻立即說︰「我們在前面開路，走。」
吳小凡瞧著一馬當先的小彭和根本不理睬自己的漢強和平漢、及另兩名年青人，心里暗暗地好笑，他們肯定是記恨自己曾經殺害過**，這次護送純粹是不得已而為之，于是趕緊抱過兒子同鄒三毛、張上尉六人跟隨著他們走進了茂盛的樹林之中，開始了勝利大逃亡。
公路邊，秋野愁悶地徘徊在兩輛吉普車之間，吳小凡的逃走讓他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困境，不知道該如何回去匯報，實話實說將軍在感情上肯定難以承受，因為三年來將軍對小凡君確實是付出了一個父親的情感，可隱瞞實情根本又不可能，並且將軍絕對會派出皇軍實施追趕，可吳小凡父子又是妹妹的親人，只要皇軍出動他們肯定逃不月兌皇軍的圍追堵截。小凡君呀小凡君，你雖然重情重義不願殺我，可這種狀況還不如一刀殺了我，你讓我怎麼向將軍交待，而且紙又包不往火，搞不好你們三人不僅逃不掉，而且連我和將軍都難逃懲處。
秋野停下腳步眺望著對面的山嶺，吳小凡剛才所說的話回響在耳邊，難道他所有的親人真的都是死在皇軍的手上，可戰爭本身就是殘酷無情，勝者為王敗者為寇決定了死亡的不平等，皇軍只能取得勝利才能實現大日本帝國的理想，你們中國人指責皇軍是侵略者，但誰讓你們的政府和軍隊無能呢，百姓都保護不了又如何能保衛國家。哎，只是皇軍的一些做法也確實讓我不理解，這些年來我們為什麼要屠殺那樣手無寸鐵的平民，特別是象吉木這種人竟然經常以殺人取樂，這種殘暴也確實讓人反感，而這種殘害無辜平民的做法只會讓中國人奮起反抗，今後皇軍佔領全部中國後恐怕也無法消除中國人的不滿，何況這三年來皇軍的戰略進攻屢屢受挫，難道戰爭真的會以皇軍的失敗而告終？不，不可能，中國人根本不團結，不僅**，而且軍隊毫無斗志，更重要的是中國人都怕死，皇軍所到之處投降的軍隊和政府官員數不勝數，並且為了討好皇軍他們反過來竟然幫助我們與中**隊作戰，甚至于殺害自己的無辜同胞，這樣的國家最終會滅亡，大日本帝國一定能征服整個中國。不不不，今天從小凡君的身上我看到了一種可怕的精神，他忍辱負重投靠皇軍用智慧戰勝了我們，並且用行動證明了中國人頑強的意志，如果每一個中國人都象他這樣聰明能干，那皇軍真的會在中國陷入困境，何況他的逃月兌會對中國人起到一個鼓舞作用，必須將他追回來消除後患。秋野這麼一想立即鑽入吉普車調頭向城里奔馳，只是他又會如何向藤原匯報呢，吳小凡他們能逃月兌日本人的圍追堵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