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重返武漢（6）
鄒三毛走進三樓的第一間辦公室，把皮箱讓沙發上一放，瞧著進來的哥哥開心地︰「哥哥，我們又回到這里了。」
林志剛和方繼宗也笑道︰「我們離開這里已經七年，小凡和三毛卻只有四年，而且在這里當了三年的假日本鬼子，感慨肯定比我們多很多。」「是啊，能在鬼子中間潛伏三年，你們兄弟倆也稱得上是孤膽英雄。」
吳小凡瞧著熟悉的一切心中卻充滿了酸楚，這里曾經是情報處的指揮中心，後來變成了日軍憲兵隊的指揮部，自己在潛伏的三年里幾乎天天在這里與藤原和秋野、吉木三人斗智斗勇，雖然四年前被迫離開，但今天又回到了這里，往事頓時閃現在腦海之中，藤原因受到自己的牽連不得不辭職，那麼秋野肯定會跟著離開，這對他倆來說應該是件好事，也算就此放下屠刀停止了侵略者的犯罪，只是他倆現在在哪里呢。他不由得問道︰「志剛、繼宗，你倆知道藤原先生和秋野君在哪嗎，他倆是不是已經回了日本？」
林志剛驚愣地︰「你還惦記著藤原？」
吳小凡笑道︰「這里曾經是他的辦公室，我只是隨便問一下。」
方繼宗沒好氣地︰「他和秋野一直住在你家，沒有回日本。」
吳小凡吃驚地︰「他倆住在我家？」
鄒三毛也驚異地︰「他倆怎麼不回日本？」
林志剛說︰「他倆為何不回日本只有他倆知道。小凡，你要是想回家住，就直接打電話讓他倆搬出去，鬼子也該把侵佔的房子讓出來了。」
吳小凡急忙地︰「算了，我就住在這，回家的事以後再說吧。」
張少校把電台放在辦公桌上說︰「處座，該向局座匯報了。」
吳小凡在辦公桌前坐下打開電台調好波段，戴上耳機按動發報鍵發出了呼叫︰「重慶，我是雲雀，請回答。」當听到回復的電波後，迅速用腦海里的專用密碼發出了電文︰「重慶，我們已順利進駐情報處大樓，潛伏組已歸隊，收編之事將隨後進行，雲雀。」然後取下耳機說︰「張少校，局座不知是否已經回到重慶，回電恐怕一時半會還來不了，你要注意接收，等潛伏組的電台拿回來後，由你和三位女同事組成電訊組，辦公室設在二樓原來的電台室，我的電台波段要時刻保持暢通，除了重慶的電報由我親自起草和翻譯外，發給魏將軍的電報繼續使用潛伏組原有的密電碼，但所有電報必須全部歸檔保存。」
張少校立正道︰「是！」
吳小凡又說︰「志剛、繼宗，我們聯絡處的任務有三項，一是監督日軍落實簽訂的投降協議，做好**正式接受日軍投降的準備，這項任務由我和張少校、鄒副官負責；二是秘密調查所有漢奸的罪狀和財產，做好清算他們的準備，但不能打草驚蛇，防止他們轉移財產或逃跑，這項任務主要由你倆帶領潛伏組的人負責，每天把調查的情況向我匯報，並將漢奸的名單登記成冊；三是維護武漢的穩定，在日軍正式向**繳械投降前，要嚴密注視日軍的動向，防止他們繼續欺壓中國民眾。」
林志剛和方繼宗立正道︰「是！」
吳小凡問道︰「目前武漢的狀況怎麼樣，糧食能保證供應嗎？」
林志剛說︰「武漢目前還算穩定，鬼子雖然不再巡邏和盤查，也不敢搶奪民眾的財物，但對一些生活用品、比如蔬菜之類的東西還是會發生強買現象，甚至還打傷過人，至于糧食應該能保證供應，因為今年的早稻獲得了豐收，鬼子不敢再強行征糧，所以商販們也把大批的糧食運到了武漢。」
吳小凡起身說︰「這就好，只要糧食能保證供應，民心就能穩定。這樣吧，你們把宿舍安排一下，我和三毛住在一起，我們兄弟倆離開武漢已經四年，得出去逛逛街了解一下民情。三毛，我們趕緊換衣服，」
「是！」鄒三毛趕緊打開皮箱把哥哥的便服拿出來，他幫哥哥月兌下軍裝換上便衣後，自己也趕緊換上衣服，把手槍插在腰間，並把十幾塊大洋裝進口袋。
吳小凡戴上眼鏡和貼上胡須說︰「怎麼樣，沒人會認出我吧。志剛、繼宗，你倆也該把胡須刮掉了，這個樣子也顯得太老氣橫秋。」
林志剛笑著說︰「你這個樣子不是也好象一下子老了十歲，你就別笑我倆了。對了，你兒子在哪，小家伙還好吧，怎麼沒帶回武漢？」
