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詐死擒諜（19）
吳小凡一把抓過《辭源》倒過來，拿起鉛筆根據一組組電報密碼對照著頁碼，然後再依據段落和字數找出一個個倒著的漢字再寫在紙上，一段完整的文字竟然出現了︰「武漢，**已調整防御布置，第19集團軍以預備第5師及新3軍守備市汊街、祥符觀、奉新、靖安原陣地，第194師部置于清江一線，麻雀。」
鄒三毛興奮地︰「哥哥哥哥，破譯出來了，破譯出來了。」
吳小凡抱著弟弟激動地︰「三毛，你真是哥哥的福星，太好了，太好了，破譯出來了。」
伍少尉「咚咚咚」地邊穿衣邊跑上樓來，瞧著兄弟倆驚喜地︰「處座，真的破譯出來了。」
劉玉潔也匆匆邊穿衣服邊從臥室出來笑道︰「你們兄弟倆自己不睡，別人也別想睡。」
吳小凡笑道︰「睡睡睡，只要你還睡得著，我們不管你。三毛、偉峰，我們繼續。」
這是一個激動的黎明，另外三封麻雀的電報密碼也迅速地成功破譯，內容是︰「武漢，**第30集團軍以新編第13師守備武寧、第34師守備九宮山，余下各部部署在三都、修水附近，麻雀。」「武漢，**第27集團軍以20軍守備楊林街、潼溪街、新牆鎮、鹿角之線及通城前進據點；第58軍部署于黃岸市附近，麻雀。」「武漢，**第九戰區直轄第37軍警備長樂街、伍公市、新市一帶據點，主力部署于甕江、栗山巷一帶；第99軍警備歸義、營田、湘陰及蘆林潭、沅江一帶江防、湖防，其92師部置于三姐橋。第26軍部署于瀏陽、洞陽市、花橋；第10軍警備長沙，其第190師部置于株洲、淥口；新編第20師部署于衡陽，麻雀。」
吳小凡四人默默地瞧著書桌上破譯出的四封電報，激動過後心中充滿了驚恐和後怕，如果日軍在此之前向湖南發動進攻，**的所有戰略防御如同虛設，因為日軍已經完完全全掌握了**的所有部署，只要鬼子在任何一點發起重點進攻，整個防線就會被撕開，而日軍為何又在收到電報後的一個來月里沒有采取行動呢，難道他們還沒有做好準備嗎，要真是這樣那就是萬幸，看來日軍在第二次長沙會戰中元氣大傷，他們要想再發動進攻也得做好充分準備。只是這些內容的可信度又有多少，是不是真的與戰區的作戰部署一致，這些都必須立即趕往戰區司令部進行核實後才能上報重慶。吳小凡立即讓劉玉潔打電話把伯伯和曾副官叫來，自己也趕緊洗澡更衣借以消除一天一夜的疲倦，當听到門外傳來剎車聲時，他迅速迎下樓把文件夾交給匆忙進來的伯伯。
魏懷中認真看過四封電報，臉上也驚得陣陣抽動，大步走進辦公室直接要通了戰區司令官薛岳上將的電話，說自己奉局座命令有要事需立即晉見司令官，請在作戰室等候。然後拉著吳小凡出去鑽入了轎車，鄒三毛也趕緊坐在副駕駛位上，曾副官開車沖出了大院。吳小凡小聲地講述了破譯的過程，同時提出了自己的擔憂，如果電報的內容屬實，那麼就必須命令武漢的林志剛和方繼宗他們、及所有潛伏在武漢周邊的軍統人員密切注視日軍的動向，而整個戰略防御的調整又不是幾天時間就能辦到，所以時間將決定一切，同時麻雀是抓而是放也必須由重慶做出決定。當轎車來到戰區司令部大院時被哨兵攔下，魏懷中掏出證件才得以放行，來到辦公大樓前停下，四人直接走上三樓來到寬敞的作戰室，沖坐在沙發上等待的薛岳上將敬禮道︰「長官好！」
薛岳上將笑道︰「魏將軍，你們軍統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天剛剛亮就跑到我這來，該不是雲雀、哦，他已經在重慶犧牲了，是不是其他軍統潛伏人員發來了日軍即將進攻的情報，請放心，我們已經做好了充分準備，隨時可以痛擊來犯之敵。」
魏懷中正經地︰「請長官命令其他人員全部出去，我們有要事單獨向您匯報。」
薛岳上將瞧了四人一眼，沖作戰室的人說︰「都出去吧。」
「是！」軍官們立即往外走。
魏懷中立即說︰「曾副官、鄒副官，你倆守在門口，沒有司令官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進入，違令者當場槍決。」
「是！」曾副官和鄒三毛抽出手槍出去關上了門。
薛岳上將嚴肅地︰「魏將軍，什麼重大事情要搞得這麼神秘？」
魏懷中小聲地︰「長官，我倆想了解一下整個戰區的防御部署。」
薛岳上將嚴厲地︰「魏將軍，戰區的防御部署屬于最高機密，除了參加作戰會議的人員，其他人都不得過問，何況你們軍統並沒有這項權力。」
吳小凡禁不住說︰「長官，戰區的防御部署恐怕已經全部泄密，日軍隨時都會發動進攻。」
薛岳上將瞪著他訓斥道︰「你是誰，一個小小的中校竟敢在我面前如此無禮和危言聳听。哦，你該不是戴局長的佷兒戴威處長吧，你的名號這段時間可是響亮得很，我的兩位少校軍需官就死在你的手上，難道今天還想跑到我司令部來殺人嗎？」
吳小凡傲氣地︰「戴威不敢，但職責所在，請長官看過電報後就會明白我為什麼要殺這兩位少校。」
薛岳上將冷笑道︰「年青人真會強詞奪理，什麼電報？」
魏懷中遞上文件夾說︰「長官請看。」
薛岳上將打開文件夾觀看著四封電報，驚得跳起身低聲吼道︰「這個該死的麻雀，他到底是誰，竟然能參加我的作戰會議。魏將軍，這些電報是誰破譯的？」
魏懷中說︰「他，戴威處長。」
薛岳上將一愣，盯著吳小凡說︰「據我所知，戴笠沒有你這個佷兒，但你們軍統的人既然都這麼說，我就知道一定又是你們的秘密行動，督察處只不過是對外的一個障眼法，所以對兩位少校的死並沒追究。說出你的真實身份？」
吳小凡為難地︰「這……」
魏懷中說︰「他就是您剛剛提到的雲雀。」
薛岳上將又一愣說︰「雲雀，吳小凡，不可能，他已經在重慶犧牲。」
吳小凡只得摘下眼鏡和胡須說︰「這下您相信了吧。長官，麻雀的電報內容是否屬實？」
薛岳上將瞧了他一眼說︰「你真的是吳小凡，我在中央日報上看到過你的遺像，請跟我來。」他走到正牆前拉開寬大的布簾說︰「你們自己看吧。」
吳小凡認真而又仔細地看著寬大的戰略防御地圖，驚得小聲叫道︰「我的媽呀，都是真的，他真的比我還厲害，我在武漢三年，從來沒有看到過日軍的戰略部署，都只能憑著自己的思考和推斷來做出正確的判斷，他卻能輕而易舉地得到這些重大的軍事情報。」
魏懷中焦慮地︰「長官，現在該怎麼辦？」
薛岳上將鎮定地︰「我會立即向委員長報告，同時會立刻對前沿的部署進行秘密調整。魏將軍，這件事絕對不能外泄，如果麻雀知道他的電報遭到破譯，日軍的行動就會提前，那我整個防線不堪一擊。」
魏懷中說︰「在下明白。」
薛岳上將把文件夾交給吳小凡說︰「雲雀，兩次長沙會戰的勝利你功不可沒，這次又是你挽救了長沙、挽救了湖南，只是麻雀真的讓我傷透了腦筋，三年了不論是軍統而是我們都無法把他查出來，希望你能盡快除掉這個該死的家伙。」
吳小凡說︰「請長官放心，麻雀逃不過我的掌心。」
薛岳上將驚喜地︰「你的意思是，能不能告訴我他是誰？」
魏懷中沖吳小凡點了下頭。
吳小凡便在薛岳上將的耳邊輕輕說了幾句，然後說︰「長官，請不能打草驚蛇，我們回去後會立即向局座報告，下一步如何行動相信局座會直接同您聯系。」
魏懷中說︰「長官，我們得走啦。」
「等等！」薛岳上將立正向吳小凡敬禮道︰「雲雀，請接受我的敬意。」
「謝謝長官！」吳小凡立正回禮，並迅速戴上眼鏡和粘上胡須，轉身和魏懷中拉開門出去，同鄒三毛和曾副官離開了司令部。他們回到督察處後立即向重慶發出了電報，不僅詳細匯報了偵破麻雀和破譯電報之事，而且提出了欲擒故縱的想法，至于下一步該如何行動只能靜待批示。隨後，魏懷中和曾副官返回情報處，張少校留守電訊室等待回電，吳小凡回到家把文件夾交給劉玉潔保管，並讓伍少尉去挑選幾名士兵準備晚上隨時行動，然後和鄒三毛回到自己的房間倒頭就睡，一天一夜的緊張和疲憊實在是大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