吳小凡說︰「他很好，他在重慶。」
方繼宗奇怪地︰「你怎麼把他一個人放在重慶，給別人帶著你也放心？」
鄒三毛瞧了哥哥一眼說︰「由李小姐帶著，我們當然放心。」
林志剛吃驚地︰「李小姐，那個李小姐？」
鄒三毛故意大聲說︰「哥哥的老同學，李雅琴小姐呀，對了，你倆也認識。」
林志剛驚異地︰「這、這是怎麼回事，李雅琴怎麼會幫著你倆帶孩子？」
張少校說︰「這事說起來也挺有意思，那年我們撤退後到達重慶，局座已經得知日本特務要在碼頭上對吳長官實施暗殺，就安排人來了個以假亂真，頂替吳長官的人遭到了特務的殺害，正好李小姐目睹了那一幕，她以為吳長官真的死了，就跪在地上哭泣，吳長官听到後趕緊上前安慰，李小姐也就知道了真相，沒想到吳長官的兒子卻沖著李小姐哭喊著叫媽媽，並伸手讓李小姐抱，當李小姐抱過小家伙才發現孩子在發著高燒，可局座正等著吳長官，孩子也就只能由李小姐和三毛帶去看病。當天，吳長官就接受了秘密去湖南的任務，再加之他沒有死的事是黨國的機密，按照軍統的規定不能讓任何外人知道，那麼李小姐就面臨著生死選擇，吳長官為了保護李小姐，只能答應局座的要求，把還在住院的孩子交給李小姐照顧，這樣也就做到了兩全其美。快四年了，孩子一直在重慶，吳長官也沒有時間回去看一眼，他和三毛經常想孩子時就會哭，真是可憐呀。」
林志剛焦急地︰「那、那、小凡，你是不是和李雅琴又好上了？」
吳小凡盯著他說︰「你緊張什麼，難道你怕李雅琴被我搶走？」
林志剛吱唔道︰「這、你不是還有個劉玉潔小姐嗎？」
張少校傷感地︰「劉小姐已經犧牲在吳長官懷中，這幾年吳長官也似乎變了個人，連胡須都沒刮過，要不是這次回武漢，你們就是看到他也肯定不認識了，簡直就象一個老頭，比化了裝還要老。」
吳小凡說︰「他們倆現在不也是個小老頭，胡須比我還留得長。志剛，你放心吧，我兒子只是暫時由李雅琴照顧，只要鬼子正式投降，我就會把兒子接回來，不會再麻煩她。我這個人的命太硬，所有的親人都被我克死了，跟著我的女人沒有一個超過三年，我不想再害人，這輩子也就只能和兒子度過了。張少校，我倆可能會到天黑後才能回來，有什麼事你們處理一下。」
張少校說︰「是，請長官一定注意安全。」
「我知道。」吳小凡和鄒三毛大步走了出去。
方繼宗瞧著心事重重的林志剛說︰「志剛，別胡思亂想了，等李雅琴回來不就什麼都知道了。」
張少校奇怪地︰「林志剛，你是不是也喜歡李小姐，而且擔心吳長官會把李小姐搶走？」
林志剛急忙地︰「不不不，李小姐願意稼給誰是她的選擇，但我也會盡力爭取。」
張少將笑道︰「這才是男子漢說的話，不過據我的觀察，吳長官好似真的已經心灰意冷，這幾年從來沒有提起過李小姐，只是孩子在她身邊已經四年，沒有親情也有感情，就算吳長官無意，李小姐有沒有心那就誰也不知道了。好了，你倆忙，我去電台室。」他提著電台走了出去。
方繼宗忙拍拍林志剛的肩安慰道︰「志剛，你是不是擔心李雅琴真的會再喜歡上吳小凡，我不是早就跟你說過了嗎，志不同道不相謀，李雅琴永遠不會原諒吳小凡，她幫著照顧吳小凡的兒子只是權宜之計，否則會被軍統殺害，現在吳小凡已經公開了身份，那李雅琴的危機也就解除，等鬼子正式投降後，她一定會回武漢來找你，你就放心吧。」
林志剛苦笑道︰「但願如此吧，可吳小凡這小子的心計誰也猜不透，他不僅心狠手辣，而且已經是上校，權勢上始終壓制著我們，他把兒子交給李雅琴照顧，說不定就是一條緩兵之計，今後也就有了糾纏李雅琴的理由，我擔心的是有他在，雅琴雖然不至于再和他舊情復燃，可也無法接受我。」
方繼宗點頭道︰「有這種可能，但你一定要堅信，李雅琴不會再接受吳小凡，何況這小子離不開女人，在得不到李雅琴的情況下肯定會另外找女人滿足自己，到時你就可以正式同李雅琴交往，吳小凡也就只能死心。志剛，別想這麼多了，我倆趕緊出去一趟，得把情況向組織上匯報才行。」
「走。」林志剛和方繼宗也離開了辦公室。